《九屠》煞古峃

4、初见少主

　　北方的寒气浩浩荡荡、肆无忌惮地从无境漫延，凡是途经之处，生机全无，寒气一路南下，直至修汶。
　　天寒地冻之中，在修汶的练兵场上，一个大约六七岁，眉目俊朗，双眼炯炯有神，鼻梁挺拔，粉唇微启，穿着小铠甲，小手冻得通红，但还在有模有样地练习射箭之术的小男孩儿便是萧遥郎。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孩儿想让爹爹教我射箭了，这个大块头射箭差爹爹差远了。”有些委屈的小腔调还残留着几分奶气。
　　“郎儿不得无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孙叔叔当年也跟你爹爹征战天下，此次也是腿伤未好，才留在修汶教你学艺，爹爹教你什么都忘了吗？”有些微怒的声音嗔道。
　　乌丝上盘，玉簪装束，脂若凝玉，体态微丰，衣着青黛，腰间以几朵小花点缀，外系白色披风，温婉不失端庄典雅，此人正是萧遥郎的母亲，宇文怀的亲妹妹宇文鸢。
　　“娘亲，孩儿知错了，孩儿谨记爹爹教诲，‘强吾者，择其优而学之；弱吾者，观其劣而改之。’”萧遥郎低头说道，“对不起，孙叔叔。”
　　宇文鸢知道孩子是想他父亲了，也便不好在责怪些什么，只好拉着他通红的小手搓了搓，又揉了揉小脸蛋，亲了一下，萧遥郎这才面露喜色，不似刚才那般沉闷。
　　“走，娘亲带你去吃几杯热茶暖暖身子，你舅舅刚刚还派人送了些糕点过来，都是郎儿喜欢吃的。”
　　“好耶，有糕点吃了。”萧遥郎拉着宇文鸢还不忘蹦蹦跳跳。
　　跟在两人后面的正是大块头孙梵，修汶城中，除了萧寒，他没一个在服的，萧寒此次出征，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宇文鸢和萧遥郎母子俩，若自己遇上不测之事，千万护她们周全，而孙梵确实也尽职尽责。
　　这边萧遥郎箭刚练完，无境的天也快亮了，入冬越深，天亮的时间就越短，要想攻打无境，还要很长一段距离才到无境的入关关卡，将士必须加快赶路。
　　“传令下去，启程。”
　　经过昨夜的小胜，加上吃狼肉长的精神，明显士气振奋了许多。大家伙都想攻打下无境，回家与妻儿双亲团聚，结束这种枕戈待旦的日子。
　　就在大家都乐呵呵地准备出发的时候，一声叫喊打破了这片刻喜悦。
　　“不好了，死人了。”一个士兵两眼发白，双腿颤抖着惊恐地喊道。
　　“不就死个人吗，杀敌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个死人吗？滚开，新兵蛋子。”申元宝边说边往死人的地方走去。
　　很多士兵围了上去，看到都往后退了几步，并不是因为死的人面目全非，血肉模糊，而是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死法，像是一种古老神秘的巫术，或者是祭祀仪式。死者人皮被剥得一干二净，但滴血未流，身体被分为六部分，刀起头落，血液在即将喷涌的瞬间被冰封住，整个尸体被重新排序，远看像极了某种动物，但是缺少某一部分，人群中开始躁动起来。
　　萧寒听闻此事，急忙赶了过来，这么多年他也未曾遇到过如此罕见的事情。
　　“各营听令，清点士兵。”萧寒此时也有几分畏惧，但是在将士面前，他绝对不能轻易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