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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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我和陆逢展当然也有过很好的时候的。
他每次出轨之后，都会像弥补什么似的来找我，我们的流程一如既往，见面，吃饭，聊几句，各回各家——
偶尔会有接吻和上床，但我后来学会了怎么避开他的吻，怎么找借口逃避和他过多接触……实话实说，我嫌脏。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他的出轨，关于出轨这种问题这么多年了依然争论不休，如果用陆逢展的话来说，身体出轨对于他来说大约是不算什么的。
“我好爱你啊。”
陆逢展会这么对我说，语气亲昵。
那时候我是怎么回答的呢？
我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来。
我什么也没说。
17.
夏日的阳光明媚而灿烂。
陆逢展和我躲在无人窥探的一角，我们的距离近得连对方的呼吸都扑在脸上，陆逢展的眼神是少见的温柔，我眨了眨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枚唇钉在黑暗中也是若隐若现的，一点儿银色的亮光清晰定位了他嘴唇的位置。
我抬起手按了一下那枚唇钉。那时候他刚打完唇钉没多久，嘴唇还是微微红肿的，是那种带着点儿色欲的红，在黑暗中看不见，却能在我的脑子里想象出来。
“嘶——”陆逢展痛嘶了一声，却没有躲开，他看着我，唇角上扬，眼睛亮晶晶的。
少年时候的陆逢展张扬而真诚——对的，在出轨之前，他是多么真诚啊，在面对我的时候，他连爱意都是灼热的，眼底永远都有我的位置，即使我的动作粗鲁，他也从不会躲闪。
正是因为他爱的很真诚，所以谁也没有想到少年的爱居然是掺了杂质的。
明丽动人的珍珠也没能掩盖住斑驳的内在。
18.
久违的做了个梦。
醒来的时候已经忘干净了，只记得被关在房间里，门牢牢上了锁，怎么也拧不开，直到有人在外面打开了门，她的身上带着一股好闻的气息，眼神很温柔。
她说：“跟我走吧。”
我其实不太想找词汇美化我自己。
陆逢展确实出轨了，可我们俩的关系一天没有结束，我和宋芊芊在一起的每一天，我也都是在出轨的。
起初我在等，在等陆逢展主动结束。可是我等了又等，等了许多年，他还是没有主动找我结束。
那我呢？我是为什么没有结束。
我有时候看着镜子，也会这样自问：是舍不得吗？
不是的，我对他没有半点留念了。
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
我觉得他让我的爱变得很廉价——
19.
陆逢展的嘴唇在发抖，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我看着他。没办法从那张脸上再找出一点我曾经驻足过的爱意。
“何青，你为什么不能一直爱我？”
沉默了良久，陆逢展才像终于缓过神一样，声音干涩，他闭了闭眼，像是耗费了很大的心神才能问出来。
“陆逢展，你觉得你值得吗？”
我问他。
你值得一直被我爱吗？
“别再把问题推给我了，”我说，看着他，厌恶的情绪一点儿也藏不住了，“陆逢展，每一次和你说话，我都觉得恶心。”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讨厌一个人的时候，眼神是藏不住的，就算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跳出来。
20.
陆逢展失魂落魄地走了，他的背影看上去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摇摇晃晃地几乎站不稳。
他走的时候，我终于想起来我想找他要回什么东西。
“那颗唇钉，给我吧。”我朝陆逢展伸出手。
他从来没取下过，我不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有什么意义，只是这是我亲自为他打上的，对我来说更像某种送出去的礼物，结束了，自然要拿回来的。
陆逢展怔怔看了我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愿意这样做，才见他很慢地抬起手，像是很辛苦的样子，触碰到了那颗唇钉。
劣质的银不知不觉的已经和他的唇上的肉沾粘在一起了，陆逢展垂下眼睛，皱着眉，像察觉不到痛一样，用力拔出那颗唇钉。
我这才发现他的下唇是红肿的，打了这么多年的唇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伤口居然又发炎了。
他递给我那枚还沾着血的唇钉，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21.
很久以后，我和宋芊芊在婚礼上见到了他。
他坐在朋友的那一桌，神色自若，朝我们微笑。
“祝你们幸福。”
过去敬酒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唇。
拔下唇钉的那个伤口已经长好了，上面没有新的装饰物。
只有一个不会褪色的、小小的伤疤。
22.
陆逢展在婚礼之后自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