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错？交对！》霜之泪

7、风波

　　书房里，欧阳旭、玫瑰、张大年正谈论着生意上的事。
　　“少爷，小姐他们回来了。”门外小厮福来禀报道。
　　正想斥责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小厮敢在他们谈生意时来打搅的玫瑰赫然发现欧阳旭已起身离开了书房。诧异、嫉妒、怨恨的眸光一闪而逝。
　　“玫总管，您看，这……”张大年不知所措地问道。
　　“你先回客栈，明天再过来。”
　　“好，那我先告退了。”张大年听到这句话如释重负般地离开了。虽然说，在商场上，少爷和玫总管都是有名的吃人不吐骨头型的，但是，面对少爷还是轻松多了，起码他会让你感觉他会善待你这块砧板上的鱼肉的错觉。

　　“妍！”远远的便听到了欧阳旭的声音。
　　东方妍回头冲他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事情办完了？”
　　“嗯。”脸上未曾显出一丝愧意，“街上好玩吗？”
　　“哪有什么好玩的？到处都是人。”何雨晴在一旁嘟囔道。
　　“表小姐，您也累了，让小兰扶您下去休息吧！”再待下去，今天的情况肯定得露馅，那样的话，以后小姐就别想出门了。
　　“说的也是，还挺累的。”何雨晴便在小兰的陪伴下，回房休息去了。
　　“小萍，你也陪小姐一起下去休息一下吧！妍，我过会儿再去看你。”
　　“好。”甜蜜中的两人浑然不查不远处燃烧着一把嫉妒之火。

　　第二天，天有点阴沉沉的。因昨天玩得有点儿累了，都日上三竿了，雨晴还在跟周公下棋。东方妍则一向浅眠，早早便起床了。用过早餐之后，欧阳旭因为昨天未完成的工作而在书房里继续工作。房里，只有东方妍一个人坐那看书，小萍被她撵出去了，因为，她想一个人静静的看会儿书。
　　“叩，叩。”敲门声响起。
　　“小萍，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我这儿没什么事。”以为小萍又回来了，东方妍头也不抬地说道。
　　“东方小姐，我可以进来吗？”一个陌生的声音。
　　“呃？请进。”东方妍纳闷着到底是谁呢？
　　推门进来的是一位身着粉色衣服的丫环，好像是跟雨晴一起过来的丫环。
　　“我叫小莲，是何府的丫环。”言语中有些自豪，有些高傲。
　　“你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替我们家小姐来问东方小姐几个问题。”
　　“雨晴？她有什么事问我？”东方妍有些诧异，有什么问题，雨晴不能自己来问吗？
　　“东方小姐知道表少爷跟我家小姐有婚约吗？”咄咄逼人的语气让东方妍有丝紧张。
　　“呃……这个，我知道。”
　　“那东方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是欺负我们家小姐没人在背后撑腰吗？”
　　“我什么时候欺负雨晴了？”
　　“什么时候？”尖锐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成天跟表少爷眉来眼去的，那不是欺负是什么？！老爷说，做人要仁慈，不能尽想着欺负别人。再者，老爷说，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听府里的人说了，您，只是表少爷捡回来的一个病患而已。”
　　许久未曾出现的，因为欧阳旭的温柔融化掉的冰霜面孔重又回到了东方妍的脸上。但那个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的人却未曾发现这一变化。
　　“老爷说，人哪，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作为病人，病好了就该离开了，不能死皮赖脸地赖在医馆不走。医馆再好，那也不是自个儿的家。”怎么感觉自己约说越冷呢？小莲不自觉地搓搓手，继续她的大道理，“老爷说，什么鞍配什么马。表少爷跟我家小姐那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有婚约，又是从小青梅竹马，而且家世也般配。如果因为你，表少爷要毁弃这段婚约的话，那他就会成为一个不孝、不义之人，这段姻缘可是表少爷的爹生前许下的……”无意之间瞅了眼东方妍，这让小莲霎时打了个冷颤，到口的话被硬生生咽回去了。
　　“说完了？不送！”东方妍下了逐客令。
　　小莲连忙退出了房间，外面还是挺暖和的嘛！
　　一滴眼泪流星般划过脸颊。

　　“少爷……少爷……”小萍气喘吁吁地跑进欧阳旭的书房，浑然不查书房里还有两个人。
　　“怎么了？”欧阳旭缓缓抬起头，气定神闲地问道。
　　“小姐……小姐她……”一口气没喘上来，小萍说话断断续续的。
　　“小姐？怎么了？”欧阳旭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气定神闲的气质荡然无存，有的只有焦虑。
　　“少爷，这账册……”玫瑰在后面喊道。
　　“回来再说！小萍，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她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来。”
　　远远的，看到小兰在门外焦急地踱步，旁边还有两三个丫环。
　　“少爷，小姐她……”看到欧阳旭过来，小兰不禁松了一口气。
　　点点头，欧阳旭示意自己明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我们只看到小莲从小姐房里出来。”
　　“小莲？哪个小莲？”
　　“就是表小姐带过来的丫环。”
　　大概是那丫环对妍说了什么吧：“妍，我是旭，开一下门好吗？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
　　没有回音，欧阳旭继续敲门。也许他可以破门而入，但是，他了解东方妍，他知道她的自尊心有多强，上一次的鲁莽让他怕了，他怕再一次伤害到她。
　　“旭，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终于传来了东方妍的声音。
　　“那好！但是，妍，无论如何，都请你相信我好吗？”说完这句话，欧阳旭便遣走了所有人，但是他自己却并没有离开，而是选择了坐在门口静静等待。虽然他不能在妍受伤的时候，给他拥抱，给她安慰，但是，他会选择在离她最近的地方默默守护，以便她有需要，他可以第一个赶到她身边。
　　门外脚步声远了，都走了吧！旭刚刚说让她相信他。相信他！一直以来，她都是相信他的。她不相信的是自己啊！凭什么，这样一个几乎被所有人遗弃的人，换了个时空就可以如此幸福？！爱情、友情、亲情，这些以前跟她绝缘的东西统统朝她而来了，她真的可以就此拥有了吗？还是，这些仅仅是一个美梦而已，梦醒了，她终究会被遗弃，终究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生活在黑暗的角落？不知道，她没有答案，没有答案！
　　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镯子，那陪伴她走过十年艰辛岁月的慈祥的面孔又一次跃入脑海。
　　“奶奶，您教教妍妍，我究竟该怎么办？”
　　不期然地，奶奶的那封信此时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无论如何，妍妍，你都要记住，命运永远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奶奶是这样告诉她的。望着自己的手，东方妍又一次茫然了，这手真的可以掌握自己的幸福吗？慢慢地收紧双手，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东方妍又缓缓地将手打开、收紧、打开、又收紧，来回好几次，东方妍缓缓地笑了。她明白了，她终于明白奶奶要告诉她的意思了：握紧双手，手中只能空无一物，只有把手张开，才有可能拥有。今天，她很幸运，可以离幸福那么近。但是，如果今天，她不把手打开，不把自己的心门打开，幸福即使再近，也会跟她擦肩而过的。所以，她的幸福，她就该自己去争取。
　　“奶奶，妍妍知道了，妍妍会自己去争取幸福的。”这一刻，东方妍豁然开朗，这一刻，东方妍最想见到的就是欧阳旭，那个她一旦拥有就如同拥有全世界的人。
　　“旭！”急忙站起身，欲出门寻找欧阳旭的东方妍在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便看到了想寻的人儿那样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旭！”感动得泪水夺眶而出，下一刻，她便扑进了欧阳旭的怀中，紧紧地拥住了他。
　　他的妍！欧阳旭此刻也是激动不已，他也怕啊！怕好不容易踏出一步的东方妍又会躲回自己的角落里。他怕自己再也不敢强行将她的伤口揭开，只因那受伤的表情太叫人心痛。幸好，感谢老天！他的妍没有选择逃避。

　　“咦？人都跑哪里去了？”刚睡醒的雨晴发现屋里、庭院里一个人都没有。
　　“小莲！小莲！跑……”
　　“小姐，你醒了？”小莲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进来。
　　“你一大早跑哪里去了？”
　　“什么一大早？小姐，现在都快到巳时了。”
　　“什么？”雨晴这回是彻底清醒了，完全是被自己的睡功吓醒的，“那你干吗不早点叫醒我？”
　　“我看小姐睡得香甜，就不忍心叫醒你嘛！”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体贴了？”按理，她应该是一早就在她耳边唠叨“老爷说，早睡早起身体好”才是啊。
　　“我一向体贴的，只不过小姐您没发现而已。”小莲自豪地说道。
　　“是吗？”明显的怀疑。
　　“就是，就是的。我今天一大早就去帮小姐争取人生的幸福去了。”小莲一脸骄傲地说道。
　　“人生的幸福？什么人生的幸福？”雨晴一脸茫然道。
　　“不就是那个东方妍吗？想抢走表少爷！小姐，您放心，我都已经帮你办妥了。”
　　“妍姐姐？办妥？”雨晴一听马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办妥什么事了？”肯定发生什么事了！
　　“就是……就是说服东方妍离开……离开表少爷啊！”从没见过小姐如此凶神恶煞的，小莲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气死我了。”雨晴说完这句话就跑出去了。
　　“小姐，你这个样子，老爷说……”
　　“你给我闭嘴，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割了你的舌头！”雨晴罗煞般的表情明显的吓到了小莲。

　　“妍姐姐，妍姐姐……”一路飞奔而来的雨晴看到眼前的景象脸“腾”地红了。本来相拥在一起的人儿也因为她的介入，迅速分开了。
　　“雨晴，我有话……”
　　“旭，让我跟她谈好吗？”东方妍打断欧阳旭的话。
　　“妍，你……”
　　“放心，我没事的。不该只是你一个人努力的，我也该尽尽力，不是吗？”
　　“哎，我说你们两个。不就是要跟我谈谈吗？有必要这副样子吗？好像我是什么山虫野兽似的。”雨晴非常之不悦，他们俩明显是质疑她的亲和力嘛！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旭，你先回去吧！”东方妍笑着推了推欧阳旭。
　　“那我待会儿再来看你。”走出几步，欧阳旭突然回头，望着东方妍，手握成拳敲了敲自己的心房，无声的说了句：
　　“我爱你！”
　　一句话震撼了两个人！
　　东方妍明白欧阳旭的用心。他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表白自己的心迹，是为了给她打强心针，是为了她放心，一切的背后体现出的是欧阳旭深深的在乎。
　　何雨晴也震住了，那个凡事都漠不关心的表哥碰到爱情居然能深情至此？！表白，真得那么简单吗？三个字，说出口就可以了？
　　“雨晴！雨晴！”东方妍拿手在何雨晴的眼前晃了晃，才总算拉回了她的心神。
　　“妍姐姐，你叫我？”
　　“进去再说吧。”
　　“哦，好。”
　　进了屋，也坐下了，两人却同时沉默，不知该从何说起。
　　“雨晴！”
　　“妍姐姐！”
　　沉默之后是异口同声。“噗哧！”一声，两人都笑了。
　　“妍姐姐，还是你先说吧。”雨晴笑道。
　　东方妍轻轻一笑，目光盯着窗外的树木良久才开口道：“曾经，我把自己受伤的心深深地雪藏，以为单用时间就可以治愈。但是，旭却告诉我，愈是逃避面对伤口，伤痛就会愈致命。所以，他要我面对。尽管那次面对时的痛撕心裂肺，但却让我自那之后的日子逐渐阳光明媚起来。感情也就在这相处之时逐渐产生。”说到这里，东方妍将目光丛窗外拉了回来，“雨晴，对不起，我知道你是旭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但是，存在于我和旭之间的感情太过美好，让我在不知不觉之间伤害了你，对此，我只能说一句对不起。但是，我不会自以为是的为了旭着想而选择离开，因为，我相信只有旭自己才能做出让他自己幸福的选择。也许他的选择也会让我幸福，也许他的选择会让我痛苦。但是，为着50%的希望，我愿意付出100%的等待，因为---我爱他。”说完，东方妍看着对面的雨晴，等待她的回话。
　　雨晴愣愣地开口道：“妍姐姐，原来，你口才不错啊！”
　　一句话把东方给惊的，这像是一个未婚夫将被抢的人该有的正常反应吗？
　　“雨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啊，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就是你和表哥两情相悦嘛！这个不用你说，我也能看出来的。”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你……”
　　“在你们之间，重点永远不可能是我。”雨晴打断东方妍的话道，“好了，妍姐姐，表哥之于我，就只是表哥而已，没有任何别的感情色彩。至于我们之间的婚约，我相信，凭表哥的本事是一定可以搞定的。”雨晴调皮的眨眨眼道。
　　东方妍被雨晴的搞怪逗笑了。突然，雨晴一本正经地问东方妍道：“妍姐姐，你说只要有50%的希望，就要付出100%的等待。但是，如果，明知那等待的过程会很漫长，而且会很辛苦，也要等待下去吗？”
　　雨晴眼中似曾相识的光芒让东方妍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她对于未婚夫被抢一事无动于衷。
　　“我想，努力不一定有结果，但是付出终会有收获。也许，相爱的两个人并不能走到最后，但是，那份只相属于彼此的感情是不会消失的，它可以一直陪伴走到最后。”
　　“努力不一定有结果，但是付出终会收获。”雨晴喃喃地念着这句话，“嗯！妍姐姐，我明白了。谢谢你！”雨晴一脸茅塞顿开的样子。
　　“明天我就回家，该是我去索取收获的时候了！”雨晴豪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