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错？交对！》霜之泪

5、幸福

　　梦中不再有父亲的鞭打，也不再有母亲的逼迫，而是出现了欧阳旭---这个如水般温柔的男子。梦中他们一起在牡丹园中赏牡丹，他们一起论牡丹，这是一个让人但愿长睡不愿醒的梦境。
　　醒来时，已是大中午了。早上本就滴水未进的东方妍感觉自己已饥肠辘辘。恰在此时，小萍端着午餐过来了。
　　“妍姐姐，你醒了？肚子饿了吧？刚好可以趁热吃。”
　　东方妍闻言便从床上起来：“小萍，你家少爷呢？”之前好像是在他怀里睡着的。一想起这种可能，东方妍不禁一阵脸红。
　　“少爷啊，他在夫人房里。妍姐姐，那个……我……我……”
　　“怎么了？有事吗？”难得见到小萍支支吾吾的，东方妍甚是好奇。
　　“就是……那个……小萍会对你很好很好的。”小萍一脸慎重地说道。
　　一句话说得东方妍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萍从小也无父无母，但小萍有煜哥哥，有夫人，有少爷，有小兰姐姐，还有妍姐姐，妍姐姐你也有我们，我们都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听到这里，东方妍有点明白了，早上的那席话想必是被她听到了。因着小萍的慎重，东方妍鼻子蓦地一酸，眼眶也有点红了：“妍姐姐知道你们都对我很好。”
　　正说着，小兰进来了：“小姐，还没吃饭呢？”
　　“正吃着呢。”
　　“快吃，快吃，今天夫人准我一下午的假，我们一起去逛街。”
　　“那我呢？那我呢？我也要去。”小萍在一旁叫道。
　　“你啊？让我考虑考虑。”小兰一脸深思道。
　　“小兰姐姐，我也要去，答应我嘛！”小萍拉着小兰的衣服撒娇道。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咱们一起去。”
　　“好耶！”小萍开心地跳了起来。这就是小萍，小小的事情都能让她如此开心？！

　　繁华的洛阳，繁华的街道，街上各色南北货物一应俱全，举凡吃穿用玩，只要想的到的都有。相较于21世纪的商场、超市，东方妍觉得这里更能给人一种逛街的感觉---物品不再是装在橱窗里泛着冷光，而是摆在太阳底下透着浓浓的阳光的味道；街贩们随意的叫卖更是增添了无穷的亲切感。
　　三人走到一个卖玉器的摊位前，对着琳琅满目的玉器惊叹不已。摊主也尽职地介绍着自己的货物：什么这只很衬你啊，那只让你更显高贵啊。总之呢，一句话，他摊上的东西没一样是不好的。忽然，摊主看到东方手上戴的镯子，便问道：“小姐，你的镯子是在哪里买的？”
　　“这个是祖传的。”东方妍看了眼自己的玉镯回道。
　　“怪不得，看着不像是当代之物呢！可是，这也不像是古玉啊。”
　　摊主还在那沉思时，东方妍已带着小萍和小兰离开了。她不想在这个时代留下什么，只愿做这个时空的一个过客而已，如尘土，如草芥，淹没在滚滚红尘之中，不引起一点涟漪。
　　这厢三人是尽情的玩耍、开心，那边欧阳旭和欧阳夫人却在烦恼、忧愁。
　　“旭儿，娘看得出来，你对妍儿动了感情，可是，你要怎么跟你的表姨父、表姨妈交待？还有雨晴。”
　　“娘，放心，我会解决的。”
　　“我怎么放心？你那表姨父是出了名的倔脾气。”说起她那表妹夫，欧阳夫人就有气，没看过这么倔的人。
　　“我会有办法的。”欧阳旭笃定道。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东方妍在花园的假山上休息。时虽已至春末，贪恋人间的花儿却依然吐露芬芳。远处小桥、流水，近处鲜花、蝴蝶，更有那杨柳低垂、春风吹皱的一池春水，人间美景当如是。正当东方妍忘情的享受这美丽的风景时，假山背后的窃窃私语声句句入耳。
　　“那个姓东方的，怎么就赖在府上不走了？”
　　“就是说，没名没分的，她也好意思？！”
　　“我看她哪，八成是想攀上咱家的少爷。”
　　“肯定就是。也不照照自己的样子，瘦杆一个，跟玫瑰姐怎么比？”
　　“就是，就是。再说了，人家少爷还有个从小指腹为婚的表小姐呢。”
　　……
　　在听到指腹为婚四个字后，东方妍整个人都懵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里的，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离开！对，逃离，反正这也不是自己的家，只是它太温暖了，让她一度认为自己可以在此栖息。是自己妄想了，妄想着终有一片温暖让她分享，妄想着终有一方土地让她栖息，妄想着那些早就与她绝缘的幸福。终究，她仍是那个被上天遗弃的孩子，终究，她还是得一个人与孤独、寂寞为伍。
　　来时本就两手空空，去时也就没有什么好整理的。留张字条吧，让关心她的人可以放心。
　　欧阳公子：
　　救命之恩，东方妍无以回报。在府上叨扰了一阵子，也是时候该离开了，就此别过。
　　正欲署名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你想就这么离开？”
　　东方妍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欧阳旭。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正似乎极其不悦地看着她。
　　“对不起，欧阳公子，叨扰了这么久，是该离开了。”
　　“你要去哪？”
　　“不知道，但是天大地大，总会有我容身的地方的。”
　　“你就一个姑娘家要在这天大地大之间寻找你的容身的地方？”
　　“总会找到的。”东方妍苦涩地一笑。
　　“这里也有你容身的地方。”欧阳旭终是急了，拉着东方妍的手说道。
　　东方妍抬头看着欧阳旭，摇摇头道：“没有，这里没有。”
　　“为什么没有？”
　　“那你让我以什么身份继续待在府里？除非，你让我成为你们家的丫环。”
　　“不可能。”
　　“那我只能离开。”
　　“当我的妻，好吗？”
　　那仍在手的毛笔因为欧阳旭的这句话掉落在地，东方妍愣愣地看着欧阳旭，想从他的脸上，他的眼睛里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可是除却真诚，还是真诚。
　　“本来我想等事情都处理好了再向你表白，可是，你却想逃离？！妍，经过了这阵子的相处，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今生今世，我只愿娶你东方妍为妻。你，愿意嫁给我吗？”小心翼翼的，欧阳旭望着东方妍问道。
　　“可是，可是我听说，你有未婚妻。”
　　“这就是我刚刚提到的想处理的事情。相信我，好吗？我会处理妥当的。”依旧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就怕东方妍继续选择逃离，不愿相信他。
　　这一刻，东方妍也突然明白到自己的一颗心早就住进了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不然，为什么刚刚在听到他有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时会那般失落，那般不知所措，那般想逃离。
　　该相信吗？该赌上一次吗？再次望着欧阳旭，东方妍告诉自己，就赌这一次，因为对象是他，她愿意赌。
　　点点头，东方妍给了欧阳旭一个肯定的答案。得到答案的欧阳旭笑容逐渐从嘴边扩散到眼里，紧紧地拥着东方妍坚定地宣布：“妍，我会让你幸福的。”

　　东方妍变了，无论见到谁，她都不再吝于送上一抹微笑，那是一种甜蜜、幸福、纯粹、真诚的笑，没有人会拒绝这种笑，这种犹如带着春风般的笑。她虽不曾向任何人解释过，但是大家都能感受到她的快乐，她的真诚。因此，她的人气在欧阳府里一升再升，因为没人会拒绝微笑中的天使。
　　欧阳旭变了，变得更加的人化，而不像以前仿如高高在上的神。他的笑已不仅仅停留在嘴边，明眼人都能从他的眼睛里发现笑意。他有时会在跟底下人谈生意时发呆；他更会在跟好友聚会时一个人傻笑。
　　变化看在人眼里，惊奇的自是一大帮。最为好奇的就是欧阳旭的那帮朋友---燕宇轩、京沛然和沈煜。当然想从欧阳旭口中得知事情的原委，那是两个字---做梦！所以，他们就想着哪天上欧阳府一探究竟。
　　这一天，他们三人便浩浩荡荡地走进欧阳府。本来他们说好的要在翠然轩会面的，结果欧阳旭却放了他们三鸽子，这让他们有充分的理由前来一探究竟。
　　大厅里，欧阳夫人正悠闲地品着茶，燕宇轩一见到她便大声嚷嚷起来：“欧阳伯母，你好啊！”
　　吓得欧阳夫人差点茶杯脱手：“我说宇轩啊，你就不能小点声？老人家是经不得吓的。”不用看也知道来者是谁，不用通报就能进来又爱搞怪的除了宇轩不做第二人想。
　　“老人家？这里哪有老人家？伯母您哪，是越活越年轻，今年二十，明年十八。”一句话说得欧阳夫人差点把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要死了，你个死小子，居然开起我的玩笑。”旁边的丫环不停地帮忙拍着欧阳夫人的背。
　　“宇轩，你看看人家小煜和沛然，你就不会学着点？”
　　“是哦，小煜～～当然乖了。”听到欧阳夫人居然叫他们四人当中的“老大”，洛阳首富沈宝财的独子，人称“玉面石心”的沈大公子“小煜”时，燕宇轩便不禁转而调侃起沈煜了。
　　一旁事不关己的京沛然虽已忍笑多时，却也只能继续忍着，他非常清楚放任自己笑声的后果。“玉面石心”的名号可不是空叫的。洛阳民众首推的第一美男子就是眼前的这位沈大公子，但是冰霜是他脸上唯一的装饰物，言语一句不通，他就不会再跟你说上第二句；不小心惹到他的人，那叫一个惨啊，揍人时从来不知道留情是何物！即便对方是自己多年的好友，他也不会留情。当然，一物克一物。这世上，他就对两个人无计可施。其中一个就是眼前这位玉面生辉、六窍心思、八面玲珑的燕宇轩。说起他们之间的渊源那就远了。反正呢，小时候，因缘巧合之下，燕宇轩救了沈煜一命，从此，他便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自居，吃定了沈煜。
　　“宇轩，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沈煜冷冷地开口。对于这个从小的玩伴，他太了解了，一天不调侃人就浑身不舒服。但是，他有一个最大的毛病，那就是好奇心太重。所以当受到他调侃时，只要捡一件他当前最感兴趣的事情，他会立马转移话题。但是呢，要猜中他的兴趣爱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是因为他的喜好变化得太快。但这对于沈煜来说，却并不是难事。
　　无奈，燕宇轩只得停止这个话题，谁让沈煜又揪住了他心里的好奇宝宝呢！
　　“伯母啊，您的宝贝儿子呢？他约我们出来的，自己却失约了。”
　　“后花园。”欧阳夫人无奈的道出儿子的位置，本来她还想看好戏呢，要知道，沈煜跟自己的儿子有一点很像，那就是一年四季挂着同一张脸，所以，能看到他变脸想必会非常有趣。但是，对于宇轩的询问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比较好，这孩子的调侃功力真不是一般的强啊！
　　“谢谢伯母，那我们待会儿再来看望美丽动人的您了。”临去之前，燕宇轩仍不忘调侃一句。
　　“死小孩，就会拿老人家开玩笑。”欧阳夫人无奈的对着远去的背影说道。

　　“你们说旭究竟会在干什么呢？有什么事会让他忘记约会？按以前的经验，他应该在书房才是啊。”燕宇轩边走边对旁边的两位好友说道。
　　这时，三人明显感觉到旁边有棵树突然摇晃得很厉害。树后肯定有人！那会是谁对燕宇轩的声音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脸上升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我～猜～啊～，”燕宇轩边说边慢慢靠近那棵树，在看到那人的样子时，得意地一笑道，“小兰，好久不见。”
　　“啊！”小兰被突来的问候吓了一大跳。
　　“哇……啊！”燕宇轩也配合大叫一声，“我说小兰啊，你怎么见到我的反应一次比一次强烈呢？”燕宇轩痞痞地笑道。
　　“公子……公子，他在后花园。”小兰急急地说道。
　　“我知道啊。”燕宇轩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
　　“那个，嗯……那个，公子跟小姐在一起。”看到燕宇轩脸上的神色一变，小兰知道自己压对了宝，便慢悠悠的晃开了：“别问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有本事自己去问少爷。”呵呵，成功脱离魔爪！小兰笑得很是开心，在某人看来却甚是碍眼。
　　燕宇轩一脸挫败的样子让京沛然捧腹大笑，虽然他深知不该笑的，真的不该笑的，因为燕宇轩很小人，他会记仇的。但是，该不该是一回事，笑不笑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碍眼的笑容污染了他的眼睛，现在居然又有刺耳的笑声污染他的耳朵，就在欧阳旭濒临崩溃边缘，沈煜带头朝着后花园走去。燕宇轩只得暂且作罢，京沛然也只得掩去笑容。
　　庭院里，落花缤纷，落花中坐着一貌美女子，正执笔作画。那作画的女子正是东方妍，从小便喜欢丹青的她在这上面的功力可是丝毫不逊色于这个时代的人。欧阳旭则手拿一本书，悠闲地坐在对面，他也是入画的一部分。妍说他可以随意动动，只要别移动位置就可以。所以他就时而低头看看书，时而抬头看看作画的人儿，眼角眉梢盛满了深情。
　　前来兴师问罪的三人都杵在那儿，不敢、不愿再往前一步了，深怕踏出了那一步就破坏了那如画的景儿。况且，充斥其中的还有一种叫做幸福的味道，谁会愿意自己成为破坏幸福的人?!无奈，三人只得无功而返。途经庭院时，碰到正欲前往后花园的小萍。
　　“煜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小萍开心地跑到沈煜的身边问道。
　　霎时，沈煜整张脸都柔和了起来，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燕宇轩便哀怨道：“小萍，你好偏心哦。不跟京大块头打招呼也就算了，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一个俊俏的公子视而不见呢？”
　　小萍看看燕宇轩，再看看沈煜，眨了眨无辜的眼睛道：“可是，煜哥哥比你帅啊！”
　　吐血、吐血，碰到小萍，燕宇轩只能吐血；
　　盎然、盎然，碰到小萍，沈煜就笑意盎然；
　　流泪、流泪，碰到小萍，京沛然总能笑到泪流满面。
　　不理燕宇轩的胡闹，沈煜带着小萍离开了。
　　“煜哥哥，你要带我去哪里？小萍还要去服侍小姐。”
　　“今天你休假。”
　　“可是，没人告诉我啊。”
　　“我不是才告诉你吗？”
　　“啊？这也算！”
　　两人渐行渐远。尽管这种情景，以前也经常上演，但是，每次上演，燕宇轩和京沛然都很合作得目瞪口呆。这次也不例外。
　　“小兰！”一声大吼，吓了两个人。一个是当事人小兰，手上端的东西差点就掉地上了。另一个则是站在魔音发源地的京沛然。想当然尔，魔音的制造者正是燕宇轩。
　　“有事吗？燕公子。”小兰强装镇定地问道。
　　“你这是干吗去呢？”
　　“给小姐送点甜品去。”小兰仍是“一脸”平静的说道。的确，真是“一脸”平静，手、脚都在那自动发抖。
　　“噢？是什么？”说着，燕宇轩已经手快地打开那盖子了，“哇！是燕窝哦。小兰，我劝你不要去打扰人家的浓情蜜意。碰巧我今天想吃燕窝。走，咱们去那边的小亭子，吹吹凉风，吃吃美味的燕窝，人生若此，足矣！”说着，燕宇轩已经一手接过那燕窝，一手拉着小兰往前走。
　　“燕公子，你要吃燕窝，你家多的是，干吗……干吗非要吃我们小姐的？”小兰还在作最后的挣扎。
　　“我家厨子做得没你们家厨子做得好吃。”
　　两人也越走越远，徒留一脸呆滞的京沛然还在原地。猛地，他拍了拍脸，自言自语道：“今天面部表情太丰富了，好累哦，该回家睡觉了。”（传说，京沛然公子无甚嗜好，就是爱睡觉，任何事情都可以被他拿来当成睡觉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