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错？交对！》霜之泪

10、错爱

　　欧阳府厅堂上，欧阳夫人、向蓝正优雅大方的坐在那里，等着东方妍来好举行一个认女儿的仪式。
　　“夫人，您找我？”主角终于来了。
　　“妍儿，来，坐，坐，坐！”向蓝热情地将东方妍拉到自己的身边就座。
　　“谢谢何夫人！”东方妍还真是不太适应这种热情。
　　“叫什么何夫人，多生疏啊！应该……”
　　“咳！咳！”两声干咳声阻止了向蓝的话，顺带还收到了来自欧阳夫人的一记白眼。
　　“咳什么咳？表姐，你要是嗓子不舒服就多喝点水。”向蓝是全不把欧阳夫人的白眼当一回事，“妍儿啊，你应该叫娘了！”
　　“娘？”东方妍诧异地看看向蓝，又回头看看欧阳夫人。
　　“嗳，女儿乖，酿就知道，你肯定愿意做娘的乖女儿。”向蓝开心地、自顾自地认起了干女儿。
　　一旁的欧阳夫人终于看不过去了，便对东方妍说道：“妍儿啊，事情是这样的。我表妹膝下只有一个女儿雨晴。这次，她来到府里，觉得跟你很投缘，很喜欢你，所以就想认你作干女儿。你愿不愿意啊？”
　　“什么叫愿不愿意的？她刚刚都已经叫了，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反正，我就真么认定了。”向蓝霸道地说道。
　　这一句话又换回欧阳夫人受不了的白眼。东方妍也总算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不禁莞尔一笑。看得出来，何夫人是真心疼她这个人，真心想对她好，就像以前奶奶对她一样。她从她们身上感受到同样的温暖，一种让人很想亲近，很想汲取的温暖。
　　于是，东方妍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对着向蓝盈盈一拜道：“妍儿见过娘。”
　　“好，好，乖女儿快起来，快起来。”向蓝笑得合不拢嘴，这在一旁的欧阳夫人看来甚是碍眼。
　　“好女儿，走，咱去收拾一下，明天回家。”向蓝牵着东方妍的手正准备走，却被欧阳夫人给拦住了。
　　“你刚刚说什么？什么明天回家？”
　　“就是明天回家啊。现在妍儿是我的女儿，她当然要跟我回家了。你家儿子要娶媳妇，那就叫他来我家下聘。该有的礼节一个都不能少。妍儿可是我的乖女儿，我可不能让她有丝毫的委屈。”
　　欧阳夫人在一旁是越听越心焦，让旭儿知道表妹要把妍儿带到开封去，那后果是很恐怖的。那天见识到她儿子的黑脸之后，她发现还是那张看了几十年不变的脸比较好。
　　“表妹，你不能这样做……”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跟她相公这么多年了，好歹学到点固执的脾气。
　　“这个，妍儿身体不好，而且婚期将近，来回奔波，身体肯定受不了。”欧阳夫人耐心的劝导道。
　　“这个嘛，说得也有道理。”向蓝点点头附和道，“那，我们就去客栈住着。”
　　“你这是干什么？欧阳府少你住的地方了？好不容易来回洛阳居然去住旅馆，被亲戚知道，我欧阳府颜面往哪搁啊？”欧阳夫人真是有点受不了向蓝的无理取闹了。
　　“那是你的事，反正啊，妍儿的婚事不可能从客房搬到主房就了事。”向蓝仍旧一步不让。
　　一个灵光，欧阳夫人总算明白她表妹的无理取闹了。欧阳府是个大户人家，底下丫环、仆役众多，如果婚礼草率，只怕底下的人难免会不尊重妍儿。
　　“娘，我看就不必了。”东方妍在一旁劝向蓝道。
　　“好，就这么办。我让人去给你们定一个洛阳最好的客栈。”欧阳夫人允诺道。
　　“夫人……”东方妍诧异地看着欧阳夫人。
　　“妍儿，你娘说的有道理。我们欧阳家可不能亏待了你。”
　　“但是……”
　　“好了，你就不用担心了，去让小萍帮你收拾一下。旭儿那边我去帮你说。”欧阳夫人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说道。
　　“就是，妍儿，咱下去收拾一下。还有，你还得去见过你爹。走，咱么走。”

　　因为母亲的擅作主张，欧阳旭已经十天没有见到妍了。幸好，这些天要忙着婚礼的事情，不然，他都不知道这日子要咋过！终于，迎来了成亲的日子。这一天，欧阳府上上下下热闹非凡，每个人都进进出出忙碌着。
　　吉时一到，新郎新娘便在宾客的祝福声中拜过天地。新娘便被送入了新房，而可怜的新郎则被宾客们拉住不肯放。
　　新房中，东方妍盖着红头盖幸福地坐在那里。人生如戏，这几个月来的点滴一幕幕全在眼前飞过。一心求解脱的她却在冥冥之中掉进了温柔的港湾，掉进了幸福的漩涡。如今，她不会再怀疑自己是否可以拥有这幸福，她只会倍加珍惜。珍惜爱情，珍惜友情，珍惜亲情，珍惜周围的一切人、事、物。第一次发现活着原来是这么美好的事情！
　　“妍姐姐，外面好热闹哦！”陪伴在侧的小萍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地说道。
　　东方妍微微一笑，小萍啊，就是一个待不住的人。她拿下头巾对小萍道：“你可以出去看看啊。”
　　“真的吗？可是，这样的话，这里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没关系的，你去吧。”
　　“那好，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小萍开心地跑出去了。
　　房里就剩下东方妍一个人了。她环顾一下新房，突然看到墙上挂着一幅画，那是一幅芬芳吐露的牡丹图，图中牡丹颜色各异、形态各异，但是有一点，每一朵牡丹旁边都有绿叶层层保卫。东方妍一下子便明白欧阳旭想表达的意思，这份用心，让她很是感动。
　　忽然，东方妍感觉自己有点晕乎乎的，不一会儿就失去了知觉。等到东方妍缓缓转醒，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周围尽是大小的木头。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东方妍心里满是诧异。突然，窜入脑海中的想法吓了她一跳：她不会是回到了现代吧？焦急地搜寻四周，并未发现任何现代的东西。屋子中央燃着一堆篝火，篝火旁边背对她坐着一个女子，一位古装女子。这个发现让东方妍大大舒了一口气，还好，她还留在古代。
　　“姑娘，请问……”问题没有问出口，因为她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冰冷至极的面孔---玫瑰玫总管。
　　玫瑰冷冷得看了东方妍一眼，便回头继续盯着篝火看，仿佛那里有着令她无限向往的风景似的。
　　“玫……玫总管，我怎么会在这里呢？”终于鼓起勇气，东方妍开口问道。
　　“我掳你来的。”玫瑰直说道。
　　“为什么？”面对玫瑰的坦白，东方妍有丝不解。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玫瑰终于回头面对着东方妍说道，“在你的新婚之夜，我将你掳来这里，你还要问我为什么？”
　　“你！”东方妍被呛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一直不明白。”说着，玫瑰上下扫了东方妍一眼，“旭到底是看上了你哪一点？我花了五年的时间陪在他身边，而你，却只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轻而易举地将他夺走？为什么？你告诉我。”玫瑰越说越激动。
　　这就是雨晴说的让她小心玫总管吗？她也爱着旭？！东方妍怔怔地看着玫瑰却无语。为什么？这叫她怎么回答。感情的事如果可以简单的用时间来衡量的话，那人们就不会世世代代用尽一切的词藻来歌颂它了。
　　“不要用这种怜悯的眼光看我，我不需要你的可怜。”玫瑰生气地吼道。
　　“我没有可怜你。”
　　“那你刚刚的眼光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在可怜我自己。”
　　“你？可怜？”玫瑰不可思议地说道，“拥有了旭全心全意的爱，你竟还说自己可怜？！”
　　“不管将来怎样，你，一个为旭付出了五年青春的人总会影响到我的生活。”东方妍说着也走到篝火旁边坐下。
　　听到这一句话，玫瑰有一时的呆愣。她是东方妍的情敌，但是，东方妍却当着她的面肯定她的付出。如果是她，也许就做不到这点。但是，五年期待的落空又岂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安抚的？
　　“是吗？那小女子可真是有幸了，能让欧阳府未来的少夫人将我牢记。”
　　面对玫瑰的嘲讽，东方妍无言以对，只能面对着篝火发呆。
　　“你知道我掳你来这里所为何事吗？”突然，玫瑰邪魅地对东方妍说道。
　　摇摇头，东方妍盯着玫瑰，有那么一刻玫瑰似乎可以直接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她的心里，这是一个如此纯净的人儿！但是，这只会让玫瑰更加痛恨，痛恨上天的不公。为什么同是女人，她却要遭受不堪，遭受凌辱？五年的努力，五年的打拼只为旭能蓦然回首发现她的深情，但是，这个美好的梦被眼前这个女人彻底给唤醒了。醒来后，自己依旧是那个一无所有的人。不甘哪，用去人生最美好的时光织就的梦就这样被人一棒子打醒了。
　　“哼！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玫瑰冷冷说道。
　　冷峻的表情、冷洌的语气让东方妍突然从心底串上一股子冷气，直达身子各个部位。于是，她更煨近篝火，欲从篝火中汲取温暖。
　　“怕了？”把东方妍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玫瑰轻蔑地一笑道。
　　“你究竟想干什么？”
　　“还在想呢，或许你可以帮我决定，究竟是放火好呢，还是毁容比较好。”漫不经心的说出令人恶寒的话。
　　“你！”东方妍真是无言以对了。
　　“我怎么了？”
　　“何必让旭恨你？”
　　“总比让他忘记我好。”
　　又一次沉默，面对玫瑰的偏激，东方妍无言以对。

　　此时，欧阳府里早已是人仰马翻：有四处寻人的嚷嚷声，有焦急的在大厅里走动的声音，有旁人劝慰的声音，更夹杂着哭声。
　　“旭，你先别着急，越急越理不出头绪。”京沛然在一旁安慰道。
　　“我知道。”欧阳旭面上还算冷静，但是那来回走动的脚步却泄漏了他的紧张与不安。
　　“从房间里几不可闻的迷香看来，应该是被人掳走的。而且，从你上一次提供的信息来看，应该是府内的人。你想想，谁最有可疑？”京沛然不愧是京沛然，在大家都慌乱不已的情况下，仍能保持着清晰的头脑。
　　欧阳旭终于缓缓坐到椅子上，仔细的思考起来。他知道，自己不能慌，妍还在等着他呢。
　　“福来，你去把府里的所有人都给我找来。”欧阳旭对自己的贴身小厮发话道。
　　“是，少爷。”福来立马跑去召集人去了。
　　不一会儿，欧阳府里的所有人包括各房的丫环、仆役、厨房的大娘等等都来到了大厅上。
　　“罗管家，你去看看谁不在。”
　　“是，少爷。”
　　欧阳府上上下下几十号人要辨认起来也真是不易。于是，罗管家就拿了份名单，一个一个对照过去。可是一番对照下来，却发现大家都在，没一个人缺的。
　　“什么？都在？”欧阳旭不可思议地问道。
　　“回少爷，确实都在。”
　　“你再想想是否有漏了谁。”燕宇轩也在旁边搭腔道。
　　“燕少爷，您不知道，这份名单是玫总管给我让我对照着发放每月的月银的，所以不会有漏的。”罗管家对旁人的不信任甚是不满。
　　“哦，原来如此。”燕宇轩点点头道，京沛然却在旁边若有所思。
　　“等等，还有一个人。”欧阳旭突然说道。
　　“少爷……”罗管家话还没说完就被欧阳旭制止了。
　　“玫总管！玫总管在吗？”
　　“玫总管？”罗管家是压根没想到她，所以也就没注意，“好像没看到。”
　　问大厅里的人，大家也都是摇头说没看到。
　　“一定是她。”说完，欧阳旭就朝着玫瑰的房间跑去。
　　当然，人肯定是不会在房里的。
　　“会去哪里？她究竟会把妍带到哪里？”欧阳旭焦急地在房里东翻西搜的，希望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旭，怎么了？”随后赶到的燕宇轩问道。
　　“一定是她带走了妍。沛然，你快帮忙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欧阳旭对刚进屋的京沛然说道。
　　点点头，京沛然便在房里忙开了。这边翻翻，那边瞅瞅，突然，柜子里一身夜行衣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仔细翻看着夜行衣，发现上面还有点木屑。
　　“木屑？”京沛然不解，衣服上怎么会有木屑，难道是？
　　“旭，木工房。”京沛然刚说完，欧阳旭便第一个冲出了房间，朝木工房跑去，后面的一帮人也准备浩浩荡荡的跑过去，却被沈煜拦住了。
　　“罗管家，你让他们都去招待客人。”
　　“是，沈少爷。”罗管家便吩咐大家都去大厅招待客人去了。
　　“小兰，去陪陪夫人，就说我们一定会把东方小姐带回来的。”沈煜回头对小兰说道。自从知道东方妍失踪，欧阳夫人便一直躲在房价抹眼泪，她是真心疼这个可人的姑娘。
　　“还有，照顾一下小萍。”小萍一直在怪罪自己没看好东方妍。
　　“我知道。”小兰点点头道。
　　“宇轩，沛然，咱们走！”说着三人一提气，便尾随欧阳旭而去。

　　“妍！”正想走过去的欧阳旭却在瞥见东方妍脖子上的一把明晃晃的刀后止住了。
　　“旭！”东方妍在看到欧阳旭传递过来的让她放心的眼光时，整个人就安定了下来。
　　“玫总管，欧阳府待你不薄，为何如此待我？”欧阳旭看着玫瑰冷冷地开口道。
　　“欧阳府是待我不薄，但是，你，欧阳旭呢？你又怎样待我？”玫瑰有点激动，手上的刀子也似乎有点拿不稳。这看在欧阳旭眼里自是担心不已。
　　“我怎么待你？”脸上却是依旧平静。
　　这时，燕宇轩他们也赶到了。
　　“你怎么待我？哈哈，要我告诉你吗？你无视我这五年来的努力，你无视我时刻追随在侧的目光，你无视我对温暖的渴求却要一棒把我打回冰冷的地狱，你说，你还要怎样待我？”五年来从未在人前落下过的眼泪今天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那你想怎样？”这份深情却感动不了他，只因不是他想要的。
　　“我想怎样？我只想让你记住我一辈子。”玫瑰邪魅地说道。
　　“你！”欧阳旭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沈煜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因为那把刀子就搁在东方妍的脖子下方，任他们有通天的本领也不敢轻而易举。
　　“你真以为我会这么大意地留下那么明显的痕迹？那是我故意的，这场戏少了你们，我怎么演下去？”
　　一句话说得京沛然非常之郁闷，敢情她是拿他当棋子？亏他当时还为着自己的敏锐小高兴了一把。
　　“玫总管，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对不起你的是我，不是妍。”
　　“我知道。但是，我要报复的是你，不是她。”
　　绝！燕宇轩在欧阳旭背后做了个晕倒的姿势，他还从没见过说话这么绝的女子。可惜，今生不可能是朋友了。
　　“我说，小玫啊，何必这样呢？这世间好男子多的是，干吗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呢？”燕宇轩探出个脑袋劝说道。
　　“因为没有精力再找寻下一棵树了。”玫瑰两眼黯淡无光地说道。
　　“怎么会没精力了呢？你看你，这么年轻，还有大好前程等着你呢。”燕宇轩继续劝道。
　　“大好前程？燕公子真会说笑，一个妇道人家，哪来的大好前程？”
　　“小玫，你这样说是不对的。这生意场上谁敢把你当成普通的妇道人家？大家还不都是很敬佩你的？”
　　“敬佩？”玫瑰冷笑道，“人前而已，人后都不知道说我什么。只是这么多年来我不深究罢了。”
　　“我就知道，小玫心思缜密，而且心胸宽阔。”燕宇轩一脸崇拜的说道。
　　“别戴高帽了，燕公子。玫瑰受不起。”
　　“高帽？哪来的高帽？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轻扯了一下嘴角，玫瑰决定不再与燕宇轩胡扯，她将目光转向欧阳旭，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但是，此时，欧阳旭的目光却全在她手上的那把刀子上，如果目光可以化作刀刃，想必她的手早已千疮百孔。凄然的一笑，到最后，恐怕她留给旭印象最深的就是这只曾经拿刀子抵在他心爱女人的脖子上的手吧！东方妍有句话说对了，爱情没错，错的只是对象。今生，她的爱没错，只是她爱错了人。当发现时，却已无力抽身。她真的累了，不想再纠缠下去了。
　　手腕一动，就在四人皆紧张的时候，玫瑰却将刀子刺进了自己身体。倒下的那一刻，她看到的是欧阳旭紧紧抱着东方妍，一种恐惧、担心、失而复得等复杂的情绪写在脸上。
　　早该知道的，即便如此，他的眼里依旧不会有她。
　　东方妍挣脱欧阳旭的拥抱，俯身抱起玫瑰：“为什么？”
　　她是在问她为什么不杀她吗？
　　“你说过，爱情没错，错的是对象。最后一刻，我不希望给自己的爱情蒙羞。”
　　带着解脱，玫瑰闭上了眼睛。从此，这纷纷扰扰的世界再与她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