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Chapter 25 ...
-
听不到，看不到，碰不到。
她是无名创造出来的卡片精灵，也是寄宿在暗影中，为保护自己而诞生的存在。
她也是无名失忆前，创作卡组的守护者，更是自己在情绪低落，郁郁不得志之时，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朋友。
就算听不到，看不到，碰不到——和她的羁绊，还是实实在在能感应得到的。
影子和雾色交织在一起的灰蓝色长发，被黑色的头铠束在脑后；面容如同戴着面具一般毫无表情，只露出晶红色的瞳；黑色的皮甲，似乎将自己武装到牙齿一般，在这暗夜中悄然降临。
——E·hero 影雾女郎，和父亲设计的E·hero系列风格完全不同，正如同那时的无名，带给周边人的感受一样：一个如同戴上了假面般的，用诡异笑容嘲笑世间不幸的女人。
“守备表示……？”光内巳羽看着半跪在地上，守备表示的影雾女郎，表情有些费解。
召唤这种弱小的怪兽——是在嘲笑我？
“盖上两张卡，回合结束，”艾德不慌不忙的盖了两张后场，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就像是看着什么小丑在自己面前表演滑稽喜剧一样，“不甘心？你打过来试试看？”
不过艾德心里也在纳闷：这家伙刚才所说的组织……又是什么东西？
纱都会不会知道一些细节……？还是说——
不。如果现在直接询问无名的话，大概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不利于套出情报——但自己被认成【组织】的人，反而可以通过这个身份，把一些问题正大光明的问出来。
所以，他们一家主动为这个组织……献上祭品……？那是什么意思？
「……我在那个影子的眼里，看到了一个金发的女孩，被一群穿着黑袍的神秘人绑在祭坛上，用镰刀一点点肢解的全过程。」
「她在哭，在流泪，在求救，她想要为一个人道歉，她想活下去，但是没有任何人救她，她有的只有她自己——那种疼痛，那种绝望，大概不是我们能承受得住的，Aster。」
「Aster——我要主动介入这个事件调查，拯救她。没错。是我想。」
「你在想什么……你要阻止我吗。艾德。」
——怎么可能。
既然想要去做，那就放心大胆的去做。
像之前一样。这是你的想法吧？
不过，这样的想法冒出来的时候，看着对方疑惑的眼神，还有之后质问自己为什么不去找斋王询问细节，这些实打实的话，也被迫艾德有些烦躁的压在了心底。
没错，确实可以通过斋王的占卜，预知【命运】的安排，可以从最源头解决问题——可是自从无名回来之后，艾德也能明显感觉到，斋王，还有自己的养父D.D，都在有意无意的避免和无名面对面接触。
一次两次不去见无名，艾德大可不去在意。
但多次推辞的话，问题可就蹊跷了——包括这次的事件，斋王肯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却没有……阻拦？甚至选择了沉默？为什么？
难道说，这种事是不被【命运】所允许的？
“……”
艾德冷冷的看向了对面的少年。
将死之人，为了生者挣扎，气息奄奄、苟延残喘。
生者却为了一己私欲，把将死之人推入万丈深渊。
所以，献祭给这诡异故事的可怜祭品，是一个叫凪晴的女孩——而献上女孩的狂信徒，又会是谁呢。
是光内巳羽？是那个组织？还是……没有任何作为的警方？
艾德不知道。他知道的太少了。
所以，这个随意残害生命的组织，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里面的人，估计也是一群杀人不眨眼、完全没有道德和法律理念的疯子。
要冷静——没错，仅凭一腔怒火，还有自己现在的实力，估计很难和这个组织抗衡，所以要尽可能的收集情报分析，才能和无名制定应对的计划！
“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我的回合，抽——”
“……呵。”
“……？”对方不明所以，停下了抽牌的动作。
“呵呵呵——”艾德捏着一手牌，脸上的笑容，也如同面具一样，不仅巧妙掩藏了自己的怒火，同时也将自己送往舞台之上，装扮成煽动剧情的戏剧演员，“对亲姐姐的死亡置若罔闻，甚至对自己的恋人的遭遇坐视不管——光内巳羽，你真是让我们看了一出好戏啊。”
艾德用最人畜无害的和善表情，狠辣的戳穿了对方心中最真实的黑暗一面：
“怪不得跟我废话了那么多，你那点小心思算是昭然若揭了：你嫉妒比你强、比你有才能和天赋的人，尤其你的姐姐和恋人。
“——只因为她们是女性。是你最看不上眼的存在。”
并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那光内巳羽的那番神经病发言，还有询问恋人是否已经死亡的事儿，以及为什么恋人失踪许久也没有报案公布，算是有了合理且滑稽的原因。
“什——！你们不也——！”
对方的表情，先是从被戳穿心思的惊讶，变成了怒不可遏的歇斯底里。
“请不要把我跟你划等号，我对女性没那么大的敌意，相反，我尊重每一个独立自主的女性——怎么，用那种表情看我，是觉得自己的样子还不够滑稽？不过也无所谓了，”艾德已然没了什么废话的心思，蓝宝石一样美丽的瞳中，只剩下了不耐烦和冷漠，“我们的行事风格，你还不清楚？她们至少为组织提供了价值——你能活到现在，不就证明你对于组织的【使用价值】为0么？”
“可别在这儿假惺惺的装好人了，艾德·菲尼克斯，”光内巳羽指着艾德的脸，眼中的怨恨和疯狂明眼可见，“你们这群职业决斗者做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区别？用尽一切手段去打倒和解决对手，然后营销自己，获得更高的名气和声誉——而且，你也做了不少给组织【献祭】祭品的事情吧！我可是听说了，有几个跟你决斗过的职业决斗者，最后都是下落不明啊？”
“谁知道呢～我只是一届职业选手，作为决斗者活跃在职业赛场上，才是我的本职工作，”艾德不为所动，耸了耸肩，准备用谜语人的方法套话，“至于如何寻找【祭品】这种东西，你不是比我更懂么？”
“怪不得用马灯追踪不到位置——是你拿走了吧！那个东西！”
“你在指什么，我不太懂呢。”艾德微笑回复。
“当然是那张，代表你们组织成员身份的、封印着红色宝石的卡牌啊！——既然他死无全尸，只剩下了那颗脑袋，那张卡牌也可以归属于我了吧！”说到这儿，对方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只要我接手他的工作，成为你们一员，穿上黄袍，我就可以和他一样，拥有无数的财富和权力！”
“财富？”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东西，艾德冷哼一声，瞥了一眼被他随意扔在地上的、已经熄灭的马灯，“在这之前我想确定一下——你真的知道你那个便宜姐夫，做的都是什么工作吗？”
——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吧。这点还得要找无名后期核对一下。
“【祭品】都献给你们的黑扇女神了，我怎么就做不了这些差事？不就是卖点社会不允许卖的东西，让那群追求刺激的家伙们吸点不该吸的东西——反正你们也跟警方打好招呼，我也有上家和下家的联系方式，工作室的地址和钥匙我也有，只要你们继续提供原材料，我就可以——！”
“这、样、啊。”
说到这里，艾德也大概明白了这帮人都是做什么的，笑容直接消失，咬着牙，慢悠悠的说出这三字。
——无名似乎对自己，藏了个了不得的秘密啊。
这种大事如果得以伸张，整个童实野的领导层，一定会大洗牌——这其中牵扯到的利益太多，必然不是自己这个职业决斗者可以插手的。
——但是无名可以介入这件事，甚至可以闹个翻天覆地。
原因无他。只因为无名是【海马公司】的部长之一，也是海马濑人和武藤游戏，必须要【保护】的存在，具体原因不明。
可是，让无名一个人去调查这种事，风险还是太大了——！
【去体会这样现实生活的人，应该是已经成年的我，而不是才15岁的你。】
【……以后Aster工作上有什么抱怨的，都可以跟我说，不用埋在心里。】
成年的……老阿姨？体验生活？
刚才他就想说了——这是哪门子的海马公司冷笑话。
“……哼。”
虽然是这么想，艾德的嘴角，却几不可闻的上扬了一下。
既然自己选择成为职业选手，就已经做好了面对和体会现实的觉悟了啊，这种东西，哪能由得自己胡来。
——不过，自己心里的某个想法，倒是因为这两句话明确和坚定了。
不知不觉间，被一个老阿姨特殊关怀了一下，还真是……被小瞧了啊。
那就等这件事之后吧——去正式解决“那件事。
虽然这次拯救少女的英雄不是自己——但是，为【英雄】做力所能及的事，才是自己这次的首要目标啊。
“——你在笑什么？”
对面的人看到艾德志在必得的样子，已经有些恼火了。
“只是想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比如说——你那个可怜女友的去处，”艾德开始打起自己的小算盘，“如果我告诉你，她还活着——你要怎么做呢？”
“这就是你来找我的目的？”
“你的回答？”
“——她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这样啊，”艾德沉思了一小会儿，想到了个有意思的主意，打了个响指，呼唤自己场上的影雾女郎，“那就让你们好好见一面吧——纱都！”
影雾女郎了然，话音刚落，她便解除了自己身上缠绕的雾气，显示自己的真实姿态。
那是一个面色惨白、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女生，绿色的瞳呆滞且没有生机，躯干被雾气缠绕看不到状态，但是四肢和脖颈都有明显的接缝痕迹，身上血迹斑斑。如同一个被暴力拆解后，再用针线缝回四肢和漏洞的布偶洋娃娃一样，虽然恢复了形体，但人们看到了玩偶身上的粗脚针线和血迹，还有针脚里露出来的填充棉花，大概不会觉得这个玩偶可爱，只会觉得渗人和邪性。
女生如同提线木偶一样，僵硬地抬起头，看向了对面的光内巳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滔天的恨意——但她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反观光内巳羽，随着女生展现自己现在的姿态，眼中从不耐烦的嫌恶，到吃惊，最后变成了惊恐和害怕：谁能想到，对方被献祭之后，会变成这个鬼样子？
“真是让人感动的邂逅呢。”
艾德虽然在悠闲地阴阳怪气，但他已经下定决心：这一个月内，都不想看到任何肉类的食物出现在自己的餐桌上。
“凪晴——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对，没错！她不是凪晴！”
“唉～？”艾德挑眉。
“凪晴早就死了！这只不过是你们那些邪门法术变出来的东西！她早就死了！这种死人一样的东西，怎么可能成为我的妻子？我的回合，抽卡！”对方不想面对现实，继续决斗，“我召唤【冰水之阳起石精】！冰水帝，攻击影雾女郎！发动【冰水咒缚】的效果，给予你影雾女郎原本攻击力数值的伤害！影雾女郎的攻击力正好是1000——这样就是我的胜利了！”
“——那可不一定！”
光内巳羽心想已经赢下决斗，正想高呼胜利之时，艾德却不慌不忙的看着影雾女郎——更准确的是，艾德亲眼看着凪晴如同失去最后一点希望般，被对方怪兽攻击，被浓雾包裹着即将送入墓地时，艾德果断打开盖卡：“速攻魔法发动！【隐居者的猛毒药】！恢复1200点生命值！！”
“什么！”对方压根没想到艾德会带这张卡。
“哼……别着急嘛，我会让你连攻击的想法都没有？陷阱发动，【英雄标记】！场上怪兽被战斗破坏送去墓地时才能发动，我从卡组把1只4星以下的【元素英雄】特殊召唤！出来吧，守备召唤【E·hero 水泡侠】！”
抗住了1000点的效果伤害后，艾德再次打开第二张卡：“这张怪兽召唤成功时，我的场上没有其他卡的场合，可以从卡组抽2张卡＊（注1）水泡侠的守备力是1200点，而你的阳起石精攻击力只有1000点，想必你也不会打过来吧？——然后我发动影雾女郎的效果，这张卡被送入墓地的时候，可以从卡组检索一张英雄怪兽，加入手牌。”
“——我结束回合！”
对方动弹不得，只能气急败坏结束回合。
“真没想到，你真的能下得去手去攻击。”
“我这是在帮她解脱！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好！我可不想让她受苦了！我是她最喜欢的人啊，不是吗！”似乎是想到对方那张惨白的脸，光内巳羽有些后怕的狡辩着。
“呵呵呵……”
“你又在笑什么？？”光内巳羽不耐烦了。
“一旦接受噩梦的诱惑，就必定要支付代价——我可没说，现在的她没有自我意识，光内巳羽。”
“？”
“她对你的信任、对你的依赖、还有对你的感情、还有那么一丢丢期待，全部被你亲手抹杀掉了——不要用那种疑惑的表情看我嘛，动手的是你，不是我？我可没有指使你动手，对吧？”艾德打职业都没这么开心过。
让她好好看看你那副自以为是的丑态——让她不会再依恋你，不会再信赖你，也不再会成为你的【凪晴】，这才是主要的目的。
现在的她，已经选择成为她自己，和过往的自己告别，和你这个人渣再也不见。
她那颗为情感无数次动摇立场的心，或许会哭泣，但在这个时候——
离开鸟笼的笼中鸟啊，请为了自由尽情歌唱吧。
然后……
——走向那无数次向别人妥协的懦弱和胆怯，将其彻底粉碎吧！
“我的回合，抽卡！”
银发的少年看到手牌，直接捏起一张魔法卡，发动效果。
“让你见识一下假面英雄的力量吧！速攻魔法，【假面变化】发动！将场上1只【英雄】怪兽送去墓地，把相同属性的1只【假面英雄】怪兽特殊召唤！用你的能力腐蚀保护敌人的铠甲吧！come on！【假面英雄 酸水】！！”
--------
“为什么……他为什么……”
毫无生机的虚无世界中，金发碧瞳的少女，半跪在地上，凝视着地面上倒映的黑色虚影。
【……】
“精灵小姐，我并没有被你救赎的价值，”少女的神情有些恍惚，“我的身体，你请随意拿去使用吧，毕竟……”
【——不。我拒绝。】
虚影化成穿着甲胄的女性模样，晶红色的瞳直视着少女。
“精灵小姐！”少女并不理解，痛心疾首道，“我只是一个被抛弃的，毫无价值的人啊！像我这样的傻子……活该被——”
【——你的价值，不是被别人决定的。】
【你现在握紧的手，不是用来忍耐情绪压抑自己的。】
【而是对命运的不公，对一切伤害过你的人，对你的过去——做出回击的准备姿态。】
“！”
少女看着自己因为悲愤，不自主握紧的双拳，无意识睁大了眼睛。
【此时此刻，还有艾德少爷在为你战斗，还有我站在这里——你不再是祭坛上的孤独一人。】
虚影自影子中凝实，化作立体的人型，俯身，伸出了手。
【我会用自己意识和形体为代价，让你复活。所以，带着我的力量好好活下去——为了你自己。】
“……不。”
少女低头沉默了一阵，终于抬起头，否决了对方的做法。
【……？】
“我会好好活下去，重新开启我的第二人生——但前提是有你在，精灵小姐。”
“我的过去已经化作泡影——所以我想和你共同见证，重生之后，我的、乃至人类的未来。”
【……就算会变成非人的存在永远活在这世界上，成为人人恐惧的怪物姿态，你也要坚持和我共生吗。】
影子只有依附在实体上才能显现姿态。
同样——只有看到脚下的影子，人才会体验到活着的实感。
少女想到这儿，抬头看向对方，坚定的握住了对方的手，站起身。
“——这就是我的回答。”
此刻——
“契约成立”/【契约成立】
接受噩梦的诱惑，就必定要支付代价。
而为觉醒付出代价的，必然是白日梦一样的诡计。
----------
注1：这里的水泡侠，用的是动画前期效果。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Chapter 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