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龙的葬礼》水云川

2、第二章

　　雷龙小队。几年前他听说过这个名字，正是从唐晴那里。母亲唐黎死后唐晴身为妹妹理应打理好唐家事务，谁知道她跑去当了特工。这点言历日和她很像，永远不会仰仗家族事业。

　　唐晴在像言历日一样年轻时，加入了雷龙小队。听说是当时联盟有名的一线小队。后来，雷龙小队的队长牺牲，特工小队也就此解散。唐晴依旧没有接管家族的□□声音，跑去超研做了工作人员。一连串的记忆将她拉回过去，嘴角不由得浮现出苦笑。

　　“如果可以的话，雷龙的名字你拿去用。”唐晴说，“让所有人都明白，雷龙复活了。”

　　言历日沉默半晌：“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雷龙小队在联盟还有一笔不小的公共财产，解散后我们老队员谁也没拿。等的就是这一天。”唐晴的眼睛里微微发着光。

　　言历日说，没问题。于是请唐晴离开了。他倒在床上，闭上眼睛，终于可以安稳睡一觉了……

　　不对，不对。

　　他明明闭着眼睛，明明就躺在床上。为什么还睁着眼睛，为什么站在了房间中间。

　　什么东西破窗而入！

　　一只灰鹰一样的生物，长着三只爪子、两个脑袋的外星生物，突然出现在言历日在蓝星的住所，这样太不合理了！

　　言历日没来得及细想这一切，灰鹰发动了攻击。它淡灰色的小眼睛冷峻地望向言历日，尖啸着挥动翅膀飞了过来！言历日后退两步，小腿抵在床沿。他顺势翻过床，几乎是不经思考就从破裂的窗户翻了出去。

　　他摔到了地上。不对，他的公寓在二楼，不应该一点痛感没有。言历日抬起头环顾四周，除了面前一扇连着自己卧室的窗户外，一片苍白，字面意义上的什么都没有。

　　言历日摸了摸自己的腰间，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穿着睡衣，一把武器都没有。

　　灰鹰没有再飞出来。而周围的杀气丝毫不减。言历日摆出防御姿势，大脑疯狂思索，想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失败。

　　突然，地底有什么蠢蠢欲动。言历日想跳起来逃离攻击，可是太晚了，锁链破土而出，缠住了他的脚踝——

　　锁链甩动，把他甩了出去，重重摔到地上——

　　更多的锁链缠了上来，四肢，身体，颈部，仅仅缠绕着。言历日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觉，父亲，唐晴，克鲁尼，卡尔……

　　靠，为什么会出现他。

　　好吧，言历日承认，走出监狱、名叫卡尔的青年的飞船停靠在他面前，夕阳在飞船后慢慢没入大地，霞光照在那个青年脸上，还挺好看的。

　　自己……是被惊艳到了……言历日越来越困，越来越困。虽然他努力地提醒自己这危险的处境，可是一股不可抗力催眠了他。他已经触到了梦境的尾巴……

　　突然，锁链松了松。被惊醒的言历日趁机把它们扯开，落回地上。他看着不远处站着的男人，警惕地后退几步。

　　人类？

　　那人穿着骚包的黑色风大衣，脸上有着龙状刺青，看上去三十岁上下，一双风流的眼里流转着笑意和微微的怒气。

　　锁链掉头向他袭去，而就像他身边存在着看不见的屏障一样，锁链连靠近都不能，纷纷掉落在他面前，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灰鹰从窗户姗姗来迟地钻了出来，围绕着男人盘旋。男人不急不慢地张开手掌，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把木质弓箭。拉弓，指向灰鹰。

　　箭射了出去，精准地刺入灰鹰的翅膀。灰鹰落到了地上。男人慢慢走过去，随着他的动作灰鹰不断扑通着，挣扎着，淡灰色的眼珠里充满了哀伤。男人走过去，却没有做什么，只是把灰鹰提起来，仔细端详着。

　　“梦境的礼物。太好了，可以加餐了！”男人兴奋地哈哈大笑起来。灰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看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言历日转向男人。

　　男人却把食指靠近唇边，“嘘，还有一波。”

　　倒在地上的锁链扭动着，重新冲向言历日。言历日灵活地躲避着，额上渐渐渗出细汗。同时困意在不断侵袭着他的意识，让他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幻觉越来越严重，眼前都是那个金发的青年。言历日最终支撑不住，单膝跪了下来，撑着地大口喘着气。

　　一条锁链笔直刺了过来，而锁链的前端黏着一把小刀！

　　言历日眼睁睁地看着刀尖越来越近，离眼睛只有五厘米——

　　一只手伸过来，紧紧抓住锁链。

　　言历日抬起头。是那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喂喂，你这个混蛋，这具身体是我的！弄坏了跟你没完哦！”

　　他这样说着，锁链应声而断。剩下的几条锁链慢慢退回了地底。只剩另一只手提着的灰鹰没有撤走，开始放生大叫了起来。“聒噪！”他捏住了它的喙。

　　“身体是你的……是什么意思？”言历日抓起落在地上的尖刀锁链，警惕地和那个人拉开距离。

　　“字面意思咯。你这具身体大概是我能找到的最强的身体，所以我很想要咯。”男人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手中的灰鹰，“不过看来你对梦境的控制能力也不是很强嘛，有待考虑，有待考虑。”

　　言历日毫不怀疑，既然他想要自己的身体，那就一定夺得来。他猛地将尖刀插进了自己的锁骨！

　　“操！你干什么！”男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怒吼了一声，“你在寄生虫的梦境控制下！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言历日眨了眨眼，努力保持清醒不受环境的影响。他把刀拔出来，又是一下，捅了进去！

　　痛苦使他的整张脸都在扭曲。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流下，落到苍白的地面上，渐渐染成一张鲜红的地图。

　　“好了好了，别试着醒过来了！我不要你的身体了！”男人冲了过来，轻轻扇了他一巴掌。“这么强的身体，死了也太可惜了！”

　　言历日往旁边挪了挪，离开血泊，盘腿坐在地上，一副等他解释的样子。

　　男人看了看他，挠了挠脸，盘腿坐在他面前。

　　“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种梦境星球生物，是一种新型寄生虫，可以潜入人类的梦境，轻而易举地在梦里杀死人类。一般来讲，你在这种梦境里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寄生虫会占据你的身体，用你的身份生活下去。”

　　“唔，我大概懂了。”言历日点了点头，“那你又是什么，人形寄生虫吗？”

　　“真没礼貌。”男人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朔德，虽然身体死了，但是意识还可以附着在他人的意识背面。我承认，我之前是想要你的身体，但是看在你这么疯的份上，我就不要了。”

　　“哦。”言历日面无表情地说，“那请你离开。”

　　“我无法离开。我的意识已经很微薄了，再次移动肯定会魂飞魄散。所以基本上我们算是绑定了。”白朔德被言历日的眼神下了一跳，“干嘛那么看我，你该不会想干掉我吧？”

　　言历日不予回答，只是静静地把玩着锁链。

　　“就你对梦境基本为零的控制能力，别想了。”白朔德毫不留情地嘲笑道，“我们好好相处，好吧？”

　　“你跟寄生虫也没区别。”言历日嘟囔了一句。

　　“别难过，我还是有不少长处的。”白朔德微笑着说，“我可以帮你把妹。哥当年人称蓝星情圣。”

　　“我是男同。”

　　白朔德无语凝噎。

　　“这样吧，不然我帮你咨询一下人生建议。你是做什么的？”

　　“狱卒。”言历日很诚实地回答，“不过我辞职了。打算去当特工。”

　　“特工！那真是太巧了，哥当年也是特工。说起来，当年我的小队在联盟还挺有名的，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你应该听说过吧。”白朔德打了个响指，“雷龙小队。”

　　言历日深吸了一口气，挑了挑眉。

　　“喔……那你一定认识唐晴。”他说。

　　白朔德听到这个名字后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了。他问言历日，“她还好吗？”

　　“挺好的。最近在超研工作，你知道，挺安全的。”言历日耸了耸肩，“她是我小姨。”

　　“那……太好了。”白朔德垂下眼帘，轻轻笑了笑，“接着讲。你要复活雷龙小队？”

　　“差不多吧。”

　　“真的是……太好了……”白赵德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好了，你快去休息吧，看你精神状态挺差的。下次聊。”

　　言历日眼前一黑。自己又回到了闭眼躺在床上的状态。他睡了一个安稳的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两点。

　　起床后洗漱完毕，随便从冰箱里拿出三明治热了吃。言历日出发去联盟驻蓝星分部。他上了这座通天大厦，坐电梯直达四十层。根据工作人员的指示去了办公室。

　　特工负责人在停了言历日的要求后说，“抱歉，言先生，我们恐怕不能直接答应您。”

　　“为什么。”言历日翘着二郎腿，眯起了眼睛。

　　“您听我细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