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寡姐弟修仙录》嘻嘻达

3、考核2

　　这一等就又是两个时辰，时间已近黄昏。

　　叶安安感觉今天一整天都花在等上了。

　　终于等来了流云，问候了几句，又把他们带到了方才的山下，让他们在此等候。

　　其余被挑选出来的百余人也纷纷齐聚于此，叶全拽着自家姐姐的衣袖，好奇的四处打量着。

　　“那不是早上那个蓝游儿吗？”叶全踮脚凑近叶安安耳边悄声道。

　　“嗯。”叶安安顺着看了过去，就见蓝游儿恰巧望了过来，朝姐弟两点头问好。

　　叶安安冷漠扭头，叶全选择装作没看见。

　　蓝游儿被姐弟两的冷漠气得额头上得青筋止不住的跳动，就想过来抓住他们教训一顿。

　　他堂堂蓝大少爷，何时受过这样的冷待？

　　此时，天空上御剑飞来个威风凛凛的白发老人，凌于高空之上。

　　“吾乃武攸宗灵剑峰长老纯衡。”

　　“恭喜诸位通过此次收徒大考第一轮考核，接下来便是第二轮考核，考核的内容，便是诸位眼前这三千石阶。”

　　说着一条石阶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而石阶的尽头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武攸宗

　　“只要诸位能在日初之前不借外力爬完三千石阶，便是通过此次大考。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没有皆答，“没有。”

　　纯衡长老点点头，“那就祝诸位好运。”

　　一句简短的祝福过后考核正式开始。

　　众人纷纷马不停蹄就开始爬，叶安安扯着叶全就往一旁走。

　　“姐，我们不爬吗？”

　　“呆会儿，人挤人不难受吗？”

　　叶全点头表示理解，而后望着那三千台石阶，发出疑问：“姐，爬完真的不会累死吗？”

　　“你身上这些肉是白长的吗？”

　　叶全：……

　　“等会儿，上了台阶，我不会等你，你也不要等我，知道吗？”

　　叶全拽着叶安安衣角的手，瞬间捏紧，望着叶安安，眸光微动，半晌才闷闷的回了一个字：“好。”

　　叶安安把藏在身上的油纸袋递到他面前，“还剩四个，你俩个，我俩个。”

　　见叶全接过后，藏到怀里，她又提醒了一句，“不要分给别人，自己吃知道吗？”

　　“知道。”

　　“爬的时候不要和人讲话，也不要和我说知道吗？”

　　“知道。”

　　“你就算和我说我也不会理你，知道吗？”

　　叶全委屈：“知道。”

　　“我们山顶见知道吗？”

　　叶全脸上的委屈一下子消失不见，一双杏眼里像是印上了星光，他大声的回复着姐姐的期盼，
　　“知道！”

　　“小声点，吵死了。”

　　叶全：……

　　不愧是你，老姐。

　　而后叶安安牵着叶全来到了三千石阶前，姐弟两人相视一笑，便正式开始了爬梯之旅。

　　姐弟两人刚开始爬就碰上了不少人，不知为何明明才爬了没一会儿，不过五十余台阶，这些人就好像耗尽了力气，在那边休息。

　　再往上一点，就有人变了脸色，无缘无故，欣喜若狂，宛若收获至宝。

　　看得姐弟两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没有多加理会，继续往前爬。

　　姐弟两像是不会累一样，一节一节的爬，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到了快一千阶的时候，天色彻底黑了，只余一轮弯月，用微弱的光照亮石阶，叶全实在是没力气了，便直接坐在上面。

　　叶安安也不好受，就一起休息了。

　　两人默契都未讲话，养精蓄锐。

　　直到叶安安突然坐直身子问道：“你刚刚说话了？”

　　叶全不明所以，连忙摇头否认，她不是交代不让讲话的吗？

　　“没事。”叶安安得了回答，也没多做解释，就直接起身，“我休息够了，先走一步，你要记得我交代的事情，知道吗？”

　　叶全点点头，叶安安神色微动，迟迟未迈开脚步，最后在还是捏着拳头，转身快步向前奔跑。

　　“老姐，我们山顶见。”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少年音。

　　叶安安奔走的脚步缓了下来，微微皱眉，不是不让他说话的吗？

　　哪怕心中抱怨着弟弟的不听话，但嘴巴还是老实的大声回复弟弟，“知道了！”

　　短短一句“知道了”，便是姐弟两之间最好的承诺，也是能让两人最为安心的护身符。

　　姐弟两的这一幕，同时也收进了他人眼中。

　　在考核开始时，武攸宗七峰长老就全部汇聚一处，开始用水镜，查探每一个人的情况。

　　“这两个娃娃倒是有点意思。”灵秀峰女长老君月指着水镜里的姐弟道。

　　能够这么简单的爬上一千阶石阶，这对姐弟的心性就已经算是两百多人拔尖的了。

　　“就是体力差一点。”恒毅峰长老莫真在旁边点评。

　　“一个十四岁的女娃娃，一个九岁的男娃娃，你以为谁都和你们恒毅峰那些弟子一样皮糙肉厚吗？”灵药峰长老白了他一眼。

　　“行了，行了，接着看吧。”灵乐峰长老趁他们还没打起来赶紧劝阻。

　　几个长老又开始查探水镜里的状况。

　　这一头，转眼间，周围已然不见人影，叶安安彻底确定，耳边响起不是幻觉，她的考验开始了。

　　早闻武攸宗最为看重的便是弟子的心性，又怎会不考？

　　前一千阶考的是弟子心中所欲，两千阶考的是弟子心中所执，三千阶考的是弟子心中所惧。

　　“安安，你来找娘了吗？”

　　叶安安：……

　　身为幻境，可不可以不要把别人的欲望表达的如此瘆人？

　　她母亲三年前就已经身首异处了，母亲那对难以瞑目的眼睛，还是她亲手帮忙合上的。

　　如今听着母亲的声音，从天而落，嗓音空灵，语调婉转，传进耳里，说实话叶安安有些毛骨悚然。

　　而且什么叫“安安，你来找我了吗？”，她母亲虽不是什么好人，但应该不会盼望亲生女儿死。
　　所以，这个幻觉能不能走点心？

　　叶安安心中这么想着，眼前就出现了一位青长裙的妇人，就是她与叶全的母亲，

　　那个妇人有着和姐弟两一模一样的杏眸，眉眼弯弯，脸上的笑意，温暖的像能把冰川融化的初阳。

　　叶母就站在比她高两节的石阶上，冲着她张开怀抱。

　　“安安。”叶母温声轻唤。

　　叶安安如她所愿，慢慢朝她走去，即将投入她的怀抱。

　　叶母正打算抱住她，就见她直接从她身体穿过，叶母一瞬间烟消云散。

　　水镜内，众长老看着青衣小姑娘，头都不回的继续爬着台阶，纷纷惊叹，甚至疑惑起这幻境难道失灵了？

　　可这石阶上的幻境经过几位长老亲手加制，故而他们对这幻境还是十分有自信的，相信这个幻境定能唤起人们藏于心中的欲望。

　　鲜少有人会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么久以来，唯有这个小姑娘是最快识破幻境的，继而没有丝毫留恋与动容，且果断做出选择突破幻境。

　　这份心性真是世间少有。

　　“她并非毫不动容，只是冷静清醒。”站在众长老身后的一位着墨色金边长袍的青年突然出声。

　　“掌门?”前面的几位长老纷纷转过头，看向突然来临的青年。

　　掌门一向不爱掺和收徒之事，每次收徒，都是坐在主座，当个漂亮的摆设。

　　今日怎么有空前来看水镜了？

　　众长老的疑惑都写在了脸上，长攸掌门温润一笑，开口解释：“留卿与空山这两小子嫌弃玉首峰空虚，想让为师给他们领个师妹或者师弟回来，给他们热闹热闹。”

　　偌大的玉首峰只有长攸掌门门下只有顾留卿、周空山两个男弟子，看着的确有些冷清，但是您老收徒只为了给玉首峰热闹热闹吗？

　　长攸掌门继续盯着水镜里的小姑娘，他方才没有错过小姑娘见着母亲时，脸上一瞬间的动容，只是这个小姑娘太清醒了。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欲望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不知不觉间，叶安安已经爬到了两千多阶，武攸宗的大门就在正前方，眼前再一次出现了她的母亲。

　　她不在对她露出温柔的笑意，反而面露狰狞。

　　“安安，你知道你爹去哪了吗？”她娘的声音依旧温柔，依旧婉转，却不含温度，令人不寒而栗。

　　叶安安骤然收紧了拳，她知道她心中真正所惧的事情出现了。

　　她不害怕叶家满门被屠，血流成河的惨象，不害怕与弟弟孤苦伶仃的游荡，不害怕路途那些吃人的野兽。

　　她最怕的不过是母亲的一句问话。

　　回想起母亲每次问这话时，她的回答都是，“不知。”二字，接下来等待她的便是来自于母亲的嘶吼，怒骂，甚至于毒打。

　　等到父亲回来后，还得被关在柜子里，被迫观看她与父亲的争吵。

　　在父亲忍无可忍有时候还会提起佩刀，指向母亲，恐吓母亲，最后摔了一屋子东西，潇洒离开。

　　之后她便会被拽出柜子，接受母亲歇斯底里的“教导”。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生下你付出的代价！当初我们夫妻有多恩爱啊~自从生下你后，我们就成了这样……你怎么就不是能讨他喜欢的男孩儿呢？”

　　到后来叶全出生后，母亲“教导”她的话就变成了，“安安，以后一定要嫁个好人家，别像娘这样，生不如死……”

　　“嘘，安安哭小声点，你弟弟在睡觉呢。”

　　“安安，真的不知道你爹去哪了吗？别像你爹一样骗我！”

　　很奇怪……她记得自己的父母的关系明明岌岌可危，每次却能在不懂事的叶全面前格外和谐。

　　叶全好像从来没有经历过，她所经历的“教导”。

　　或许是因为……他还没来得及经历，父亲和母亲就不在了？

　　果然，面前的幻境马上就开始演绎她小时候，每隔两日就会发生的情节。

　　一切都如她记忆里发展的一模一样，只是此时，她应该躲在柜子里才对，他们应该专注于争吵注意不到她才对。

　　果然这个幻境一点都不逼真……

　　她的母亲不会对她那般温柔的笑，不会叫她靠近，不会对她敞开怀抱。如今更不会与父亲在她面前争吵。

　　毕竟，他们早就死在三年前的雨夜。

　　眨眼间，幻境烟消云散，而武攸宗的大门，离她只有一个石阶的距离。

　　在漆黑的月夜里，她踏上最后一阶石阶，完成了她的考核。

　　水镜前的诸位长老，看到她成功突破幻境后，皆是感慨良多。

　　“这小姑娘给就该是我灵秀峰的。”灵秀峰的长老君月直接放话。

　　“我看这女娃娃性子坚韧顽强，未尝不可来我恒毅峰。”莫云长老紧接着到。

　　其他几位长老先不急着表态，毕竟还没测灵根，若是灵根不符，胡乱放话不就成笑话了吗？

　　他们继续查探水镜其他弟子，看了半天都没几个合眼缘的，这一届求师弟子的资质水平似乎不太高。

　　两百人里除了一个叶安安此时已经爬完三千石阶，还有六七个在两千多阶的地方，其余都在一千多阶的地方纠缠。

　　不是说今年来求师的人很多吗？怎么挑出来的都是这样的？

　　灵剑峰长老纯衡侧身询问一旁的小弟子流云，“你们怎么挑的人？”

　　“弟子们都是按照掌门师叔所交代的标准挑的人，绝无差错。”流云低着头回答。

　　“掌门作何交代？”纯衡长老疑惑，他怎么不知道长攸掌门对弟子们有交代的标准。
　　提起这个标准，流云便有些心虚的回答，“有缘即可。”

　　“如何看有缘？”纯衡长老有种不好的预感。

　　被纯衡长老看着，流云留下一抹冷汗，回答：“掌门师叔说，相逢既是有缘。”

　　纯衡长老差点没崩住面瘫的脸：……

　　这意思不就是随缘挑选吗？

　　谁家宗门挑弟子是随缘选的？！

　　可长攸掌门做出这事，他竟然一点都不奇怪，反而有种“不愧是他”的感觉。

　　不过他还是要去询问一翻，他走到长攸掌门身侧，“掌门师兄，师弟有一不解，还望师兄解答。”

　　“但说无妨。”长攸掌门把目光移向纯衡。

　　“不知掌门为何交代弟子们随缘挑选新弟子？”纯衡长老直接询问。

　　说实话，此次前来武攸宗求师之人有成千上万，其中的好苗子定然不止水镜中的几个，掌门这么随心而为，不就是活活错过好苗子吗？

　　“吾理解纯衡长老的苦心，只是武攸宗弟子甚多，其中不乏好弟子，可是真正能传道授业解惑的好师父不多，吾不欲再生古生之祸。”

　　听了长攸掌门的解答，纯衡又有什么不理解的呢。

　　武攸宗是修真界第二大宗门，近百年发展鼎盛迅速，隐隐有超过第一大宗重陵宗的势头。

　　前些年，他们为了发展广招弟子，资质甚好的弟子收了一批又一批，却忽略了武攸宗并没有那么多好师父。

　　内门弟子人数不多，通通都由七峰长老亲自教授；而外门弟子确有七千余人，而外门长老只有三十余人，每个长老根据修为来决定门下弟子人数，修为越高所带的弟子越多。

　　即便如此，却没想到还是难以管控。

　　十年前，一个名唤长庚的小古生误入魔道，隐藏甚深，他门下共八十余名弟子，其中十名弟子带入魔道，残害了其余六十余名弟子后，领着十余名弟子入魔界自立门户。

　　一位外门长老，竟在眼皮子底下入魔，而他们身为内门长老毫不知情，任由事态发展到难以挽回的地步，传出去简直贻笑大方。

　　因为此事，长攸掌门一直自责于心，一直探查此事，深究原因，对外门长老和弟子的管控越发严格。

　　这十年他前后，他共废止了四个外门长老，皆是空有修为，误人子弟的长老，专门派遣七峰的长老前去顶替，还经常让内门年长靠谱的弟子前去外门授课。

　　纯衡长老也被派去顶替职位，深深理解弟子太多的痛苦。

　　所以他明白武攸宗此时应该做的什么广招弟子，而是尽快培养独当一面的好苗子。

　　知晓长攸掌门的用意之后，纯衡朝他行了一礼，“纯衡定为掌门分忧，为武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倒也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长攸掌门紧忙扶起他。

　　可纯衡长老目光屹然不动，显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只好拍拍纯衡的肩膀，表示自己的欣慰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