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
薛钰自然乐意。
“那就走吧！”明珠站起了身。
李府虽然不大，但李府也是个喜欢附庸风雅的人，所以中庭布置的还算雅致。
倒也是曲径通幽，春色满园。
李惊墨穿过曲桥，远远看见李明珠带着一个小孩过来，微微眯了眼。
明珠正心不在焉的应付着薛钰，没有注意四周的动静。
谁知飞来横祸，一块不小的石头从天而降，直冲着她脑袋去了。
鬓角一阵锐痛，明珠伸手捂住了额头，低头便看到了沾了血的石头。
她拿下手看着上面的血迹，脸色陡然沉了下来，目光扫寻了下便看到了桥上挑衅的李惊墨。
“狗崽子——！”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一旁的薛钰大惊失色，眼见着血从少女额角缓缓留下。“明珠——”
李明珠没有搭话，只是盯着桥上的人，看着那人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薛钰拿出手帕想帮她擦血，李明珠接过摁住了伤口，还好没有流太多血，就是摸着肿的有些大。
薛钰手忙脚乱道：“我去让人叫大夫.......”
明珠拉住了他，“不用。”
李惊墨走近，好奇的看了几眼薛钰，发现是自己不认识的人，不禁有些好奇，但转念一想，能和李明珠混在一起的应当也不是什么贵客，怕不是偷偷带进府里的。
顿时便有些倨傲起来，“你是谁啊？”
薛钰刚要开口，问他怎么能打人呢？
李明珠却冷笑一声，“你猜啊？”
“呵，李明珠，没想到你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学会偷人了，要是被爹知道了.......”
李明珠眸子漆黑一片，忽然松了手里的手帕，手帕掉在地上，紧接着她一拳便挥向了林惊墨。
李惊墨一惊，平日里这疯丫头一向隐忍，从不会理会他的挑衅，今天竟然敢直接动手。
他避开她的拳头，两人先是有模有样过了几招，但毕竟年岁小，学艺不精，之后便都不顾形象的扭打在了一起。
李惊墨咬牙，该死的疯子！每次都让他那么狼狈！
李明珠勒着李惊墨的脖子，向后猛地拖了几步，眸中暗光闪烁。
她故作松懈，李惊墨挣脱她的手，抬臂曲肘，狠狠的朝着李明珠的肩膀捣去！！
李明珠踉跄后退了几步，目光扫过身后的池子，伸手捂住了肩膀。
谁知薛钰却在这时候跑过来挡在了她面前。
“你们别打了！”
她目光落在薛钰的后脑上，神思急转，忽然朝着李惊墨勾了勾唇，讥讽十足，李惊墨面色铁青，很是恼恨，抬腿便要踹过来。
李明珠忽然伸手扯了下薛钰，看似是在帮他躲避攻击，却又在他背后推了一把。
人便直直的冲着池子掉了下去。
李惊墨因这变故惊了一下，他刚收腿便见一个黑影闪过，一把抱过了已经沾到水面的薛钰，旋身站在了岸边，整个过程几乎悄无声息。
李明珠看着突然出现的灰衣遮脸的男人，心里一沉，她有听闻，皇亲贵胄为了身家性命会私养死士暗卫，没想到这小子身边会有。
她磨了下牙，不知道这人有没有看清她刚才的动作。
那男人救了人后便直接消失不见。
李惊墨四处扫视了一翻，也没看到那灰衣人跑去了哪里。
他一松懈，谁知身后飞起一脚！他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直接‘扑通’一声掉进了池子里！
可惜！李大少爷可没有死士暗卫舍命相救。
池水并不深，李惊墨顶着满头污泥，目光阴鸷的看着岸上把他踹进水里的罪魁祸首！咬牙切齿的嘶吼道：“李明珠——！！！”
“这一脚是还你的！礼尚往来，不用谢。”她歪头一笑。
“明珠......”一旁的薛钰还惊魂未定，又见李明珠这一脚，敛着眉毛看向她，目光像受了惊的狗崽子。
李明珠轻咳了两声，来掩饰刚刚那点小心思带来的尴尬，“给他点教训，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明珠你额头还在流血.......”薛钰红了眼睛，手帕在地上已经脏了，他只好伸手想用衣袖帮她擦一擦脸上的血。
真是个傻子！李明珠挡开了他，碰了碰额上的伤，嘶——了一声，那里已经肿成了个包。
她伸手抹了把脸上的血，虽然满身狼狈，面上却笑容肆意，“小伤！”
说罢看向刚从池子里爬出来的李惊墨，毫不留情的嘲笑道：“真像个王八！”
爬上岸的人身形一僵，恨的咬牙！
李惊墨的书童寻了过来，看到金尊玉贵少爷变成了这副模样，发出一声惊叫：“少爷落水了！！”
惊起蛙声一片！！
三个人一起到了前厅。
李舒词面色铁青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没想到他们会当着外人的面闹出这种笑话来，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同僚会怎么看他。
“让贵客见笑了，还好小公子无事。”
“小孩子间打闹罢了，大人还是先问问是怎么回事吧——”因着薛钰没出什么事，所以乔伯言语还算客气。
“墨儿，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李舒词沉着脸摸着自己黑黢黢的小胡子。
李惊墨已经反应过来面前这还不及他肩头的白脸小子身份不凡，今日之事本来就是他先动手，理论起来若是这小子再帮那臭丫头，理和上风他都不占。
而且当着外人的面，父亲不见得还会偏袒他。
他只好跪着垂头闷声道：“是儿子失仪，儿子知错。”
李舒词也不想再外人面前掰扯这些小事，正要发话随便处置了两人，小事化了。
平日里他从未注意过的小丫头却开了口。
“我本来带薛少爷在园中玩耍，是李惊墨想拿石头砸我们！”她说的不是我，是我们。而她额头上的血迹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想欺负薛钰！”
气氛顿时有些凝结，李舒词脸上一僵。
李惊墨脸黑如墨，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怎么也没想到这丫头会这么无耻，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却想害死他！“我没有！”
“那你说我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李明珠目光平静的看向他。
证人就在这里，李惊墨没法撒谎，但也没办法说他想砸李明珠，无论如何都是他不对。
“我......！”
“好了！别吵了！”李舒词呵斥制止了他们。
“那你这一身水是怎么弄的？”
“爹，这个疯丫头想淹死我！”
李明珠理直气壮道：“我为了保护薛钰，才不小心推他下水的？”
句句不理薛钰，李舒词额角猛跳！
乔伯站在薛钰身边，目光落在少女身上，看不出喜怒，也未发一言。
薛钰更是插不上嘴。
李舒词凝视明珠，“事情无法论断，但推人下水终归不对，便罚你到祠堂跪上三日。”
之后又看向李惊墨道：“你也是，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等会儿回去换身衣服，然后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门。”
这结果有多偏私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李明珠咬了下腮肉。
薛钰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明明是李惊墨先动手的，怎么反倒是明珠被罚的更重，然而却被乔伯堵了回去。
“少爷，我们也该回去了，您出来这么久，再不回去老爷该担心了。”
薛钰看向李明珠， “明珠......”
跪在地上的少女却并没有看他......
“贵府的家事，我等外人不便插手，便先带我家少爷回去了。”乔伯跟李舒词告辞，并没有追究今日的事情。
李舒词送了一口气，一边赔罪一边将两人送出了门。
薛钰被乔伯带走。
李明珠领了罚，不想让越姑姑担心，只说这几日想跟玉英一起睡。
好在她额头的伤擦去血迹后隐在头发内看不太出来，越姑姑才没有发现什么。
明珠不是第一次被罚跪祠堂，只是以前都是李惊墨的娘如夫人闹到大夫人那里，大夫人罚她的，被她爹罚还是第一次。
不过她也不怎么在意，她并不是认死理的人，自有一百种让自己跪的舒服的方法。
她打量了下供桌上面齐刷刷的几排黑色排位，不在意的撇了撇嘴角，并无多少敬畏之心，反正她以后也坐不上去，还不知道埋在那个孤坟里呢，应该也见不到这些老家伙。
而她也不会为李家延续香火，这些老家伙应该也不会庇佑保护她。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侧身躺在地上，单手撑着头去数祠堂里的残烛打发时间，燃着的几只，灭了的又几只。
祠堂的门吱呀从外面打开了些许，泄进了些许夜色与风声。
明珠回头，就看到了拿着油纸包的悄声进来的玉英。
很显然是来给她送吃的。
明珠也不惊讶，笑眯眯喊她过来坐。
“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明珠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油纸包，发现是个馒头还有一些剁鸭肉。
“谢了，你要不要也来点？”
陈玉英摇了摇头，“我吃过了。”声音清清冷冷像沉在河底的卵石。
她很少开口，也稍有什么大起大伏的表情，平日里在府里更是没有什么存在感，只是一心练剑。李明珠算是唯一一个和她还算亲近的人。
“我一个人吃多无聊，你也来一点！”说着便将一块鸭肉塞进了她嘴里。
陈玉英措不及防被塞了一口，抿着肉神色呆愣了一下。
明珠笑了起来，毫无仪态可言。
两人正吃着，门却又被打开了，外面再次钻进来个少女。
穿着一身水绿长裙，青丝及腰，看到里面的两人，没忍住眨了眨眼睛。
“看来有人比我先到一步——”
“二姐！”李明珠高兴的唤了一声。
来人正是府里的嫡次女，李明珠的二姐，李琼枝。
“大姐听说你被罚了，还怕你会受委屈，让我来看看。”她把食盒放在了地上，也没什么忌讳，直接坐在了明珠身边的地上。
这若是被玉树看到怕是又要说教他们了。
“我就说你这丫头怎么会委屈自己？”
玉树琼枝虽然是一母所出，但是性格却十分迥异，琼枝比玉树要小三岁，今年刚刚及笄，作为幼女颇受大夫人宠爱，向来随性，不拘小节，反而更能和明珠玩儿的来。两人在玉树面前都有种孩子见了大人的怂意。
琼枝还带了一件披风来，说道：“祠堂夜里会冷，大姐让我给你拿了件披风。”
“大姐对我最好了！”
“啧，我就不好了是吧！”
“二姐也一样好！”.......
三个人一起玩闹了半晌，玉琼在丫鬟的催促下先离开了。
“玉英，你也回去休息吧。”
陈玉英摇了摇头，眼神坚持，“陪你。”
明珠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再坚持，“那好吧，披风分你一半。”
两人背靠背坐着，用披风裹住了两人，然后伴着晃动的烛光渐渐睡去。
窗外夜色如墨，树影在窗棂上微微晃动......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