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新手》冬至长

33、第 33 章

　　波塞冬的战争还在继续，这场意外之战在黎明之前进行了短暂的停歇，双方都像是陷入了一个疲惫期，那些围困波塞冬的小鱼人在战争停歇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眷恋的退居到了波塞冬的东城。

　　东西城之间无形之中多了一条完整的界线。

　　而乔袅发现，他们看自己的目光有种奇怪的热切，不过是建立在东城区那些外来人员的仇视之下，从女也被带走了，临走之前还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乔袅帮她实现愿望。

　　“这里好奇怪。”乔袅看着指挥手下收拾战场的大祀官，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传来，就好像，这场战争并不是像她理解的所有战争一样，炮火之下是人性在背后驱使，为了土地，为了富贵，在这里，更像是一种警告和寻仇。他们不计代价的损坏这里的东西，像是在泄愤，他们在愤怒什么？

　　而司沂好像一点都没有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听见乔袅的话，没多说什么。

　　“因为信仰对立吧。”

　　他声音轻缓，带着一点纵容，“你可以将其理解为，他们都是极端信仰神明分子。”

　　“这也太极端了吧，只因为信仰不一样就要毁人家的信仰，这种唯我独尊也太霸道了吧。”乔袅感叹。

　　司沂没说话，只静静的看着窗外。

　　乔袅大概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所处的世界已经变了，不再适用于她所接受的平和的教育，不管她能力再强，因为自己从小到大所受教育的影响，她没有太强大的杀戮之心，相反，她的想法非常的平和。

　　她身上，是有一点天真的。

　　这是一个新的世界，一个建立在虚空之上的新世界，而在乔袅的理解里，她只是不小心穿越了，穿到一个她曾经熟悉的世界，虽然她没有说，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她的心里还在期待着，自己有一天会把所有的问题都给解决了，然后回家。

　　这对她来说是一场游戏，通关就能够回家的游戏。

　　可是，她已经回不去了啊。

　　她所认为的虚假的世界，已经逐渐的变成现实了。

　　司沂无法残忍的打断她所有的幻想，乔袅虽然能够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但是无法接受自己永远回不去的事实，那里不止有她的家人朋友，还有她的理想，她为自己构筑的精神世界，而这里，更像是一个忙里偷闲的乌托邦，能够满足所有二次元的幻想。

　　很久之前，在他们刚刚步入大学的时候，司沂记得有一天晚上，他们班组织班会，因着都是刚入学，还不够熟悉，玩闹起来都十分的拘束。有一个环节是抽签即兴演讲三分钟，抽到什么便用这个标签来介绍自己的性格爱好一类的内容。

　　乔袅抽到的是重生，一个非常玄幻的标题。

　　司沂记得乔袅站在讲台上足足有一分钟没有说话，下面的人深感奇怪，窃窃私语超过了音乐声，直到最后一分半的时间，乔袅才缓慢的开口。

　　“如果我重生了，我会利用一切知道的资源将自己过得更好。”

　　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关注彩票的记住号码买彩票，知道事情走向的提前规避风险让自己的路更加的坦荡，通过这个重来一次的机会修改自己看来千疮百孔的人生。

　　乔袅的话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千篇一律的风格让其他人大失所望。

　　而司沂清晰地记住她最后几句话，乔袅说，“我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烂了，所以我拼命地改变自己的命运，之后，我会如同自己梦寐以求的那样，成为一个别人眼中的人生赢家。”

　　“可那已经不是我了，她可以是李袅，也可以是赵袅，但不是乔袅，真正的乔袅，是将自己人生过得一塌糊涂却依旧清醒的人。”

　　“我提前规避风险了，走上了一条与之前全然不同的道路，就已经不是我了，是世界上另一个人。”

　　“我喜欢我一塌糊涂却又清醒的人生，因为我是乔袅。”

　　现在，对于乔袅来说，这个世界就是她光彩却又麻木的世界，不管结果如何，最终她都要回归到正常世界归于平凡的。

　　这个世界，再好，都不是乔袅的世界。

　　司沂转身，看着不远处的乔袅，她有些不解的看过来。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你什么时候醒来的？是.......”她有些难以启齿，想了想，她斟酌出另一段措辞，“你是穿越还是根本没出游戏？”

　　司沂拉过她的手，手心包裹着她，轻声道，“是一直清醒。”

　　乔袅：？？？这是第三种答案？

　　“你能跟我说说现实世界怎么样了吗？”司沂拉着她的手，耐心十足，“我再给你讲讲我的经历。”

　　乔袅依靠在他身上，就像以往一样，懒懒散散的，“我跟你好像经历的不太一样，我也不记得了很多事情，只知道，有一天，游戏数据突然崩塌了，然后我一睁眼就回归到了正常世界，但是没有人相信我也进入公测了，因为所有公测人员全部都出现了脑损伤变成了植物人，你们都在专门的医院里接受治疗，因为我没有事，所以他们都不相信我，就连公测名单上的名额也少了一个人，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在做梦，那段时间我太恍惚了，一直处于自我怀疑中，然后就进医院疗养了。”

　　司沂静静的听着她讲话，时不时的询问一两句，乔袅继续道。

　　“我在医院住了很久，医院都快破产了，因为我这个病人，生生的硬挺了几年，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在我住院期间不断地打钱，给的钱都能够再建一座医院了，然后我决定出院那天，在路上看见了游戏里的小怪物，就是那种大眼灯，爆了灯之后我就穿越了。”

　　“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我感觉我的世界就像是被人重新洗牌过一样，记忆断断续续的，有一些地方我自己都觉得前后矛盾，就像是一个劣质的造梦师，因为技术不过关，给我造就了一个不太美妙的梦境。”

　　因为太过于真实了，以至于她自己都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所以有时候，对于神经病这个称呼，乔袅都是自我怀疑的。

　　“穿越了之后我发现我再次回到游戏世界了，可这个世界好像又不是我以前的那个世界了。我来波塞冬，是因为这里有个镜子，说是能找回人的记忆，所以我就想来试试，另外我来的路上搭乘人家的船，让她们帮忙把我在波塞冬的消息都传出去了，我想，如果有认识我的人，他们会找过来的，还有钟子星，钟子星你还记得吗？就是咱们公会以前出任务的时候被公会其他人出卖over退出游戏的那个小孩，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游戏刚开始就over的原因，身体没有任何的损伤，回去之后复读考了我们学校，你们变成植物人期间她还去看过你们呢，只是那天她说要跟我一起去酒店，结果我俩遇上了大眼灯，我又重新回来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不过要是她听到我在波塞冬的消息，应该会找过来吧。”

　　“我还没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司沂现在，应该在中都吧。

　　乔袅不解。

　　“我之前还看到一个神态跟你很像的小鱼人，她是不是见过你啊，那种动作神态，像是近距离观察模仿的，不看脸，光她一些细微的小动作，还真挺像你的。”

　　乔袅只是单纯的叙述事实，说到激动处，动情的描绘着，“她的头发很黑很柔顺，皮肤很白，嘴唇很红，眼睛很大，只可惜眼睛无神，看起来就像一个漂亮的娃娃。”

　　“......”不管怎么样，乔袅这描述人的手法，还是那么像个文盲。

　　“是水鸣。”司沂对她已经没有印象了，要不是乔袅提起来她眼睛无神，司沂估计都不会记得这个人，“她以前是波塞冬的圣女，也就是现在东城区的领袖。”

　　“啊！”

　　这关系可真够乱的，乔袅心想。

　　“水鸣和大祀官长期争斗，据说是惹怒了海神，波塞冬差点沉了，为了启动海神的力量保护波塞冬，水鸣用自身的生命力和海神做交易，海神保住了这座天空之城，而她根本撑不了多久，我就帮了她一把。”

　　“枯木逢春？”乔袅惊奇。

　　传闻中司沂觉醒的技能很牛逼，往大里说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往小了说多少也是一个厉害的奶妈，这些年乔袅受的大大小小的伤都是他处理的，真正的活死人肉白骨却是不曾见过的，现在他这么一说，乔袅自己联想到了这一方面。

　　司沂摇头，“逆天改命之术，算什么枯木逢春。”

　　“我帮她重塑了身体，算不上用了几分力，只是想让她帮忙留意一下你的踪迹。因为波塞冬的内乱，水鸣不得不带着归属她的子民到处寻找新的家园，如果遇到你，她就会想办法联系我。”

　　“等一下！”乔袅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个问题，“你现在是站在水鸣那边的？”

　　如果他们不站队，不管是大祀官也好，水鸣也罢，都与他们没什么关系，随时都能够脱身，如果司沂是站在水鸣那边的，就意味着他们要跟大祀官为敌。

　　乔袅不怕与人为敌，但是她怕麻烦。

　　如果司沂真的是，那么他们就得早做打算了。

　　看着她一脸“你要是水鸣那一边的为了保护你我不得不搞大祀官啦的样子，”司沂没忍住笑了，“我与任何人都无关，我只站在你这边。”

　　乔袅一顿，示意他继续说。

　　“前不久她联系我说是找到了你，原本我就在波塞冬，接到消息之后我就去找你，没想到刚好错过了。”

　　“还是不对，你说水鸣带着归属她的子民到处寻找新的家园，可是我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明明是只有一个人，而且，外面东城那些，不是她的子民吗？他们不跟着水鸣寻找合适的地方重建家园，来这里复仇吗？”

　　司沂：“大概是她的子民不愿意继续流浪选择放弃他们的圣女回来复仇了吧。”

　　乔袅：水鸣好惨，家没了，子民也没了，真孤家寡人了。

　　“不过波塞冬为什么会突然发生内战呢？发生内战还对外说要开放这里，”她就是听说了这一点，被镜子给忽悠来了。

　　说到这个话题，司沂表情有些奇怪，变得有点不像他，这让乔袅有些摸不着头脑。

　　司沂：“波塞冬一直都是由圣女跟大祀官一起管理，大祀官管理西城，水鸣管理东城，双方一直维持着一个平衡，直到最先水鸣打破了双方之间的平衡，违背了双方的和平协议，因为她的过错，波塞冬的圣物，也就是你说的那个镜子，碎了，这相当于是当着波塞冬子民的面将他们的海神像给砸了一样，西城原本就野心勃勃，抓住这个机会，驱逐了水鸣他们，而水鸣的子民则认为西城背叛了海神对同族下手，也违背了海神海洋为王的誓言私自开拓陆地，在她们打起来之后便将海神像给一起砸了。”

　　“......”乔袅晃了晃脑袋，“还真是复杂啊。”

　　“不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司沂：“因为大祀官跟水鸣开战的力量是我借给他的。”

　　？？？？

　　“......”

　　乔袅不自然的发现，她好像真的失去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

　　难怪司沂知道的这么清楚，他妈的，感情这场战争还有他的助力。

　　水鸣跟大祀官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让波塞冬的无数子民丧失生命，海神动怒差点将天空之城波塞冬给沉了，而这时候水鸣背负着圣女的责任良心发现愿意用自己的生命跟海神做交易保住波塞冬，获取了海神力量的水鸣攘外之后又没忍住准备安内，结果大祀官向司沂借了力量直接将她赶出了波塞冬，没想到被海神力量反噬的水鸣差点死了，最后救她的，竟然是司沂这个在中间推波助澜的。

　　乔袅脑子糊涂了。

　　她很想问司沂，他是出于什么心理救鱼的，不等她问出口，看得出她想法的司沂将她揽在怀里，低头贴合在她的耳边，声音轻柔的像是羽毛扫过她的耳朵，让她有些痒的想要挣脱。

　　“小鸟，我只有你了，你也要抛弃我了吗？”

　　乔袅心里一咯噔。

　　这是精分吧，温柔清冷的司沂怎么会用这么惊悚的语气说话，是精分吧。

　　这一刻，她脑子里一团乱麻搅弄在一起，然后“砰”的一声炸了，将她整个人给炸傻了。

　　满脑子都是！完蛋了！司沂精分了！她那么大一只男朋友！精分了！！！！

　　还有救吗？

　　还能救吗？

　　别救了吧！

　　一起毁灭吧！

　　以前也没发现司沂有这种变脸的征兆啊，难道是因为她缺失了这几年，司沂不知道被什么给刺激到了，然后变成了现在这样阴恻恻的样子？

　　乔袅脑子七荤八素的想着，因为她久久不说话，司沂有些不满，低头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乔袅：？？？？都学会咬人了！什么毛病。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乔袅一把推开司沂，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语气一本正经，“你这些年，是不是在外面搞了很多仇家？”

　　似乎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司沂好半响没反应过来，无奈，乔袅的表情真的太正经了，让他不自觉地也跟着正视了几分。

　　“怎么这样问？”司沂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看着他这样，乔袅更加确定了几分，她双眼无神，麻木空洞，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将司沂扯过来。

　　“我就知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直觉与熟悉告诉司沂，乔袅的下一句话是“没关系，你写个名单给我，我去取他狗命。”

　　司沂有些哭笑不得，乔袅对他好像有什么错误的认知，不过，司沂也没跟她解释过多，点头，“是啊。”这世界，至少有一半的仇家。

　　乔袅捏紧了拳头。

　　司沂：“所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重建这个世界？”

　　？？

　　乔袅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空白，看起来还有点傻，她刚刚听见司沂说什么了？

　　重建这个世界？

　　增加一个翻译，这不就是，我准备将这个世界给搞了？

　　她，她好像不太可以。

　　毁灭世界这种事，不是她这种小猫咪能干的。

　　就在乔袅绞尽脑汁思考着怎么拒绝的时候，就看见司沂捏了捏她的手，表情危险，“怎么，你不愿意？”

　　这不是愿意不愿意的事儿！

　　还有，你是怎么变脸这么快的。

　　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司沂了。

　　“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基建游戏。”乔袅委婉道。

　　这个暗示够明显了吧。

　　乔袅还试图将司沂歪掉的世界观给掰回来，想了想，道，“不管你经历了什么，这只是一场梦，醒来就好了。”

　　“咱们遵纪守法那么多年，你别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啊。”

　　她小脑袋疯狂的转动着，这算什么，穿越之后自己收获了一只黑化了的男朋友，他还想着毁天灭地，自己应该拿什么剧本？

　　一起黑化or拯救堕落

　　黑化之后跟他一起为非作歹兴风作浪成为这个世界第一大反派，或者直接干掉他自己上位。

　　作为正义的使徒，跟他一刀两断，带领各大正义小光们重夺领土，成为他们的精神领袖。

　　不管看哪个，都好像不太让她喜欢。

　　乔袅：我选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