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喵小晴

3、第三章

　　这性子还是贪酒。
　　“饮多了伤身。”慕闻自知阻止无用，也遂了她愿。
　　“仙君之体，不怕。今日多谢师傅，我从未看过南韵竟被一招击溃，想到她的表情我便高兴。”她这人没什么太大爱好，但这看心头所厌之人吃瘪她甚是乐意。
　　“今日表现的不错。”慕闻轻轻的给予肯定。她本可无惧三界任何人，她的存在本就尊贵，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
　　清若喝的有些多，霎时间有些晕乎，师傅也变成两个了。“师傅，你怎么不喝啊？是不是我今日的殿试您不满意啊....”可是她真的尽力了哦。
　　刚才他说的她可真的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无奈，他知道她喝醉了......
　　“清若，终有一日你会知道我不仅仅是你的师傅。”你我相识也不仅仅是这些时日，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多，还要恒久。
　　清若靠在石桌上酣睡，显然将自己兴致勃勃邀请来的师傅忘记在九霄云外。
　　慕闻理了理清若被风吹乱的碎发，面具之下分外温柔。他将她抱起落于床榻离去...
　　“仙君留步，元宁仙君请您去宣源殿一叙。”赤泠来了刚好瞧见慕闻要离去。
　　“赤泠，你先下去。”
　　“师尊，您？”元宁疑惑。
　　慕闻将事情道出，元宁这才明白。
　　“都怪我没有看好啊若，使得师尊忍受撕裂之痛分出神识，请师尊降罪。”
　　慕闻抬手，示意无碍，也知万年来元宁的辛苦。
　　“阿若幸得师尊教导，想必恢复神力也是指日可待。”
　　慕闻摇头，他心知让清若突破晋神难上加难。“清若她灵识不全，许是有些困难。”
　　这......竟是因为如此，也难怪过去的时间里她总是无法凝术。元宁也明白，这样的清若从来都不是完整的，只是仙界一个万年资历名不见经传的小仙君。
　　凤微殿里小姑娘睡得真香。
　　在梦里她恍然看见自己于梨花之下肆意奔跑，师傅正坐石桌凝视着她，嘴角上扬。
　　那地方美极了，她从未见过。
　　咦，又不像她，她从不爱穿墨色的衣裳。原来那是师傅的意中人，清若还想走近看看那女子的脸，到底有多惊艳。
　　当她快要触及时，一切又化为泡影，消逝在漫天迷雾里。
　　消逝在这三界恩泽中，九州万里。
　　她看见了师傅哀恸的面容，怎么连哭都这般好看，如星辰陨落。
　　“师傅不哭。”瞬间清若醒了，有些怅然若失，明明相识甚短，却又觉得绵长。
　　望了一圈，有些懊恼自己贪杯。
　　“清若，你醒啦。”
　　“赤泠，我师傅呢？”
　　“仙君唤去了。”
　　清若整理了一下衣服，要去找阿爹。今日比试让师傅露面已是实属难得，阿爹不好以为师傅是什么不轨之人而为难吧？
　　赤泠瞧着清若那慌慌张张跑出去的样子，有些汗颜。“诶，诶...你慢点。”许是知道清若担忧，也不好阻止。
　　“行迹鬼祟，还不出来！”
　　清若扒在门口看被发现了。“嘿，阿爹。我师傅呢？”
　　“女儿这是长大了呀，进来也不问阿爹安好。”
　　瞧着阿爹那严肃的神情，该不会师傅与阿爹起冲突了吧，然后师傅拂袖而去，瞬间一场大战浮现在清若脑海里。
　　“好了，你师父说有事已经离开了，且让我告诉你，明日辰时见。”
　　嗯，不曾有什么不妥，不像阿爹行事风格呀。“阿爹可是认识？”
　　“倒算不上认识，有过几面之缘，是个正派之人，你且好好与他学艺。今日的教考，阿爹看见了，确实是进步许多。”
　　清若喜滋滋的接受赞叹，想必往后的日子会更好。
　　自那日教考南韵便被罚了一道天雷，天雷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清若，你让我受一道天雷，我必还你十道！
　　“大师兄，清若根本就不喜欢你，为什么你就不能看看我呢？”
　　“南韵，喜欢这件事，谁都没有错，清若无错你亦无错。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同清若不喜欢他那般，他不喜欢南韵。
　　“但是你不该背后偷袭，她的灵力尚在你之下，若没有那日之人化解，想必现在的清若还居于床榻之上。”想起那日，元维的眼中晦涩，清若已然离他越来越远。
　　南韵愤恨，“凭什么她得到了大师兄的爱，还要贪心的得到教考的名次，凭什么都是她？！”
　　凭什么有些人什么都不用做，她站在那里你就爱。而我用尽心思却得不到一丝垂怜？她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唯独爱情她占不到一分一毫的优势。
　　“南韵，不要试图伤害她，否则不要怪我不顾师兄之情。”对，只要她站那，他便欢喜的不能自已。
　　情爱之事，没有先来后到，没有对错之分，只有爱与不爱。
　　南韵落泪，但凡你回头看看我，我也不至于落入永边的炼狱中。
　　后山。
　　“师傅，今日我们习什么？”
　　“如何拆招。”她自身的灵力不足以抵抗强劲之物，却可以找到弱点一点点兵解。
　　清若有些赶不上慕闻的步伐，师傅的招式都太完美了，让她很难找到漏洞。眼见师傅步步紧逼，清若有些缓不过神，兵器被打落，连连后退几乎摔倒。
　　慕闻上前扶住，阳光格外刺眼，他的脸几乎对着清若。有些小女儿的羞怯，清若瞬间别开脸，心脏跳动的有些急。
　　在想什么呢？！师傅可是有意中人了。
　　“今日怎么格外分神，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分明是师傅太高估徒儿的实力了。”她那里能瓦解。
　　“不好好学习，尽是找些理由搪塞。”
　　清若跳脚，何出此言，她明明很刻骨的好不好，刚想反驳便被堵住了嘴。
　　“骰子、牌、酒......”
　　这些师傅都能知道？莫不是在她身上装了双眼睛吧？清若讪讪的笑到，“师傅果然非同凡响哈......”看来她平日做事还得谨慎些，可不好再让师傅抓到把柄了。
　　“把柄吗？”
　　这下有些欲哭无泪了，师傅您德高望重，怎么能使读心术怎么下浅的法子呢。
　　“徒儿错了，从今日起洗心革面，再也不玩那些东西了。”
　　西北方向似有异动，慕闻闭眼探了探，竟是三万年前被封印的九婴凶兽。
　　九婴有九头，是水火之怪。
　　如今他的神识只有三层神力，一时间想要对付九婴有些困难。“清若，回清华宫找元宁前来收复九婴凶兽。”
　　清若在古书上见过，没想到如今竟清清楚楚的出现在眼前，可不能拖累师傅，以她的实力肯定是被吃的份。
　　“阿爹，快！后山之巅九婴凶兽出山了。”
　　元宁豁的起身，传出羽令让元维集合灵力上乘的弟子一起对抗。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本君修炼之地！”九婴吐出火焰对眼前带着面具之人有些不耐烦。
　　慕闻手心凝力，运出纯正的火神之力，“擅自闯出封印，是修炼的日子太安逸了么。”
　　火神之力，但这与之清风上神精纯的神力却又差了点。若说是清风上神在此他还有所畏惧，眼前的人不过介于真仙和半神可不足挂齿。
　　“这暗无天日的修炼，本君已是许久没有尝过鲜了。”
　　慕闻铸下仙障，因着他神识未复，所以无法使用长寂剑。
　　九婴凶猛的吐出火焰，一时间周遭的林子被烧的干净。九婴暴怒，居然无法打破，他朝天怒吼，水火之势袭来，慕闻被打退了一步，嘴角溢出一丝血。
　　“师傅！”
　　元宁上前一起抵御，元维也带着一众子弟前来。
　　“无知小辈，妄想以多欺少。”尔等仙界蝼蚁，若无上神能耐他何。
　　“列阵抵御，我将他重新封印。”慕闻对元宁说。
　　清若看着慕闻，师傅伤的不浅。
　　九婴从山巅跌落，竟没想到眼前封印之人就是清风上神，封印之术如出一辙。他不甘心，不甘心如此的再被封印于三界的黑暗中。他带着满腔的怒火化为最后一击吐向慕闻......
　　“不！师傅...”
　　与此同时还有元维痛心疾首的呐喊，“清若！”
　　清若竟生生的替慕闻挡下那一击。
　　阿若...清若....她只觉得迷糊之际她听见了许多呼唤，有阿爹、赤泠、大师兄，好像还有师傅。她是跌落在师傅的怀里吧？依旧是超越万年的温暖。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奔赴，明知道师傅中那一击无非是修养些时日，可她灵根不稳，稍有差池就是魂飞魄散。可是她的脑海里一直告诉她，不要让师傅受伤了。
　　“都是你，若不是你清若根本不会受那一击的！”元维红着眼尾怒责慕闻，他从小就小心翼翼的保护她，可如今却让她陷入生死边缘。
　　元宁一时间不知说什么，一边是师尊，一边是她的疼了万年的女儿，自知元维这般无理不好，却也无可奈何的是清若为了师尊受下一击。
　　元宁看着师尊，他自是痛恨无比，为什么伤的不是他自己。
　　“元维，不可无理。”
　　元维不管不顾要抱起清若离开。
　　慕闻垂首，将元维振出十米。“她因我而受的伤，自也由我一己承担，无需他人。”言罢抱起清若离去。
　　元维恼火，他竟这般无用，被他的内息振的无法起身。
　　“元维，清若的事你不要管了，他们二人自有他们的渊源。”
　　元维震惊的看着师傅，不曾想师傅竟站在他那边。他已经慢慢的淡出她的视线了，可他无法见她受伤，也无法释怀她今后的日子陪伴在侧之人是别人，分明她万年的成长，他都皆陪在身边...分明他才是先来的那个人。
　　清若冷的打颤，九婴的水火之气较为旺盛，慕闻本是火神，所以她体内火源他断可化去。只是这水源便需她自己化解，可惜这副躯体的根本抵御不了九婴的水源。
　　慕闻皱眉，他根本无法帮助她减轻水带来的痛楚。他不断地施以灵力才让清若有一丝丝的好受。
　　“师尊离体太久了，刚才又受了伤，您这样源源不断的给阿若施灵力会损伤本体的！”
　　慕闻根本听不进去，他不能再次看着他的阿冉灵识一点点的消失在他的眼前。
　　慕闻将自己仅有的三层神力渡给了清若，方才缓解。可要治根，还需他法。
　　“师尊！”元宁看着连师尊都昏厥，不禁摇头，奈何情缘太深。
　　这次受伤清若做了一个踵长的梦。
　　她看见神魔大战，三界零碎......她听见有人说，三界之责，我首当其冲......还有人说，三界无你，神生漫长又有何意......
　　我的灵识散遍三界，不论何处我都在。
　　不要...
　　是不是她戏曲看多了，梦中还能瞧见。这般也好，偷个懒，许是醒来便不能如此悠哉了。
　　清若和师尊昏迷数十日，全然没有清醒的迹象。
　　“师傅，这是天山的奇异草，敷以入药可化解九婴之毒。”元维翻便古籍才找到，入那天山寻之。
　　天山是极冷之地，除了神还没有人完好无损的走出。“元维....”诶，他哪里不知晓元维的心思，只可惜...
　　“这是九转丹，可缓解你的寒体。”
　　“多谢师傅。”
　　回到房间，那不可自控的寒意袭来，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一步一步爬上天山的，那蚀骨的寒冷到现在还在侵蚀他的肺腑，满身的寒霜烙满躯体。
　　他服下九转丹，盘坐运气，方有好转。
　　南韵日日来寻都找不到人影，今日可算碰着了。
　　“大师兄，我做了凝露糕，快来尝尝呀。”
　　“我不饿。”
　　“为何脸色这般难看。”南韵放下糕点径自拉上元维的衣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天山的雪鞭，鞭鞭入骨。
　　万般疼痛，似是疼在她的心尖上。“大师兄，你怎么能为了她这样不惜命。”他为了她丢失了六成的灵力。
　　“南韵，我已经同你说过了，我对你没有情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南韵倔强，愣是将自己的灵力渡给元维。仙途漫漫，她相信终有一日他会爱上她的。
　　“南韵，不要这样！”他怎么不知，修炼至上乘的上仙之力有多么不易，她不愿欠她的人情。
　　南韵要做的事情，从不质疑。
　　宣源殿。
　　“师尊，您终于醒了。”元宁急了好些时日。
　　“清若怎么样了？”他强行将神识与本体合而归一，生怕错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为清若致死的其责。
　　“元维摘了天山的奇异草，已经给阿若服下了，不出几日便能醒来。”
　　清风体内的神力不稳定，有些头疼。是他急于苏醒，导致神力只恢复六成。
　　清风从本体化致一息精纯之力给了元宁。“给那小子，算是谢与他的。”
　　“师尊，您尚苏醒....”这样只会有损神识。
　　清风打断，“元宁，本尊不喜欠他人的。”尤其是那人喜欢阿冉。
　　作罢，师尊的性子他了解。“如今师尊完全苏醒，是否可坐镇清华宫？”
　　“如今神力尚未恢复，过些时日。”
　　魔界与妖界虎视眈眈，他必须加紧修炼恢复。
　　清若猛的从床上坐起，脑门直接撞在清风头上。距离近到她能看到师傅每一处白皙的脸，她马上移开脸.......怎么每次都这么大条！
　　“师傅，对不起啊。”
　　看见师傅的脑门红了她不由得笑出声，这道歉道的毫无诚意。
　　今日的师傅好像有些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他的着装像极了他梦里的人....但好像她梦见的人就是师傅吧。
　　“近日不可饮酒，好生修养，不日为师带你寻你的灵识。”他的神力与奇异草也只能暂时压制九婴之毒，只有找到她最后一片灵识她才能运合她水神之力化解。
　　听见师傅要带她外出，她生出好奇，从前她灵力低弱，不曾离开过清华宫，外面的大千世界她从未见过。
　　“师傅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她有些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