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幻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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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事情到底如何，如何解决。
坐以待毙绝对无用。
苏祁言开始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走动起来，默默观察四周的环境，谢子义一路跟在他的后头，视线亦在一草一木间暗中扫视。
“这是——”
谢子义的手放在了一朵绮丽的花上，花蕊深紫，花瓣大红，艳丽无比。一眼瞧去，夺人眼球，十分奇异。
现实世界中，绝无此花。
“是蔓茵。”苏祁言神色微冷。
“蔓茵花。”谢子义喃喃。
苏祁言觉得小徒弟的语气有些奇怪，本能道：“你知晓此花？”
他知道蔓茵，且只因为他在原著书上见过有关这花的描述，绝大多数人，是无从得知此花来处的。
谢子义微怔，立马道：“弟子不识，只略听说过。”
苏祁言沉吟。
——蔓茵现，曼陀罗境显。
他们已在曼陀罗境中，若要破境，必须找到阵眼破之。而曼陀罗境凶险，主要在于不知哪一步，入境者就会突然掉落到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境况里。
甚至有时，曼陀罗境会花费几个月乃至一年的时间将入此境者笼罩在一个美好的幻境中，当入境者渐渐信以为真、沉迷进去的时候。
倏地将其拉入无底的深渊！
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和余地。
不过谢子义方才说他略微识得，苏祁言也不觉非常惊讶，只是最初那个熟稔语气，叫他稍许奇怪罢了。
男主嘛，总要有点与众不同的地方。
苏祁言侧头，对谢子义叮嘱道：“我们此刻身处曼陀罗境，需得找到阵眼，方能破阵，一切小心。”
谢子义垂首应道：“是，师尊。”
苏祁言亦识得此阵，谢子义心中微讶。上一世，他遇到曼陀罗境时，也不过是初次遇见，费了一番功夫才从中逃出。
没想到，苏祁言如此熟悉。谢子义抿唇，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
他师尊，本就是这般厉害！
苏祁言道：“跟紧。”
暂且不论眼前这个谢子义是否为真，他作为师尊，皆不能冒那个风险将徒弟置于险境。
谢子义快速目测他与苏祁言之间的距离，觉得确实太远了些，他不动声色地拉近一点，再近一点，直到两个人的距离不过方寸。
是师尊说让我跟紧他的，他想。
万里天穹，不见孤云，淙淙流水声围绕四周，三两朵野花缀在溪旁，一切都显得惬意而自由，好似真正的世外桃源。
仿佛身处此地，就能够再也不用担心温饱，亦不用忧虑生死，只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享受平静而安逸的生活。
苏祁言冷眼看着，不敢放松。若他孤身一人也就罢了，可他现在不是。
只是走着走着，苏祁言忽然想到。
既然曼陀罗境最擅长的，就是编织一个人内心中最向往、最安定的梦幻大网将其迷惑，使其堕落，那么——
此时出现的这些，究竟是他，还是原身心中所求？
苏祁言环顾四周，觉得这样的环境虽然也挺喜欢，却不至于迷惑他。
正在此时。
苏祁言远远地瞧见了从桥的那头，走过来一个老伯。
他一身粗布衣，佝偻着身子，背了一箩筐的柴，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穿着打补丁的衣裳，脸上却是白白净净，红绳绑着两个小辫子，走路时一晃一晃。
苏祁言凤眸微眯，谢子义散漫地背着手，在苏祁言背后挑了下眉。
待他们走近，小女孩儿先是瞅见了苏祁言，蹦蹦跳跳地朝他挥手：“哥哥好。”
并不对他的到来感到惊讶。
待她瞧见了苏祁言身后的谢子义，也再次挥手，甜甜笑道：“哥哥。”
谢子义微微弯下腰，学着她的样子，朝小女孩挥手：“你好。”
牵着小女孩的老伯也笑了起来，他面容慈蔼，热情地招呼苏祁言和谢子义道：“两位公子不是吴村的吧？远道而来便是客，不如到我们家中坐坐，歇个脚。”
老伯面上的笑容就像柔暖的春风，淡淡地吹至人的心间，让人感觉到暖意。
“麻烦您了。”苏祁言思忖一二，答应下来。
不入虎穴，难得虎子。曼陀罗境的凶险之处不仅仅只是在于幻境的美好抑或是跌落的深谷，而在于沉溺之时美梦的打碎。
是以，苏祁言并不担心面前这位老人和小女孩会有什么威胁，反而对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越加好奇。
如果可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美梦破碎之前，寻得阵眼。
阵眼，能够证明这里只是一场美妙梦境的地方，一个看似寻常却最不符合现世生活之处。
那朵蔓茵花，就是一个引子，预示着美梦开始。
而阵眼，便是美梦结束的所在。
老伯迈进家门，还在门口呢，小女孩就高声喊道：“爹，娘！哥哥！”
原来，老伯一家共有五口人，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生活富裕，其乐融融。
一个年近三十的庄稼汉率先迈了出来，抱起小女孩，笑着道：“圆圆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这个叫圆圆的女孩重重点头。
男人顺手接过老父亲背上的柴火，关切道：“早先我便跟您过，您年纪大了，这些活让我……这是？”
他话音忽止，瞥见了跟在老伯后面的两人。
这时，圆圆的娘也走了出来，先是一愣，随即就将手在灶裙上抹了抹，连忙招呼道：“先进来坐，进来坐。”
老伯简单地将苏祁言和谢子义同一家人介绍过，圆圆的娘余氏热情道：“原来如此。我们这偏僻小村也没什么可招待的，一点农家小菜，还望两位公子莫嫌弃。”
苏祁言道：“不会。”
他不太会应付这样的热闹场面，更不太会说漂亮话，只默默地将老伯一家夹过来的菜全部吃下。
竟全都合他口味。
反观谢子义，虽然也没有十分热情，但是他一会儿夸余氏手工编的挂在屋角的绳结漂亮，一会又道吴大哥收的那一堆稻子割得整齐，轻而易举便将一大家子都哄得高高兴兴，往他碗里夹的菜都多了不少。
苏祁言本来淡淡地听着，觉得也挺好的，不愧是他的徒弟，如此能说会道、哄人开心，只是听着听着……
他忽然想，谢子义这般会说话，那平日里对他说的那些，究竟是真心的，还是哄他的？
只是没等苏祁言想出个所以然来，他便难得地无端感到烦躁。
他想这些作甚？谢子义是他徒弟，说些好听话也没什么，他这般计较又有何意义。这不是他该纠结的事情。
正当苏祁言不露声色地了缓口气，预备不再乱想时。
“不知谢兄弟在此处停留多久？我们村东头有位姑娘，是我侄女儿，长得水灵又标致，今年十六，不知你可有意。”吴大哥给谢子义夹了一大块笋尖炒肉。
苏祁言无波无澜且淡漠的瞳孔终于有了一丝起伏，他轻敲了两下碗沿，提醒到：此处只是曼陀罗境，切勿……
切勿当真。
然而，实际上却是没等苏祁言多说什么，谢子义就立马弯唇对吴大哥道。
“谢谢大哥好意，我已有钟意之人。”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幻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