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喝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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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苏祁言最后的决定是，暂时放弃跑路的想法。
暂时。
毕竟谢子义作为他徒弟，目前来说还是小白花一朵，只能算是潜在危险。但如果苏祁言顶着还没治好的病出去乱跑，那就可是真的拿着自己的命在开玩笑了。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至于以后，苏祁言准备在“好好培养”徒弟上下更多功夫，仔细呵护徒弟的幼小心灵，伺机而动。
万一有个什么不对劲，再跑不迟。
具体体现为——
谢子义练剑三个时辰，苏祁言正巧路过，不紧不慢地指点几处，然后淡淡道：“歇会儿罢，不必太辛苦。”
体现他周到细心照顾人的好师尊品质。
——以及，师尊的说一不二。
谢子义擦了擦额上的汗，笑着道：“是，师尊。”
师徒三人一起去山下解决点小妖怪，将临行，苏祁言叫住小徒弟，沉吟片刻，肃然道：“如若碰见棘手的妖，勿要逞能，交给我和你师兄就好。”当然，主要还是交给你师尊我。
展现他临危不乱、仙力深厚的好师尊形象。
——以及，师尊的光辉不可侵犯。
谢子义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笑得眉眼弯弯：“好的，师尊！”
于是那晚。
许是因着苏祁言秉持要在小徒弟面前好好展现的缘故，苏祁言杀妖杀得格外顺利痛快，几乎是他剑刚举起来，小妖们就倒了下去。
很好，苏祁言满意地抿唇。
再后来。
玄天宗里几乎都知道，谢子义这个雪青山里最小的弟子，十分受南清圣尊苏祁言疼爱。
正有几个弟子说起这事儿，谢子义来通泽山取药，碰巧听到，不禁扬了扬眉。
近来，苏祁言确实对他不错。格外不错。
谢子义胸腔中不知生出何种滋味，但嘴角的弧度确实压不住，他自己还没意识到，扯了扯袖子，就这么迈步进去了。
自从想清前世与现世的关系，他已经慢慢地将这两个苏祁言分开看待。
“啊，谢子义师兄！”方才还在说小话的两个小师妹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吓了一大跳。看清来人是谁后，迅速变得愁眉苦脸。
怎么办，背后讨论人家还被正主抓了个正着！
其中一个真诚道：“对不起，谢师兄。我们不该背后说有关你的事。”
另外一个亦道：“抱歉，是我们的错。”
谢子义摆摆手道：“没事，也不是什么不好的。我师尊……确实对我很好。”
少年人的心情几乎写在了脸上，嘴角微微勾起，简直比那药房外的天空还要明媚几分。
看得最先道歉的那个师妹都恍惚了，连声道：“师兄不生气就好，不生气就好！”
直到谢子义走远了，她身边的师妹才小小地惊呼一声，拼命摇着她：“他们俩，他们绝对不简单！”
“不简单，什么不……”恍惚的那个跳起来，打了下身旁那自顾自激动的人的头，“叫你平日里少看点话本子，你知道你是在说谁吗，那是南清圣尊和他徒弟！”
南清圣尊。这四个字，她咬得很重。
激动的那人霎时就哑了火，慌乱地捂住自己乱说的嘴。
眼看着天越发冷了起来。
苏祁言日日喝药，早喝晚喝，一次好几碗，人都被浸了药味。此刻，他放下谢子义送来的药碗，端起，又放下。
一碗黑乎乎的药还剩一半。
“师尊？”谢子义试探问了句。
苏祁言不露声色地垂眼：“端走罢。”
谢子义道：“可是师尊还没喝完……是不是觉得苦了？这已经是今天最后一碗了，师尊就喝了吧，少一点药性不够，效果或许就没那么好了。”
怕苦？苏祁言立马横了他一眼，手却悄悄地在宽松的袖袍里蜷起来。
真男人，怎么可以说怕苦！
师尊更不可能怕。
他只是单纯……不想再喝罢了。
谢子义似乎从苏祁言的眼中读出了什么，唇角扬起一半又迅速压了回去，正色道：“是这药的错，它太难喝了！若是弟子来，恐怕只喝一口都要呕出来，所以为了师尊身体着想，我还是为您备下果脯吧。”
苏祁言自觉不能太快答应，矜持一句：“不必这么麻烦。”
谢子义扬起脸，笑着道：“师尊对我很好，弟子不怕麻烦。”
苏祁言没答话了。
他凝眉片刻，纠结万分，只能无奈道：“那行罢。”说完，他一口闷下了所有的药。
真的，好苦。
乌黑的药液溢出半分。
静悄悄地，谢子义便一直盯着那里。
饮下那碗药时，苏祁言白净又修长的脖颈自然扬起，神色坦然，喉结微动，只有一双凌厉的凤眸半眯起来，流露出一些本人的不情愿。
而在苏祁言放下药碗的那一刻，谢子义的眼神倏地收了回来。
他上前收碗，端起木盘，同苏祁言告别，然后快步走了出去，没有一丝异常。今天还挺热，谢子义想。
还有……苏祁言竟然怕苦，他今天才发现。
谢子义匆匆下山去了。
刚送走小徒弟，大徒弟便跨步走了进来，躬身行了个弟子礼：“师尊。”
“秦安？坐。”苏祁言压了口热茶，“除妖之事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师尊的身子可好些？”秦安独自一人下山除妖了两日，而今刚回。
“尚可。”苏祁言点点头。
“那便好。”秦安踌躇片刻，苏祁言抬抬下巴，示意他有话直说，他才有些吞吐道，“明日就是冬至，师尊是吃饺子还是元宵？”
哦嚯，终极南北大战还是来了。
但是苏祁言暗自打量自己的大徒弟片刻，觉得这应该不是他会纠结的问题，转而将问题抛了回去。
“你吃饺子，还是元宵？”
秦安恭敬道：“回师尊，徒弟吃饺子。”
北方人了吧这是，苏祁言心道。
“但是……”秦安话锋一转，似是有几分疑惑，“小桃说冬至这日就该吃元宵才是，还得是包了黑芝麻的元宵，味道最好。”
苏祁言缓缓道：“这有何奇怪？”
他这大徒弟果然固执，在外历练了好几年，没听过入乡随俗这句话么。
“那师尊是？”秦安抬头。
苏祁言默了下。
他还真不知道他冬至这日该吃什么，都说“冬至大如年”，但苏祁言并没有冬至喊他一起过年的亲人，等他回去时，只有洗碗池里沾着污渍的空碗，
“都可以罢。”苏祁言最终道，“两样皆备着，明天过年。”
“好！”小桃一撩门帘，钻了进来，喜庆道，“我就说，冬至怎么可以不吃元宵呢？对啦，圣尊您可以问下子义他吃什么不，我多备下些。”
“师妹怎么不问我。”秦安神色淡淡，沉稳如初。
小桃笑着拍了下他的肩，眨眨眼睛道：“秦师兄这是吃醋了么？不过，我是知道师兄吃什么的呀。”
“没有。”秦安否认。
“一定是，师兄酸的很。”小桃一副不信的样子。
“没有！”
“一定是！一定是！一定是！哇，秦师兄居然也会吃醋！”
嘻嘻闹闹中，苏祁言眉眼也温和了几分，他用灵力给谢子义传话——
“明日冬至，你吃什么？饺子还是元宵。”
谢子义立马回：“师尊吃什么？”
苏祁言：“我不知……罢了，我都可以。”
“我也都可以，师尊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一行金色的小字在苏祁言眼前浅浅浮现，然后缓慢消失。
谢子义正在赶回的路上，他抱着一大袋子果脯，状似无意想到。
他这还是第一次过冬至，师尊……
苏祁言，他也是么？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喝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