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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沐君湖 ...

  •   絮生仙山上,阵阵冷风吹过,空气中夹杂着一丝血腥,让这原本寓意着新生的仙山在此刻变得危险起来。

      周身缠绕着黑雾的男人一步步走来,“快了,你只能属于我。”他低头温柔地看着怀里的人,缱绻的目光与他一身的黑雾形成两个极端。

      再抬头,微眯着地双眸闪着截然不同的邪佞,兴奋却更似癫狂。男人的步伐很快,转眼间已来到天沐君湖。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人放下,露出一张苍白却又更显精致的少年脸庞。

      男人的双手开始结印,他周身的黑雾在快速涌动,随着黑雾不断地壮大,少年的身体似乎被一股力量托了起来,最终停在了天沐君湖的正中央。

      絮生仙山是群山,连绵万里,不知边际。然而此刻不断有黑光束起,密密麻麻,快速汇聚到少年的身下,紧接着一道白光乍现,穿过少年的身体,四周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冰而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不断响起,令人头皮发麻……

      这时,路深艰难地伸出手抓紧山顶的边缘,眼神中透着急切与看不清地幽暗。

      可当他翻上仙山,看向天沐君湖时,少年的身躯已经几近透明,他惊恐地向前挪动,原本高挑伟岸的身躯在此刻显得惊心的渺小。

      路深的絮丹早已破碎不堪,俊美深邃的脸庞交横着两道狰狞的伤口,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登上这入天的仙山,只看见他努力向前的双手早已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

      路深的心再也不能平静,冰冷的外壳倾碎。他只知道,他就要失去伊诺了,而且是真正的失去。以往,他可以想尽一切办法压抑内心那不堪的念头,强迫自己只要能看着他就好,即使他不在身边。可现在……

      路深拼命的想要爬向伊诺,可突然而来的变化亦如他似乎从来没有被眷顾的人生,彻底崩塌。

      在伊诺化为白絮的那一刻,路深被突然激荡的湖水震落仙山,他紧抿着的嘴唇微微颤抖,握拳的双手慢慢松开,带着对这世间最后的一丝眷恋不断下落。

      恍惚间,他看到万物消散,漫天的絮扼窒了他的呼吸,抚上他疲倦的双眼,连带着他透明的一生,化于茫茫白絮之中。

      ……

      前世,在路深的记忆里,他的情埋在骨子里,葬于心田,半分不敢流露 。

      可是,某个时候的伊诺,却好像知晓了他的心一般,连看向他的目光都是那样的厌恶,揭露着他的情在他那里是多么地不堪。

      只是重生一世,路深这块石头终于要摊开心扉,这执着的情也总归要接受太阳的审判。

      路深静静地躺在床上,平息着胸腔翻腾的情。

      “我跟你们说啊,就那雪神像,看着比去年高一个头呢,远远望去,和座山似的。不得了、不得了啊~”村口某位自称牵姻缘、预后事的大娘扯着嗓子喊,忽悠地一众妇女孩童说什么也要凑上一点羽币,去看个热闹。

      这座村子依附着盛羽城倒也不显荒凉,只是盛羽城十分繁华,村民们挣得钱基本上都用来补贴家用,鲜少去城里看些新奇玩意儿。

      “哎呦喂,神仙娘娘,今儿你可猜到村后头的那几只猪下了几个仔儿啊。”

      说话的是前几个月才来到村里的公子。这位公子看着金贵,却很能和村民们交的来。他的衣着十分妖艳,却又不显半分轻浮,衬着那张招惹桃花的脸啊,啧啧啧,真是好一个俊俏少年郎啊。

      “这雪神在您这儿一年长高一个头儿,跟看儿子似的,改明儿要不要再给相个娘子啊?”

      洛星河挑着眉,满脸笑意,只这张嘴真是毒到天去,好话赖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变了一个味儿。

      “公子~莫说这话,雪神哪是容我们这些人可以随便攀亲的,倒是您,我牵一牵……”

      “别别别,我这姻缘可是绵延千里、浩瀚无边啊,乐得很呢。”

      洛星河这一身本事似乎都用在哄小姑娘身上了,不止,年龄横跨几十岁都不在话下。刚来村里几天,村里的姑娘们“公子~公子”叫的那是一个勤快啊。

      洛星河跟他的神仙娘娘们又攀扯了一会儿,乐是乐够了,总觉得还少点什么,又叼着根草,悠哉悠哉地往村子后头去了。

      ……

      村子不远处隔着一小片树林,有一座单独的院子,虽然清冷却被主人收拾得十分干净。

      屋内,重生后的路深认真地想着伊诺是什么时候来看他的(某伊诺前世纯属路过,连家门都没瞅见)。应该是雪神节那一天,雪神庙前。不得不说,雪神庙可是个好地方,路深第一次见伊诺也是在这里。只不过,重生后,路深这块石头终于闷出策略了,这一世,他要攻心。

      洛星河张着嘴看着眼前这个冷峻深邃的男人,虽说路深长的是比他好看一点点,但你能想象一个冷漠到无人敢接近(当然,他洛星河可不是一般人)的男人露出这种像小媳妇儿一样的表情吗,洛星河心中一阵恶寒。

      “收拾好你的口水,别滴到桌子上。”

      路深收起脸上的温柔,转身眯着眼看着眼前的这只花孔雀。

      路深前世曾在这个小村庄住过一段时间,他不怎么与村中的人说话,旁人也避他如蛇蝎,唯独这个洛星河时不时过来让他收拾一番。现在想来,这个人也是可以,上赶着挨打还乐此不疲。只不过这个人几个月后离开了,后来也不曾见过。

      “怎么,相着亲了?”不得不说,洛星河好像莫名真相了,他笑着再次用探寻的目光在路深的身上扫来扫去,只觉得,他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眼睛”

      “……”

      “要、要!这眼睛还是得留着,多少美女还等着我……”

      路深又看了他一眼,洛星河连忙止住他正散发着的魅力,闭了嘴。心想,这个人一点都没变,闷葫芦一个。

      接着洛星河看着路深在屋里转了一圈之后,开始拆桌子卸椅子,再一次感觉到他跟路深真的不是一路人啊,这都是什么操作。

      看了一会儿,洛星河觉着自己作为路深唯一的熟人,有必要承担起关爱邻居的重任。这动一动手还不简单,于是乎他撸了撸袖子便走向了墙角的那张床。

      正当他准备一掌轰了这张床时,感觉到身后有丝丝凉气传来。洛星河伸出的手迅速收回,直接抱着头一下子窜出去老远,心有余悸的喊道:“你、干、什、么!”

      “床留着。”路深微眯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耳垂泛起一抹粉红,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这张床。

      洛星河只能一脸黑气地走向旁边的书架,把它当作路深,一掌轰的只剩渣渣。

      一番折腾之后,路深冷漠地看着门外的洛星河,说了句不送,便把他关在了屋外。

      转身看着一屋的狼藉,满意的躺在了那张唯一完整的床上。

      洛星河看着屋内的光灭了,简直要气炸了。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有这种癖好,帮人干活还要讨打。只能内心编排着,要不是本公子羽丹之力被封去一半,绝对揍得你路深找不着北。

      这片大陆,生人皆具神魂,为生魂、平魂、死魂。然生魂者少,修为纯粹,结为羽丹;平魂者众多,因修习受阻,无法结丹;死魂者危,心智不全,暴戾无常,结为絮丹。

      只是洛星河还不知道,前世的路深虽修絮丹,但实力已在他之上。更何况,重生后的路深,不知道受什么影响,他体内的死魂已不再阻碍他修习,这些年早已停滞的修为一冲再冲,他的絮丹之力已经到达了高深莫测的地步。

      ***

      “将亡未亡之魂、易灭不灭之心、可断不断之情、求得不得之人,沮之敬之。红絮茫茫,仙山为祭,往生已开。”

      风停,声灭,梦醒……

      路深坐起身来,轻轻摩擦着右手食指上的石戒,接着红光一闪,一把石剑幻化而出,他看着剑柄上出现的“往生”血字,眉头深深皱着。

      无论如何,这一世,他定要护住他。

      “路深,路大哥,你今天是不是又去相亲啊,带上我呗,虽然我这魅力,哈哈哈~但我不是那种人,不会跟你抢呦。”

      路深握着剑的手一紧,将石剑重新化回石戒戴在食指上。

      他一打开门,就看见洛星河一身红衣,还摇着一把骨扇,谄媚的大脸朝他笑着,他握拳的双手紧了又紧才放弃一拳砸他脸上的念头,天知道洛星河又作的什么妖。

      “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宜嫁娶,宜…”

      “闭嘴。”

      “……”洛星河只好暂时止了声,跟上去。

      “这是要去雪神庙?路深、路…”

      最终在路深的武力压制下,某人的大红袍成了一朵绚烂的大红花,从外到里一层比一层短,旋转的炸开。路深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扭头走进了一家成衣铺。

      就在洛星河即将沉浸在感动之中时,路深已经换了一身粗布黑衣走来。洛星河使劲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路深居然只是去给他自己换了身儿衣裳。

      他郁闷地盯着人从他面前走过,没有丝毫停留,咬了咬牙。心想,我善良,我忍了,我倒要看看你路深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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