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子祭》拘厄

34、凤鸣沧城

　　等到十万军到达预定的地点时，北安候也已经到了北境东边——沧城。

　　北安候是没把太子和白子俶放在眼里，左不过加起来四十万军，朝廷军备是什么情况他一清二楚，只是这一次皇帝兵行险招，不怕他偷偷派人直捣黄龙，直接取了皇城吗？也好，陪太子玩玩，这要是赢了，岂不是扬我军威，他日登上皇位，更是没有人敢说他半句。军威压人也好，心悦诚服也罢，北安候要的，从来不是臣子百姓的心。要是有了皇位，他叫他们如何就如何，谁还敢反驳。

　　沧城之外，甘州王的军队和太子的军队一前一后，驻扎在此。

　　此时距离三人上次分别，已经是一年之久。

　　这一年变化太多。

　　李安以太子的身份见到白子俶和胥渊时，还是有一点紧张。

　　“臣白子俶。”“草民胥渊”

　　“拜见太子。”“拜见太子。”

　　李安连忙扶起两人。

　　“请起。”

　　“不想我们分别已经一年了啊，北境的春天，还是这么辽阔美丽。”李安半天说出这么一句。

　　“太子......”

　　“你们先下去，我和他们说说话。”

　　说着赶走了身边的近侍。

　　“你为什么不告诉月圆你的真是身份，你若是真爱她，难道连身份也不能告诉她？还是你觉得，我们胥家高攀了太子殿下？”

　　胥渊见人走了，就是一阵质问，只是他到底是太子，胥渊的语气强压着怒意。胥月圆到现在没有找到，那可是胥家家主、族亲们从小宠到大的，她那么天真可爱，善良无邪，竟然为了李安一份信，现在不知沦落在北境哪处，不知她如何为生，可有受人欺负。

　　李安自知理亏，“胥兄，是我不对。”

　　他眉头紧皱，这也是他此次力排众议，亲征北安候的原因，月圆，我一定会找到你！怪我，没有及时告诉你，叫你这样冒险！

　　“胥兄先不要忙找责怪我，找到月圆，我自会领罪。”

　　白子俶知道他两人怕是目前不能心平气和的说话。只能在一边帮忙打圆场。

　　“太子，子渊，不要着急，一定会找到胥姑娘的。”

　　“北安候!他抓住了月圆，我之前写信给你们，你们找到了吗？”胥渊摇头。

　　“月圆自己从北安候府跑了。”说完看一看白子俶，“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李安，“她自己跑了？她怎么跑的？胥兄，你说清楚。”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事情复杂，我们要捉住北安候，问清楚了才能知道。”胥渊想，他和胥角去地牢时到处是血，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月圆才会那样仿若狂兽，不然以她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杀人的。

　　胥角还在白家附近搜查，不知怎么样。

　　空气安静了几秒。

　　“子俶，等捉拿了北安候，我们去你家吧。”说完不敢看他，白子俶只当时他二人现在关系不同以往，还以为他不好意思了，并未多想。

　　李安这边早就握拳，“北安候！”

　　三人聊的并不欢快，李安讪讪坐下，白子俶带着胥渊回了自己的帐篷。

　　“子俶，你.....想家吗？”

　　白子俶因着胥渊刚才说结束后就回白家，以为胥渊是想家了，便想安慰：“子渊，你是不是想家了？”

　　胥渊不语，纠结又心疼的看着他。

　　“子渊，等打完了仗，平定了北安候，找到胥姑娘，咋们一起去游历，我负责捉妖，你负责炼器，到时候啊，一定是江湖上一段佳话。想家了就在家里住上一段时间，去你家还是我家都可以。”

　　胥渊听到这番话，哽咽不语。

　　白子俶看他这副神情，觉得他是想家想的都要哭出来了，心里还纳闷，胥渊看起来，不是这样的性子呀。

　　“子俶，我从小就没有父亲，”胥渊开口，“我和母亲，那时候，在胥家过的很艰难，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忍受别人的欺负。住在很破的房子里，要是下雨，屋外下小雨，屋内就下大雨。那个时候，月圆不会排挤嫌弃我。”

　　胥渊似乎在说他上辈子的事情，他继续：“她是家主的女儿，又是唯一的女孩子，胥家上上下下都宠着她。那时候我觉得，她好幸运啊。后来月圆和我认识了，他没有像那些人一样嫌弃我是没有父亲的孩子，恭敬的叫我哥哥。从来没有人这样叫我，他们都叫我野孩子。后来月圆带着我去见了家主，求着家主给我和母亲安排了住处，让我安心上胥家的学堂。十六岁测试，我得了第一名，她比我母亲还要高兴。”

　　“子渊，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你妹妹。”

　　“子俶，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

　　“日后月圆要是反了什么错，你......不要，，，你留她一命。”

　　“好了好了，你胡说什么呢。今天这是怎么了。”白子俶摸一摸胥渊的眉头，“想家了吗？”

　　“。。。”

　　“以后你母亲就是我母亲，我父亲就是你父亲，咱们都是有爹娘的人了，子渊。”

　　“嗯？”

　　“我是说，咱们以后都是有爹娘的人了。”

　　白子俶这样说着，还安慰的看看他。

　　胥渊心里一动，子俶，我胥渊何德何能，有你如此对我。

　　这样想着，低头，用额头去抵住白子俶的额头，轻轻的摩挲。

　　帐外春意已经初见端倪，一如往年。这样好的春光，偶尔也夹带着去年的寒气，待到春深意浓时，那才叫好看。

　　只不过沧城内外现在充满杀气，再好的春光也只能暂且辜负。

　　次日，太子将所有人都叫来帐中，准备商议怎么和北安候打这一仗。

　　大家都早早来到。

　　王凤科这时候成了主心骨，他本来就有才华，太子亲政这一年，朝堂之上是他数次游说，大臣们才渐渐认可太子。他本就是太子的老师，这次出来，李安很尊敬他，大多数时候都会听他的建议。

　　王凤科看着地图，开始了自己的推演。

　　“沧城南北两面都有山，东边有河，西边是北安候地盘，咱们现在在东北角扎营，北安候他们六十万大军在城中，我们加在一起四十万。”说着指了指眼前的地图。

　　“老师怎么看？”李安虽然是太子，但还是叫王凤科一声老师。

　　白子俶和胥渊此时也认真听王凤科说，若说千叶城打赢是因为白子俶的谋划，那也不能承认，若是没有王凤科在如此隐秘的条件下带来十万军，千叶城迟早就要拱手想让了，白子俶迟早也要背上罪名。此刻，胥白都是由衷的佩服这位王凤科尚书。

　　“难办那。”王凤科一声，“北安候定是知道我们的人不如他的人多，而且北境军队本来就长期征战，破有经验，必定比我们带的人强上不少。”

　　“那老师有什么看法？”李安皱眉。要是这一次拿不下北安候，自己还有什么脸去坐上太子位。

　　只是虽然自己御驾亲征，鼓舞了士气，到底还是要承认差距。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他都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