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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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来，自己似乎从来没见过什么可能会诅咒的人啊，连算卦的也从来没招惹过，身边从来也从来没有什么交恶的人，怎么会就被诅咒了呢。
“可是，我梦里那个周先生，他经常救我啊，我每次梦见他，都是……”
“都是你家破人亡，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吧，他就是这样！混蛋！”金灵气的跺脚，“他就喜欢这样，被诅咒的人会在梦里把他当成英雄，真是变态的恶趣味！”
“可是，他为什么要诅咒我，我身边也从来没有姓周的人啊，而且，他诅咒了什么？”大壮十分不解。“师傅说，这个姓周的人是个早年坠入魔道的绝世大混混，他是……”金灵瞥了一眼大壮，似乎不敢继续说下去，“说呀，怎么不继续说了？”大壮心想，不会就是因为他所以我才这辈子那么倒霉的吧。在金灵再三要求大壮保证说完她不会生气不会伤心不会难过自卑有任何负面情绪以后，金灵吞吞吐吐说道“他就喜欢游山玩水，吸收天地灵气修炼，而且……他……看见小丑女孩……就会诅咒她这辈子的灵气都归他所有，反正……那么丑……有灵气也没用”
大壮悬着的心放下了，长呼一口气，“嗨，我还以为你要说啥，只是吸走我身上周围的灵气也没什么大不了嘛，而且”，大壮想了想小时候自己的样子，“我小时候真的很丑”。
“但是不仅仅是这样，你身边的所有东西也会受影响的，灵气是大自然的恩赐，是天地日月凝聚的宝物，是人不可或缺的精神气。你还记得刚才在花棚吗？我说灵气只能聚集一会”
“记得啊，怎么了，你当时说完这个就拉着我跑了”
“虽然说是一会，但是一般来说，至少是一刻，再说了，我好歹也是修炼了六百年的天才金鱼，一时三刻不在话下，可是刚才，才几息的时间就灵气全无。怪不得精灵们那么衰弱，不仅仅是因为玫瑰被割卖。”
大壮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也有我的原因，是吗？因为我经常去，所以把灵气都带走了，所以那些精灵才那么衰弱”。大壮想起来小时候家门前那颗小槐树，她经常给它浇水捉虫，施肥唱歌，但是却一天不如一天；想起来那些精心饲养却无病而终的金鱼、乌龟、小鸡、小狗；甚至于，她原本村子里颇为富足的家，也是在她五六岁后慢慢衰颓……
本来以为再艰辛的人生不过只是不足畏惧的潦倒困苦而已，没想到，还有这种令人窒息的孤独和负罪感。
金灵很想安慰些什么，可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师傅说过，被诅咒的人很少能摆脱诅咒。主要也是，没有意识到这是诅咒，因为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带走周身灵气，除了修身修仙无望，也就只对身边的人、物有一点点点点影响而已。再加上她的命格如此，真是雪上加霜。
金灵垂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忙不慌的撞进了一个坚实挺阔的胸膛。还没来得及道歉，对方先笑了起来，金灵抬起头嗔嗔的看过去，却撞上男子温暖和煦的眼神。
在满山的师兄弟里，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眼睛，那样的眼神。一双笑成了弯月的盈盈双眼，眸子清澈乌黑，一面扇子遮住了半面，更显得这双眼睛绝伦和美，扇子上写着“水至清则无鱼”，笔触刚劲有骨。
大壮见状就打趣说道，“柳公子，你看你，不好好学习，净带着林公子出来乱逛，刚才就碰见公子忙晃晃的，一想就知道去和你玩去了”，说着拉过金灵掖在身后。
柳闻收起扇子，金灵更觉得男子容色恍若天人，即便是自己爹也没这么，这么，“真是难以形容”。不觉说出了声，金灵忙捂住嘴，柳闻笑得更厉害了，整个人都扶着林霖笑得直不起腰来。大壮想，金灵这会怕不是要想到“花枝乱颤”了吧。
金灵——“花枝乱颤~”
柳闻笑得厉害，林霖扶着他忍不住轻锤了他一拳，然后跟大壮解释。“刘姑娘，林某实是冤枉呀，刚才碰见姑娘，步履匆匆，一则确有有事待办，二则林某见两位姑娘聊的正好，怎么好打扰。办事时正巧碰上柳兄，许久未见，正准备和柳兄一起去寻处酒楼好好聚一聚。”
“我还从未见过林贤弟对任何一个小娘子如此话多，这半年来多少女子倾心，不见林贤弟半句回应，原来是单等着刘姑娘回来呐。刘姑娘，你可不知道，多少年前，林贤弟曾——啊呦”。不等柳闻把话说完，林霖就轻轻戳了一下柳闻腋下七指处，疼的他哇的一下叫起来。
说起来，这个柳闻也算是大壮的旧相识了。小时候父母四处经商，和柳家也颇有来往，有几次跟着父亲去应酬时，和柳闻也玩耍过，但是后来家道不济，也就慢慢没来往了。不过今日看来，他家应该还很是不错，单看他的穿着，浅灰的夹袄绣满精美的暗纹，佩着两三个花色样式不同的香囊，还有一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圆形玉珏。至于性情嘛，那时候太小了，也就是勉强有个印象。
至于他刚才所说的半句话，大壮一点都不感兴趣，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只是一心一意对对方，也算是可以拿来称颂的话，那算得上真爱吗？难道爱情最基本最简单的标准和要求不就是一心一意，好像他不搭理别人是多了不得的事情一样。而他的过去，大壮也没有兴趣，她不想任何人追问打听了解她的过去，也不想追问打听了解别人的过去。
“柳兄有些激动了，或许是今日见到了如此貌美的姑娘。这位是金灵，金姑娘，是刘姑娘的朋友，来着找她玩耍的”。金灵羞涩的朝柳闻笑了笑，柳闻端端正正做了一个揖。
说着，林霖顺势邀请大壮和金灵一起去吃东西，大壮本来想拒绝，奈何袖子被脸红的某人拽了又拽，就一起去了。
到了一家古朴简致的酒楼，小二引着上了二楼一个背街朝着小花园的房间，上了茶水和了四份菜单后，就侯在门外了。大壮点了一个凉拌猪头肉、腰果虾仁，还有一个玉米糊；金灵点了一个糖醋鱼，两个红糖馒头；柳闻点了一个醋炒土豆丝，一个牛肉丸子汤，一份米饭；林霖点了一份花生米，一份小麻花，四小份红豆芋圆和一壶清酒。
等着上菜的时候，四人就这样坐着，不免有些尴尬。大壮正准备打破这沉默，林霖先开了口。
“金姑娘是第一次来这里吧，看着似乎很是新奇的样子。我们这里虽然地方小，也不甚出名，但确实是地灵人秀的好地方。等我下次休息的时候，可以大家再聚，一起去风北苑游玩。那里的锦鲤池很是漂亮，碧水油亮，但鱼影清晰可见。”
金灵原本一直眼神躲闪的看着柳闻，听了这话狠狠的点了点头，却说不出话来。柳闻倒是落落大方，似乎很习惯女孩子这样的反应，应和道，“金姑娘肯定会很喜欢的，我看姑娘灵动活泼，倒像是锦鲤一般，到时候只怕是小鱼见了姑娘，都要躲起来好好修炼，到时候修成人形和姑娘一样。”
这话正中金灵下怀，“公子说的正是，我小时候也是如此，有次见到一位……”。“啊呀，柳公子，我还不知道您现在在做什么呀，不知道你是怎么和林公子相识的呀，看起来两位很是熟识了。”，看金灵差点就要傻乎乎说出来自己就是金鱼变得了，大壮赶紧岔开话题。
“柳某现在在府中操持家务，平时也就是给家父打打下手，帮忙传个消息什么的。我和林贤弟嘛，是一见如故，甚是谈得来。”
说着花生米和清酒就先上来了，“说起来，我和林贤弟相处时，除了讨论世事道理、生意人生，说到最多就是刘姑娘了”。
林霖把杯子倒满酒递给柳闻，“喝吧，还堵不住你的嘴么”。金灵的八卦之心再次被点燃了，大壮无动于衷，金灵却等不及想知道，再者，也是不想看柳闻老是吃瘪，忙问道：“林大哥，你别老打岔啦。就当是给我讲故事嘛，柳公子，你别怕他，快给我讲嘛”
柳闻顿时笑眼弯弯，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林霖摇了摇头只好乖乖坐下。
“林贤弟自从来了这里任职呀，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打听过消息，又有多少姑娘直截了当的表达过情谊，可是他全然视若无睹。我那时候还以为他是假清高，还跑去质问他，结果呀，他就问我，知不知道哪家有个姑娘叫刘大壮。我说哎！这不就巧了，我幼时家中和她家来往还算不错。然后林贤弟就说，他呀，非刘姑娘不娶。”
林霖脸霎时红了，拦着柳闻想着不认他继续说下去，大壮则继续面无表情的吃着花生米，金灵见状忙把林霖挤开，蹲在了他俩中间，“没事没事，你继续说”。
柳闻又喝下一杯酒，继续说道，“你说这奇不奇，刘姑娘虽说小时候调皮捣蛋，但是也不曾外出远门，也没有什么众所周知的名头，林贤弟远在皇城，这是怎么认识的呢？”，金灵顺着很是乖巧的点点头。
“我一番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林贤弟十岁的时候走失在外，被坏人掳走，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冰天雪地啊，他一个稚子，身无分文，又人生地不熟，又不通当地语言。只能粘了一堆乱草当胡子，披个破蓑衣御寒。正当他瑟瑟发抖，快要丧失求生意志的时候，碰见了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她穿着一身红色的毛边锦衣，外面正下着大雪，她却没有穿斗篷，很明显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她见了破落的林贤弟，非但不害怕，还迎面跑了过去，蹲在他面前。问道‘这么大的雪，你怎么不回家呀？’，见林贤弟沉默不语，又问道‘你是不是迷路啦，要不然你告诉我你家在哪，我带你回去吧’。”
“这姑娘也真是胆大，那时候多少家的孩子独自出门被坏人掳走，她也敢和陌生人攀谈，还是那样一个颓废，脏兮兮的人。然后她母亲就追了出来，远远的喊她回家去，她说‘我父亲很凶的，他要是看见你要打你的，我要回家吃饭去了，你也快点回家吧’，然后她就走了。”
“回家，回家吃饭，林贤弟强撑起来，凭着自己的感觉，莽莽撞撞的继续走，幼小的身体撑了半天就倒下了。再醒来，已经到家了。后来家人告诉他，他恰好走到了省城交接的地方，被家里派出来寻他的人遇见了。”
金灵听到这里，已经眼泪汪汪了，大壮默默拿了手绢给她擦眼泪。小时候确实有怎么一回事，那次父母真是训了她好久，她多次回想起来也觉得后怕，要是那真是坏人，自己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金灵擦了擦眼泪，满是怜惜的跟林霖说道，“林大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还受过这样的苦，你真是委屈了，我还这样揭你的伤疤”。
林霖眼神里也隐隐有泪光，摸了摸金灵的头安慰道，“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
大壮却不知可否，一言不发。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