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无故人》云惹

2、第一章 初见便已许平生

　　1931年9月18日晚，日军制造了“柳条湖事件”，并以此为借口，大举进攻了沈阳，而国民党政府对日本侵略者采取卖国政策，命令东北军“绝对不抵抗”，撤至山海关。这一消息迅速在全国范围内传开。
　　消息传至江城时，许妤还在高级师范学校里学习国文课，放学后，许妤和同窗好友徐佳一起走路回家，两人的家离学校很近，又在同一个方向，因此每天一起上学和回家。正走到校门口，就听到对面学校的几个男生正激烈地谈论这件事，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手上抱着书，一副书生气浓厚的样子，却十分少年热血，满含愤慨地道“这日本人可真是厚颜无耻，竟能作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来。把柳条湖附近的铁路炸毁，反而诬陷我们中国，对沈阳发起了进攻，这可真是无耻至极。”
　　“依我看，这国民党政府也真是太小家子气了，国难当头，还说那什么内安什么外的”，说话的男生衣着华贵，但浑身上下流露出一种纨绔子弟的气息。
　　“华哥，是攘外必先安内”，一个小跟班似的男生立马接道。
　　“对，就是攘外必先安内，这话说的不错，可国民政府对“安内”所作出的决策竟是要“剿共”，这国民党政府真是不懂事。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窝里斗，竟然让日军肆意侵占东北三省，想起这事我就来气。”
　　这三人边说着边往前走去，许妤渐渐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先前他们的话让许妤心中十分沉重，整个人像是溺在了水里，她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佳佳，我打算明天上街去演讲，你要不要一起”，许妤静静看着徐佳，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充斥着热忱与坚定。
　　“阿妤，我和你一起，说不定大家都有这样的想法，我们明天去学堂里叫上大家吧”，徐佳回应道，眼里闪烁着同样的光芒。
　　“嗯，好。”
　　那天江城的天气很好，夕阳下，每个人影都仿佛在发光。
　　第二天早上，阿妤早早起了床，和徐佳一起去了学校，号召大家一起上街演讲示威游行，最后整个说动了半个学校的女学生。许妤让大家自行准备一天，正好在周末大家都有时间的时候进行活动。周末到了街上以后，发现很多学校的学生都在街头准备演讲，张贴标语，散发传单，举行示威游行。许妤和其他学校的负责人商量以后，各自分配了任务，便分头行动了。

　　顾云铮听到消息时还是江城第一工科学校的学生，他的发小兼同窗程风也是江城第一工科学校的学生，他二人的父亲是多年好友，不过后来一个从了军，一个从了商，但两家把院子买在了一处，这么多年处下来两家的交情也越来越深，两人性子虽南辕北辙，一个内敛，一个外向，却相处的极为和谐。
　　听到消息后，两人都非常愤怒，在经过慎重的思量后，二人决定投笔从戎，报考江城航空学校。
　　两人既都起了心思，之后便各自回家找家长商量去了，两人都是家中独子，本以为要经历好一番波折才能达到目的，他俩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谁知就经过一个晚上，家长就都同意了。两人是下午回家说的，顾云铮说完自己的想法以后，他的父亲听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语带欣慰，“不愧是我顾刚的儿子”，“你的儿子，你自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难道要你的儿子也和你一样吗？”顾云铮的母亲急红了眼。后来的一晚上不知道他父亲与母亲说了什么，第二天早上就说两人都同意顾云铮去报名，只是顾云铮的母亲眼睛红肿着，在一旁沉默的站着。
　　而程风这边，他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父亲也没有再娶，一心扑在儿子与生意上，这些年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已算得上是富甲一方。他当时听程风说完很震惊，他认为自己儿子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却不曾想到他志不在此。他仔细想了一晚上后也就答应了，他的生意是不是后继有人他并不在意，毕竟他做生意的初衷不过是让妻儿过上好日子，如今妻子早已不在，该操心的就只有儿子，儿子有自己的追求，他还是会支持的。
　　于是两人在打了一晚上的腹稿，准备了长篇大论来说服家长后，却在第二天一早得知被允许报名飞行学员。真是意外而惊喜。
　　于是两人第二天就去考试报名去了，两人忙完以后，正打算去饭店吃个饭，从学校走出来，沿着街道一直往前走着，街道两旁种着法国梧桐，秋天树叶落了一地，铺陈开来，像是块地毯，从上面走过还能发出声响来。
　　正走到街道口转弯处，迎面走过来一大群学生，拉着横幅，挥手振臂，喊着口号，雄赳赳气昂昂地走着。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女生就是许妤，她领着大家一起喊口号。许妤穿着同别人一样的学生装，上身是蓝袄，下面是黑裙，扎着两个麻花辫。许妤长得很白，五官精巧，亭亭玉立，再加上呼口号时脸上表现出的神采，在一众学生中十分引人注目。
　　程风瞬间就被她勾起了兴趣，立马拉了其中的一个女学生，释放了一个十分具有欺骗性的笑容，“这位女士，请问走在最前面那个女生叫什么名？”，那女学生被他这一笑搞得面红耳赤，结结巴巴道：“许…许妤”，说完就快步跟上队伍了。
　　顾云铮站在旁边，面上看着毫无波澜，心里将“许妤”两字默念了几遍，妤，聪明美丽，这名字与她倒极为相称。突然。他一抬眼，正好撞上她的视线，四目相对，他只觉心下一悸。愣了几秒，回过神来，游行队伍早已走过。
　　他抬头，被阳光刺得眯了眯眼，笑了笑，拉了程风一把就往饭店走，只余下离开的背影，被太阳拉得很长。
　　留声机：
　　也许有人会觉得一见钟情不靠谱，可对于注定要爱上的人而言，一眼就已经足够。正所谓一眼万年，如此而已。 ——顾云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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