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时》三度酒精饮料

31、第 31 章

　　林霖给老张打完电话后，两人先是上商店给老张买了两条好烟，又顺手买了三罐啤酒，才往老张的小饭店慢慢晃过去。

　　快到午饭时间了，远远的就看见不停有三五成群的人往老张的饭馆里进。“呵，咱张叔真是这个，”刘颖竖起大拇指给林霖比划了一下，“这都多少年了啊，天天都这么多人。”

　　“看见他这个招牌我就觉得饿，”林霖说：“这都要条件反射了。”

　　林霖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步伐，老张饭店招牌带来的视觉刺激仿佛止疼药水，他膝盖处本来牵扯住脚步的疼痛一下就轻松了，比冰袋管用多了。

　　两人一进餐厅，看见门口收银台里站着的竟然是老张本尊。老张正一手叉腰一手拿着个对讲机远程遥控着后厨。一看见他俩过来，老张保持语调依然严厉，只是本来瞪圆了的眼睛立马笑得眯了起来，抬起叉在腰上的手冲着他们常坐的包间一个劲的点，示意他俩先进去坐。

　　林霖和刘颖齐齐一点头，脚下一转也不用人带就自己往包间去了。果然，包间里凉菜已经摆上了。

　　能看不能吃啊，林霖立马觉得膝盖又疼了。

　　他扶着椅背再次以生锈圆规的姿势往下坐，刘颖刚要开口嘲笑，包间门“砰”一下被推开了。老张的光头探进来，还没来及说话先注意到了林霖的腿，刹时两道黝黑粗眉就皱着挤在了鼻梁上方。

　　“打架了？”

　　“没，走路玩手机磕马路牙子上了。”林霖赶紧解释，毕竟饭店里别的不多，趁手的作案工具可是一摸一把。

　　“那就好，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专门回来干仗的呢，”老张半个身子卡着门，脖子一扭冲着外面逮住一个路过的服务员让给拿毛巾拿冰。刘颖立马在边上开始“啧啧啧”。

　　老张被他啧得莫名其妙，揉了把自己的大光头问：“咋了啊？”

　　刘颖：“没咋，就感叹一下我们林总这待遇，上哪哪有人给拿冰。”

　　老张一秒跑偏，“林总？你小子难道不读书啦？那么好的学校，你个臭小子……”

　　为了老张的血压健康，林霖不得不再次赶忙解释，“读读读，一边读一边干！”

　　老张愣了两秒，眼珠子在眼眶里来回转了两圈才又笑起来，“要别人我不信，你两手抓我看那两手都能硬！”

　　“行了行了，”老张伸手把还撑着腿没坐下去的林霖一把压到座位上，“你俩先吃点，我去炒两个菜，吃吧吃吧不来尊老爱幼那套啊……”

　　话音还没落，门已经关上了。林霖无语地揉着膝盖，刘颖捏了把花生米往嘴里放，又把他俩带来的香烟和啤酒摆在桌上。

　　包间的门这一会儿工夫里不停地开关，没费多大工夫就摆了一桌子的菜。林霖和刘颖倒也没客气也没制止，在老张这里吃不完打包走是常规操作了。

　　最后，老张亲自一手一个端了两个大盘子过来—他的拿手好菜红烧羊排和油爆大虾，这才算齐活了。

　　老张一入座，三个人都各自动作起来。刘颖操起筷子就冲着羊排去了，老张掰开啤酒易拉罐拉环就往嘴里倒，只有林霖非常小清新地掏出手机开始拍菜。

　　快门“咔嚓”一声，老张和刘颖都看过来……林霖面色镇定地把手机切回静音模式后，看着老张诚恳地表示：“我给你写个网上好评。”

　　老张非常懂，“你创业当网红呐？”说完又上下打量了林霖几个来回，“那你不如拍那种探店视频，露脸才能涨粉……”

　　刘颖乐了，架秧子起哄道：“别人都只探饭店，你探完饭店探修车行，双栖发展用户群比别人多一倍，男女通杀啊！”

　　林霖刚把拍得那好大一桌菜给廖倾尔发过去，猛的听到这句“男女通杀”，突然整个人就觉得别扭得紧。他刚想开口反驳，老张已经哈哈大笑这一巴掌揽上他的肩，哥俩好地冲他举起手里的啤酒罐，感兴趣道：“来来来，不着急吃就先给叔说说大城市的情况，你到底创了个什么业啊？”

　　林霖手里攥着的手机震了一下，他做贼心虚地赶紧把手藏到桌子底下把屏幕按灭，可还没等他把手从桌子下抽出来，手机又接连震了两下。

　　林霖心里直觉这就是廖倾尔搞出来的动静，于是趁着无人注意，把手机屏幕向下放在自己坐着的椅子上，又用腿压住。

　　忙活完这一套，林霖才觉得自在了起来。他顺着老张也抓起自己的啤酒先是两人碰了杯，又在刘颖的抗议下三人碰了杯，这才边吃喝边吹牛起来。

　　……

　　廖倾尔翘着二郎腿摊在自家沙发上，等了半天也没等来林霖的回复。这不对啊……廖倾尔先是检查了手机的信号，又点开自己发给林霖的照片放大了仔细看。

　　没问题啊！照片里的现烤小点心和新鲜水果卖相和味道一样好！

　　林霖居然不表示一下羡慕？

　　廖倾尔又点开林霖发过来的照片放大了仔细数，一个肉、两个肉、三个肉……十三个肉菜！

　　整个大圆桌上满满当当全是肉，不见一点绿色，哪怕像段子里一样摆瓶雪碧呢？！

　　这样两厢一对比，廖倾尔心理就不平衡了。前两天还一起倒霉出洋相呢，怎么这才短短几天，你个嘴上没毛的能呼朋唤友吃香喝辣大中午的干啤酒，而我这三十而立的却屈服于霸道家长的淫威之下在家假装乖宝宝？！

　　廖倾尔一生气，点开手机里的跑腿软件就是一通选购。等下完了单，廖倾尔索性也不坐着等林霖的回复了，他端起阿姨给准备的水果点心盘子就往厨房走去。

　　下午两点钟，林霖提着老张给打包的几样菜从餐馆推门出来。刘颖半小时前先回车行上班了，林霖怀疑刘颖根本没有那么忙，只是不想听酒后兴奋的老张发表关于“人在社会上的为人处世”的高弹论调。

　　也还好老张喝了点酒，林霖一边走路一边想，不然给他开车送回去的路上又得念叨一路，这谁受得了啊。

　　他的膝盖敷了一中午的冰已经不大肿了，走得不快就根本没有不适的感觉。

　　阳光正好，时不时还有柔软的轻风吹过。林霖走在这条从小走了无数遍的路上，第一次注意到了这条街的风景。

　　道边栽满的银杏枝叶如盖，树荫下一条老河顺着仿古的石板路静静淌向远方，街边开着的茶室在室外摆着藤椅。

　　这一切林霖曾经熟视无睹甚至厌恶到想尽早摆脱的小城特点突然在这一刻强力吸引着他。林霖迈不动离开的步伐，鬼迷了心窍般的在一张印着斑驳树影的藤椅上坐下，从身到心都惬意地想叹息。

　　待茶上来，林霖的理智才归了位。明明点的柚子茶，这大敞口杯里泡切片橙子是个什么操作？

　　林霖不可置信地把杯子端起来研究，杯子里除了清水和三片厚切橙子确实没有别的东西了。他刚要抬头叫服务员，就见刚才放下杯子就风一般卷走的服务员又捧着一堆小碟子过来了。服务员还是熟悉的风格，东西一放下就走，连眼神都没多余给林霖一个。

　　等人走了林霖才来及看刚拿来的东西：一小碟冰糖、一小碟油炸花生米、一个立顿红茶包……还有一个勺……

　　林霖一个人坐那笑了半天，没忍住拿出手机给廖倾尔拍了一张，又配上几个字“我点的柚子茶，就问你硬核不硬核……”

　　廖倾尔的手机就摆在料理台上，手机消息一进来，在旁边带着一次性手套疯狂给羊腿做SPA的廖倾尔就发现了。

　　他探头解了锁，又摘了一只手套点开聊天软件，接着就不可自抑地对着屏幕笑了起来，惹得在一旁非要给他打下手的阿姨怪异地看过来。

　　廖倾尔发现阿姨在看他，也的确想要分享这份收到的快乐，于是便笑着和阿姨讲：“我朋友在外面喝茶，点的柚子茶结果端上来杯子里泡得是带皮橙子片还单配了一个立顿茶包哈哈哈……”

　　阿姨完全找不到笑点，看着廖倾尔的表情里都带上了“这个崽脑袋不会坏掉了吧”的担忧。

　　廖倾尔在阿姨无声的打量中也笑不下去了，尴尬地找补道：“我把阿姨你给我做的点心拍给他了，他结果给我回拍一个这个……差距太大……那个，您让一下，我这个羊腿拍个照可以烤了……”

　　为了不输给林霖的午饭，廖倾尔坚持拍了张羊腿的照片也配上了文字“我要烤的羊腿，就问你硬核不硬核”发给了林霖，才在阿姨越发怪异的目光下硬着头皮把羊腿塞进了烤箱。

　　阿姨直到见他把羊腿送进烤箱才相信了他是真的要烤羊腿，整个人虽然不解但也终于松了口气。她一边自动开始帮忙着收拾廖倾尔刚为了腌羊腿而拉拉杂杂弄出来的一堆东西，一边随口念叨着：“还好家里有这么大个烤箱，突然买这么大个整羊腿回来烤，一般人家都没办法弄的。”

　　廖倾尔随口瞎扯：“那个啥，我不是要去朋友家住两晚嘛……我也不会别的，就给我哥我嫂子烤个羊腿再走……”

　　阿姨洗盘子的手立马顿住，扭头看过来的时候眼里竟泛着泪花。

　　廖倾尔忙不迭地收拾行李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