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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初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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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快把毛衣穿上,外面可冷了。”
妈妈拿出织好的红色高领毛衣,递给阿宁。
“妈妈,哪里是正,哪里是反?”毛衣两面一样,完全分不出正反。
“呃,”妈妈有些心虚,“正反都能穿,快套上吧。”
阿宁穿上毛衣,可惜头在高领处进不去:“妈妈,我卡住了!”
妈妈使劲把毛衣往下拽。
“呼,憋死我了。”能再次呼吸新鲜空气真好。
“我穿反了。”毛衣怎么可能没有正反呢?阿宁穿上就觉着哪哪都不舒服,不必说,肯定是反了。
“晚上再脱吧。”妈妈不想折腾。
“我不舒服!我难受!”阿宁又开始脱毛衣,不出意外,头又被卡住了。
妈妈站在床上,拉着毛衣下摆使劲往上拽。
“我头要掉了。”九牛二虎之力,大头得以保全。
和毛衣的两次紧密摩擦,阿宁脸很疼,心很累。
妈妈:“……”
“我还是穿旧毛衣吧。”实在是不配穿新毛衣。
“妈妈给你改改,再绣朵花,就能穿了。”
妈妈第一次织毛衣,经验不足,能力有限,凑凑合合,改改还能穿。
路上,细细的雪丝如春雨般缓缓飘落。
“下雨了?”阿宁的脸上有冰凉的触感。
“是雪吧。”小雨看着天空。
“是雪,下雪了!”一大片雪花落在章鱼紫色的大袄上。
“哇,真的下雪了。”
“没见过世面。”阿斌一干人走过来。
“说谁呢你。”阿宁伸手要打阿斌。
“你敢打一下试试。”
“你让我打我偏不打。”阿宁吃过阿斌不少亏。大家一起玩闹的时候,阿冬虽然生气,但下手都很轻,但阿斌下手却不管轻重,每每搞的人要吐血。
“欺软怕硬。”阿冬扯歪了阿宁的帽子,瞬间冷风灌进耳朵。
“你!”阿宁要回击,突然看见自家老弟踢踏个夏天的拖鞋走在一旁,“老弟,你怎么穿着拖鞋!”好像婶婶虐待你似的。
“你弟弟结实着呢,你看看他里面穿的什么。”阿冬的手踹进口袋,笑道。
阿宁这才注意到小明穿着单裤子,上面的袄大开着,里面穿着短袖。
阿宁倒吸一口:“我的妈呀,你不嫌冷吗?家里不是有厚衣服吗?”阿宁明明看到小明房间的保暖衣物一应俱全。
“我不冷。”小明确实不觉着有多冷。
阿宁不再多话,看着越下越大的雪,随着冷风婉转翩跹,似个精灵。
“初雪啊。”小雨感叹道。
“跟撒盐一样。”
撒盐空中差可拟。
“真会破坏气氛。”阿冬不懂。
“这雪是究竟是甜的,还是咸的?”
“你加点盐就是咸的,加点糖就是甜的。”土豆坏笑。
阿宁站在原地,仰头张大嘴巴,迎接雪花。
“能不能别在这里丢人?”阿冬想一锤子打爆她的头。
“快把她带走。”阿斌扶额。
学校门口,李老师准备关校门。
“老师等等!”几人火急火燎,奔跑过去,钻进门里。
“再迟到就把你们几个锁在门外。”李老师关上大门。
小雪转大雪,下了一上午,天地间苍苍茫茫,远近一片白。
“放学喽!”很多学生并未立即归家,在学校内外打雪仗,三两成群,不是追着打旁人,就是被人围攻,战争局势复杂。
“哎呦。”一个雪球打在阿宁的背上,四顾却不知谁是始作俑者。
阿宁蹲下身,开始团雪球,随意乱砸。
“嘿。”正中阿斌的脑袋。
阿斌拂落松散的雪花,锁定目标:“阿冬,土豆,小的们,都给我打阿宁!”
一声令下,小的们通通转向目标,四面八方的雪球向阿宁扔来,阿宁抵抗不了,拔腿就跑,却被追杀。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故意打你的!”阿宁被打的受不了了。
阿斌追上去,拎起阿宁的衣服领子:“跑,怎么不跑了?跟我斗。”阿宁想起暑假时,被哥哥支配的恐惧,随手抓起一把雪,塞进阿斌狰笑的嘴里,挣脱跑掉。
“噗噗,”阿斌往外吐雪,“阿宁,你死定了。”
“你可真够坏的。”阿宁又被阿冬擒到。
“我不跑了,没力气了。”阿宁浑身大汉,躺倒在雪地里。
“喂,快起来。”阿冬踢阿宁的脚。
“要杀要剐随你,我是不想动了。”
阿冬弯下腰,阿宁一把拽住阿冬的领子,死命一扯。阿冬不妨,趔趄一下摔到阿宁身上。
“哎呦。”阿冬的半边脸撞在阿宁的脸上,被撞的眼泪直流。
赶来的阿斌等人拍手大笑,阿冬赶紧爬起来:“我真是!”气死了,阿冬捂着脸站在后面。
“你还真会占我们阿冬的便宜。”阿斌坏笑。
阿宁爬起来,揉揉眼睛,脸发烫。
“你把我冬哥的名声给败坏了,你说咋办?”土豆贱兮兮的凑过来。
“滚你的。”阿斌一脚踹在土豆的屁股上,土豆往前易扑,差点跪在雪地上。
“冬哥,我一片赤胆忠心啊。”
“他妈的还说!”阿冬不能打取笑自己的好兄弟阿斌,顺势拿撞枪口的土豆发火,团一个雪球,拉开土豆的衣领。
“饶命,”土豆挣扎不开,雪球毫不留情的和土豆来了亲密接触,“好凉,好凉。”
土豆身体扭来扭去,小方帮忙取出未化的雪,众人看着哈哈直笑。
“你还好意思笑,”阿斌看阿宁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脸皮比城墙还厚。”土豆气呼呼的。
阿宁气不过,抓了一把雪冲土豆砸过去。
“还来!”土豆准备反击。
“你们几个,不回家是想在学校写作业吗,快回家去!”
老校长的话非常有震慑力,众人立马飞快回家。
“今天放你一马。”土豆不忘威胁阿宁。
“你别落我手里才是!”放狠话谁不会。
雪下了一夜,房屋和土地上上覆盖厚厚一层积雪。
瑞雪兆丰年。
“阿宁,快穿上试试,妈妈已经改好了。”看着妈妈兴冲冲的脸,阿宁不好拒绝。
“哈?”一朵绿色的,略显歪扭的小花标注着毛衣的正反。
有些丑,但这话绝对不可以说出口,阿宁有些不情愿的穿上毛衣,这次领口刚刚好,没有出现要把人卡死的局面。
“合适吧?”
阿宁摸着胸前的小花,道:“合适。”
妈妈自然知道阿宁什么意思:“毛线不够了,五婶给些绿线,配红毛衣,也,不错。”
“好看,我觉着可好看了,”阿宁充分恭维着,看着妈妈喜笑颜开的脸,乘胜追击:“妈妈,你能不能给我买个能翻盖的手套,上课写字就把上面的盖子翻上去,平时就正常带着,非常实用,写作业还不冻手。”阿宁不想带老旧的五指手套,想要新兴的翻盖手套。
“带上那个手套你就能给妈妈考个全班第一?”
太为难人了,阿宁只能保证不考倒数。
“这样吧,”妈妈转念道:“我给你织一双手套怎么样?”
“……”
“一会我就上街买毛线,”妈妈愈说愈兴奋,“买什么颜色好呢?白色,黄色?还是买红色吧,跟你的毛衣正好配套。”
阿宁默默起身,心下后悔,不该多嘴啊。
中午放学,大雪已停,天空放晴,太阳暖烘烘的。
学校通往旁边小路,有一个斜坡,学生们利用天然的优势,在这里滑出了一条宽阔的雪道。
“哇。”阿宁三人在雪道上歪歪扭扭的滑冰,不时撞到旁人,跟玩碰碰车似的。
阿宁穿着不防滑的棉靴,在滑道上稳不住身子,频频四肢挥舞着连累旁人。
“哎呦!”阿宁又不小心撞倒前面的土豆。
“我不是故意的,太滑了。”阿宁讪笑。
“拉我起来。”土豆伸出一只手,阿宁担心被拉到地上,就假意伸手,却在土豆快碰到的一刻突然缩回去。
“你躲什么躲。”
“我怕你把我拉到地上。”
“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
阿宁不再理他,欲转身接着滑,阿冬突然挥舞着双手 大喊:“快闪开!”
阿宁瞪大眼睛,忙向土豆处躲,阿冬尽力扭开身子,最后还是撞了上去,“嗵!”
汉堡包般,原本应位于中层的菜品土豆却被压在最下面,依次往上是阿宁阿冬。
“快起来!”土豆快被压死了。
“你们可真会玩。”阿斌过来拉起阿冬。
阿宁爬起来,道:“压死我了。”
“压死我了!”土豆大喘气。
“还活着。”阿宁道。
“你个没良心的,要不是我你早就趴地上了。”土豆拍拍身上的雪粒。
“行了,”阿冬道:“土豆,我来补偿你。”
阿斌阿冬分别拉着土豆的手,土豆蹲在雪道上,一脸紧张:“冬哥,要不算了吧?”
“准备好了吗?”阿冬不理他,“走!”
两人拉着土豆飞速向前,土豆发出土拨鼠的尖叫,在一个突出的砖头上歪了身子,迅疾被阿冬踹一脚稳住,最后顺利扑向厚厚的积雪。
众人笑的喘不上气。
三个男生拍打着身上的积雪,土豆一脸无奈,说好的兄弟情呢?就是兄弟陪你一起栽进雪里吧。
回到家,妈妈正在拆一个咖色的小毛衣,那是阿宁小时候穿的。
“路上雪太大了,妈妈没办法上街买毛线,就把这个毛衣拆了给你做手套吧。”
阿宁内心os:妈妈,快住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