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灼烧》时清雾

1、虚惊一场

　　文/揪一颗星星

　　2023.5.16

　　我这一生有太多的遗憾，遗憾没能教会你爱我，遗憾没能见证你的幸福，遗憾不能陪你走过低谷。

　　——江辰野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幽蓝的天空中只有几颗散落的星辰，悠长深邃的窄巷子显得更加的冷清。

　　街头巷尾只有一盏暖黄色的路灯和清冷的月光相衬，除此之外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黑暗和寂静。

　　街头还是嘈杂的闹市，烟雾弥漫的烧烤摊，酒香漫延的小酒馆，充满了喧嚣和人间烟火气。

　　提步走进巷子，瞬间隔绝了外面所有的明亮和嘈杂，昏暗寂静的让人觉得害怕。

　　这座城市刚下了雨，天空雾蒙蒙的，空气也有些湿漉漉，暖黄色的路灯在雨雾中笼罩着，散发的光芒被隐了一大半。

　　房檐上时不时滴落的雨水砸在水坑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这是江辰野第几次默默陪她走过这条幽暗的小巷，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隔着一段距离，一个女孩不紧不慢的走着。

　　她穿着一条米白色的半袖裙子，露出了白皙的胳膊和小腿，微卷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清风拂过，她柔顺的发梢跟随风飘扬。

　　“Crush！！！Crush！！！”

　　“热恋，迷恋......”

　　“Burn！！！Burn！！！”

　　“燃烧，灼烧......”

　　她嘴里念念有词，好像还在背英语单词。

　　在昏暗的路灯下，她蹦蹦跳跳欢脱的像个兔子，显得俏皮又可爱。

　　她本身就带着光芒，无论处在什么境遇都特别的惹眼。

　　江辰野微微扬起嘴角，他宠溺一笑，笑容在嘴角绽开，看着她高兴自己心里也暖暖的。

　　他就那样不远不近的跟着，只是看着她的背影都觉得满足。

　　或许是他早已经习惯了看她的背影。

　　比起她的微笑和面容，他更熟悉的还是她的背影。

　　刚开始谢昀他们问他嫂子长得漂亮吗？

　　他说漂亮，在他心里是最漂亮最善良最好的女孩。

　　可当他们让他描述长相的时候，江辰野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从来就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她。

　　可笑吧，风靡一时的他在爱情里居然是个胆小鬼。

　　“你们别碰我！！！”

　　熟悉的声音在巷子里响起，她努力提高了音量，嗓音忍不住的颤抖，一声尖叫打破了所有的寂静。

　　巷子深邃空幽，陆星柚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

　　江辰野的心陡然一跳，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他不管不顾的往前跑去。

　　在那狭窄的巷子里，三五个社会青年把陆星柚围在中间，她好看的杏眼闪烁着泪光，在路灯的映射下格外的显眼。

　　她一脸的恐慌，显得那么的无助，额头涔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裙摆被她抓出了褶皱。

　　那些社会青年盯着她露出的晶莹剔透的肌肤，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一顿输出，是那么的恶心。

　　“老大，这小姑娘看着挺迷人啊！！！”

　　“就是不知道在床上......”

　　“肯定更迷人。”

　　几个社会青年你一句我一句的附和着，一阵阵的哄笑声如雷贯耳。

　　“这他妈还是个清纯干净的学生呢，老子该换换口味了。”

　　染了一头黄发的混混嘴里叼着一截烟，单手拉着陆星柚的书包带子，挑逗的把人往自己怀里扯。

　　陆星柚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眼圈红红的，拼了命的想要挣脱。

　　“小妹妹，别乱动。”黄毛混混从嘴里取下了烟，半截烟闪烁着猩红的光，烟草味充斥在陆星柚的鼻腔。

　　他将烟往陆星柚脸颊上方移了一点点，用极其恶心的语气说道：“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毁了就可惜了。”

　　江辰野站在那个拐角，他眉头紧锁，眼神深邃黑暗，一眼望不到底。

　　他发了疯一般，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人群里，他徒手抢过黄毛混混手里的烟，揉碎丢在地上。

　　当时他没有感觉到痛，又或者他只顾着陆星柚了。

　　他把陆星柚从人群里拉了出来，快速的脱掉自己的衣服，披在陆星柚的身上，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陆星柚整个身子都在发抖，脚软的根本站不住，半倚在江辰野的怀里小声的抽泣着。

　　江辰野看着陆星柚的模样心疼的要死，他不断的安抚她，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拳头拽的很紧，指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在昏暗的路灯下若隐若现。

　　“哪里来的小屁孩？敢坏老子的好事。”黄毛混混朝另外几个混混招了招手，“给老子弄死他。”

　　江辰野突然觉得有些恍惚，暖黄色的路灯好像格外的刺眼。

　　社会青年朝他们涌了过来，他直接跪在地上翻身把陆星柚抵在墙角，一只手紧紧的把她揽在怀里，一只手强撑着墙壁，形成了一个人肉屏障。

　　他们对着他拳打脚踢，江辰野白色的衬衣上留下了无数的脚印和淤泥。

　　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陆星柚受到一点伤害。

　　他们还不解气，金属碰撞闹出了很大的声响，而那些铁棍也都悉数落在了江辰野的身上。

　　他嘴角涔出了血，疼痛被无限的放大，痛苦的闷哼一声一声的从牙缝里面挤出来。

　　“老大，我觉得可以了吧，这就一破小孩儿，万一打死了还麻烦。”

　　黄毛的混混拨开其他人，在江辰野的身边蹲了下来，他把陆星柚抱的更紧了一些。

　　黄毛混混哼笑出声，“你这小子挺能扛啊。”

　　说着他从衣兜里掏出了打火机和烟，“吧嗒”一声，点燃了烟。

　　“我这人有个规矩，想要做的事情就必须要做。”黄毛混混的脸在江辰野眼前放大.

　　他拿着烟在江辰野的面前晃了晃，“你说这印记，是留给她还是......”说着，黄毛混混还倪了一眼江辰野怀里的人儿。

　　“你别动她。”江辰野仰头看着黄毛混混，一字一句从齿缝里面挤出了。

　　“那老子就成全你。”猩红的火光落在了江辰野的手背上，不断的被蹂躏碾压。

　　那疼痛感让江辰野发抖，但他强忍着没有吭一声。

　　“行吧，老子也出气了。”黄毛混混站起来弹了弹身上的烟灰，“以后别让我再看见这小子了。”

　　江辰野的意识已经变得模糊，迷迷糊糊中听着他们笑着离开了。

　　对于他们的拳打脚踢，欺负和折辱，江辰野都只能默默忍受，没有能力反驳的时候他只能拼命的保护好陆星柚。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确定他们走远了，江辰野僵硬的身子才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怀里的人儿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她紧紧的拽着江辰野胸口的衣服。

　　“你没事吧？”她的声音软软的，嗓音中带着哭腔。

　　江辰野低眸看着陆星柚，她哭的梨花带雨。

　　忽然，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在了江辰野的手背上，他感觉自己抽搐了一下，这滴眼泪也灼伤了他的整颗心。

　　身体上的疼痛算不得什么，心痛才是最难忍受的，江辰野最害怕看见的就是陆星柚哭。

　　“我操！！！”江辰野低吼了一句，想要紧紧的把陆星柚抱在怀里，又害怕自己身上的血迹和淤泥弄脏了她。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眼角，即使自己已经很虚弱了，还是不停的温声哄着陆星柚。

　　从那个时候起，江辰野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变得强大，这样才可以更好的保护陆星柚。

　　“辰哥！！！辰哥！！！”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还隐约带着一丝的胆怯。

　　江辰野猛然惊醒，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望了望周围。

　　这里是灯火通明的教室，不是昏暗的小巷子。

　　头顶上的白炽灯还有一些晃眼，江辰野伸手挡了挡，他如获新生的顺了顺胸口，幸好只是一场梦，虚惊一场。

　　刚才那种窒息的感觉久久不能平息，他就像是溺水了一般。

　　不管过去多久，那依然是他心头的一根刺，随时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江辰野长舒了一口气，低眸看见的就是喻适舟那副欠欠的嘴脸，嘴角还带着职业性的假笑。

　　江辰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都还没有开口说话，刚想要抬手抓抓凌乱的发茬，喻适舟却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他把篮球紧紧的抱在怀里，换了一副嘴脸，小心翼翼的问江辰野，“辰哥，你......你怎么了？”

　　是不是又做噩梦了？这个敏感的问题是喻适舟不敢问出口的。

　　江辰野看着喻适舟扭扭捏捏的样子，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我......我我，我怎么了？”

　　喻适舟抿了抿嘴唇，也不好直接明说，只是象征性的指了指自己的眼角。

　　江辰野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角，竟然有点湿润，原来刚才那滴滚烫的眼泪是他自己的。

　　江辰野看了喻适舟一眼，脸上也有点挂不住，在他们面前他可是大哥形象，他立即扯开话题，“你找我干嘛？”

　　“打篮球去吗？”喻适舟咧嘴一笑，他挑了挑眉，站起身来耍帅的转动着篮球。

　　刚才的那个梦境还在江辰野的脑海里面回荡，他心里面乱糟糟的，异样的感觉在胸口到处乱窜，像是要窜出胸腔一般。

　　“走啊。”江辰野站起来摸着胸口，他是该去好好的发泄一下了，不然这感觉迟迟都不会消散。

　　一见江辰野这个架势，喻适舟突然又有些后悔了。

　　他挠了挠后脑勺，自己还真是闲的没事干，妥妥的受虐体质。

　　江辰野一上球场，他们所有人都会后怕，至于球场上会是什么情况，完全看江辰野的心情。

　　他心情好的时候，他们就是规规矩矩的打篮球，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们打的就不是篮球了......

　　看着江辰野他们来了，许闻然他们几个立即停了下来，朝江辰野他们走过去。

　　许闻然看了江辰野一眼，不动声色的走到了喻适舟面前，撞了一下喻适舟的胳膊，讪讪的问了一句，“今天辰哥心情好吗？”

　　喻适舟僵硬的扯起嘴角笑了笑，他这笑的就让人胆战心惊。

　　他什么都没有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许闻然他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长呼了一口气，已经做好了沦为牺牲品的准备。

　　打篮球就是江辰野的发泄方式，只要他拿到了球，整个球场就是他的专场，其他人得累死，而对于他来说就只是简单的发泄。

　　不知道已经几个来回了，他们几个直接累瘫了，四仰八叉的躺在操场上打死不起来。

　　喻适舟虚脱的望着明朗的天空，无力的摆了摆手，“辰哥，兄弟们真的不行了。”

　　“嗯嗯。”一听这话，他们几个立即盘腿坐了起来，疯狂的点头，“辰哥，我们承认，我们真的很差劲儿。”

　　江辰野看着他们一个个不值钱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提步走出了篮球场。

　　【如果在十八我没能送你花，

　　那到二十八我请你喝酒吧，

　　一直醉倒讲出情话，

　　也算此生无憾啊。】

　　校园广播站里放着Zkaaai的《迟来的情话》，校园里来来往往流动的人群，篮球场上奔跑的身影，以及歇斯底里的欢呼。

　　蓝白色成了希冀中学一道最美的风景。

　　江辰野身穿十四号红色球衣坐在篮球场外的站台上，右手食指飞快的旋转着篮球，而篮球像是和他的手指黏在了一起，跟随他的手指不停的转动。

　　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校园广播室里面的一个身影，眼波流转，眼神里夹杂着隐隐的爱意。

　　汹涌澎湃又努力克制。

　　女孩嘴角漾着甜美的笑容，勾勒出的小梨涡陷进了江辰野的心里，砰砰砰的撞击着他的心房。

　　清爽的高马尾在肩头左右摇晃，蓝白色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格外的灵动好看。

　　喻适舟还曾百般调侃他，问他为什么要乖乖穿校服了，说是这不符合他校霸的人设。

　　穿上校服的他没有什么震慑力。

　　江辰野给的回答是想要当个好学生了，当校霸的同时还想当个学霸。

　　论理由，这是其一。

　　最重要的是，校服是学生时代最美的情侣装。

　　而他想和她天天穿情侣装。

　　江辰野动了动嘴角，扯起一个微笑的弧度，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你看见了吗？刚才辰哥笑了。”

　　“看见了，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呢？虽然微笑弧度很小，但是真的很迷人啊。”

　　“辰哥一笑，我直接人没了，太破天荒了吧，以前我还觉得他是面瘫呢？”

　　几个个女生盯着那一抹身影叽叽喳喳的谈论，时而娇羞的捂着嘴笑，时而放肆的口出狂言。

　　江辰野穿上那红色球衣在篮球场上奔跑的样子，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女生，而“十四”是女生们隐藏爱意的隐晦表示。

　　那个时候的喜欢多数都是不能直接说出口的，“十四”和“jcy”成了多少女生日记本上的常客。

　　江辰野是希冀中学多数女生心心念念却又遥不可及的梦。

　　说是心心念念是因为他那张帅绝人寰的脸，而遥不可及是因为他乖戾嚣张。

　　她们想要喜欢却又不敢。

　　记得第一个鼓起勇气跟他表白的女孩子被他当众拒绝，当时羞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最后还是以转学结尾。

　　后面跟他表白的女孩子也是哭着离开的，没有例外。

　　喜欢归喜欢，但那样的下场她们还是不愿意轻易尝试。

　　“辰哥，你别弄的像个偷窥狂一样。”喻适舟拍了一下江辰野的肩膀，在他旁边坐下，顺着他的眼神望向广播室，定格在那个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