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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番外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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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因从单位辞了职,袁媛与原单位的绝大多数同事已经几乎不来往了。别人家有什么红白喜事之类的,也大多不会通知她。
她跟林思杨还曾开玩笑,说自己是个与原来的组织失去联系的人。林思杨笑,彼此彼此。当年,停薪留职一年后,他也选择从单位自动辞职了。
不过,有几个人除外。
比如赵老师。虽然她比袁媛大了许多,但自从袁媛参加工作开始,她们俩就在一个办公室,一直以来,她对袁媛都颇为关照。因此,她们二人私下偶尔还会通个电话。赵老师的儿子结婚时,也邀请了袁媛参加。
再比如蒋清。做为同一届毕业的校友,她私下虽不怎么与袁媛联系,但家里若有什么重要的事,她还是会邀请袁媛的。
这不,今年她儿子高考,发挥的不错,考到了北大。她举行庆祝宴会时,就邀请了袁媛参加。
这几年,不知是因为高考生大多是备受宠爱的独生子女们,还是因为大家的生活水平提高了,萧市开始盛行这样一种风气。高考考取了理想学校的学生,家长大多都会在饭店里摆他个十几二十桌,请亲朋好友来一起高兴一下。儿子这么有出息,蒋清当然也不会例外。
因多年与老同事疏于往来,早去了怕也尴尬,袁媛几乎是踩着点儿去的。没想到,即便是这样,也少不了要寒暄半天。
因是庆贺孩子考上了好大学,同结婚上礼不一样,因此,贺礼都是在席间直接给到孩子手里,并不是记在礼账上。
做为老同学,她给了蒋清儿子一个五百元的红包。几张崭新的人民币装在银行的红包信封里,薄薄的一层,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究竟是多少钱。谁料,偏偏就有那好事的。
袁媛刚把信封递给孩子,与蒋清同一个办公室的一个女老师忽然说笑道:“吆,小袁这些年自己当老板,估计挣了不少钱,这得给个多大的红包才行呀?”
众人都笑了起来。
蒋清忙笑道:“红包无所谓,主要就是借这个机会把大家聚到一起,高兴一下。”
“浩宇,快打开看看呗。”另一个年轻一些的女人起哄道。
浩宇是蒋清儿子的名字。
之前说话的那个老师,袁媛虽也叫不出名字来了,但好歹还有点印象。这一位,她却毫无印象。听了对方的话,她只抿唇一笑。
贺礼之所以装在信封里,不正是怕彼此难堪吗?为什么偏要让孩子当众拿出来呢?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浩宇迟疑地看着蒋清,等他妈发话。
蒋清脑子也转得极快,当下便笑道:“放心吧,我们是老同学,以前又是同事,关系这么好,肯定少不了!再说了,谁让她是大老板呢?就让我占她点便宜吧。”
众人哄堂大笑,一场尴尬也就此化解。
多年不见,袁媛与几个老同事难免互相打听了一下近况。她一向不喜欢打听别人的家事,所以,更多的时候,是几个老同事你一句我一句地打听她家的情况。
雨嫣和雅琪都是在五一小学上的小学,也算是她们的学生了,自然就要问起她俩如今的状况了。
袁媛只道:“去年参加高考的,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先有个地方呆着了。”
众人见她不肯详细说,只以为是俩孩子都考得不理想,便你一句我一句地安慰起来。
“可不是呢,能有个地方呆着就不错了。”
“没事,都是女孩,再说你家那俩孩子又都长得漂亮。俗话说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到时候找个好对象比啥都强。”
“就是就是,你看小袁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袁媛笑笑。其实,雨嫣去年是以全校第二名的成绩被西安交大录取的。而雅琪,则以专业课第一的成绩考入了中央美术学院。
为了避免让蒋清多想,她才有意不明说。再说,她本也不是那种喜欢张扬的人。
“哦,对了,你爱人现在干什么?早就提拔了吧?”有个老师忽然问道。
“哦,没有。”袁媛淡淡一笑道。
“不对呀?前些年他不就已经是外科主任了吗?以他的资历,现在怎么着也应该是副院长一类了啊。”
众人都放下手里的筷子,齐齐看着她。
有人心思活泛,早已经暗自猜测起来。这几年新闻里总报道医疗事故,该不会是……
再看袁媛的目光,便不由得带了几分同情。
听说,严重的医疗事故可是要撤职的。
却听袁媛又是简洁的一句:“他已经辞职了。”
这一下算是石破天惊,彻底炸锅了。
刚刚猜测的那人越发确定了自己的判断。那么好的工作,如果不是实在呆不下去了,谁会辞职呢?
“为什么?干得好好的,干嘛要辞职啊?你已经辞职了,你们夫妻俩,总是有一个留在体制内比较稳定一些吧?”一个老同事不解道。
在另一桌敬酒的蒋清也不禁竖起了耳朵,碰杯时,酒居然洒出来,溅到了她手上。
“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袁媛也不打算瞒着她们,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手机相册,指着儿子的照片笑道,“这不?就是因为这个小家伙。”
坐在她两侧的人凑过来仔细打量着手机上的图片,问:“这是谁呀?”
“我儿子。”袁媛笑道。
“啊?你什么时候还生了个儿子?”
大家都惊呆了,从她手里接过手机去,传看着照片里那个聪明俊秀的小男孩,啧啧赞叹不已。
隔壁几张桌子的客人也停止交谈,纷纷回头朝她们这桌看着。
有个老师扭头对蒋清道:“蒋老师,你的嘴可真紧呀,早就知道了都不露一个字,瞒得可真叫一个严啊。”
众人都笑了起来。
袁媛端起杯里的饮料一饮而尽。
只听蒋清笑道:“这么大的秘密,我怎么可能到处乱嚷嚷啊?”心里惊奇不已。
袁媛唇边浮起一抹笑。多年不见,她还是老样子。
“可不是呢,这得罚不少钱了吧?”有个人压低声音对他身边的人道。
袁媛听见了,大大方方地回答道:“可不是呢,罚了五千。”
众人又是一片低声的感慨。
“还是有钱好啊,没钱连罚款都交不起呀。”
“可不是呢。除了偏僻地方不生儿子绝不罢休的,要我说呀,生孩子以后怕也是要成为有钱人的一项特权了。”一个中年男人叹了口气,低声道。
“可不,一次性的罚款紧一紧也就解决了,培养成才难啊。”另一个中年妇女附和道。
袁媛心有同感。如果不是他们早早经商,又有租房收入,林思杨在民营医院收入也高,她当时怎么也不敢留下小天啊。不过,她妈说得也对。有苗就不愁长。看看小天,再想想几个孩子在一处打闹的情景,他们就算再苦再累,都觉得非常欣慰。
挨个敬过酒,蒋清坐在桌边,忽然就有些后悔。请袁媛来,简直就是她四十多年的人生中最错误的一项决策。明明是给儿子庆贺的,怎么全程都成了她的秀场?关键人家还总是一副很低调的模样。
可是,经不住世人大多都喜欢拜高踩低啊。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山林有远亲。不信但看杯中酒,杯杯先敬有钱人。
优秀语文老师蒋清想到这里,仰头饮下半杯白酒,呛得一连咳了好几声。
身边的亲友忙问:“没事吧?”
蒋清脸色涨得通红,摇了摇头:“我今天高兴。”
从饭店出来,袁媛开车去了菜园村。
今天下午两点,拆迁公示就张贴出来了。如果之前的小道消息属实的话,据初步估计,他们当初从吴晓丹那里抵过来的那个院子,可以得到拆迁费五百万,另外,还可以根据原有房屋面积再分到相同面积的新楼房,超出部分按市价补齐房款。如果不想要房子,可以直接折算成现金。
他们两口子一商量,不打算要房子了。不过,袁姝正好想买一套房子,将来给儿子结婚用,现在还可以租出去当做一种投资。于是,他们已经初步商量好,把这套房子的名额让给她。
开车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袁媛觉得,人生美满、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