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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

  •   “谢谢你。”

      “不用谢。哎,你也是犯了错逃出来的?”

      “我,我打碎了王妃的一个玉瓶。”盛音音有些吞吞吐吐。

      “一个玉瓶能值多少钱,也值得逃出来?” 梳着同心髻的妙龄丫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是,是王妃最钟爱的一个雕花玉瓶,金丝玉的……”盛音音有点后悔自己随口扯的这个谎,担心继续说下去要数落自己,连忙将话儿岔开:

      “你是为了什么?”

      “我?我得罪了夫人。”妙龄丫头快人快语,弯腰将地上的包袱捡起来拍了拍灰搭到肩上,“你打算逃到哪儿去?”

      “我,”盛音音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有个表哥,他在兵营当差,我想去找他。”

      “真的?”妙龄丫头顿时两眼一亮,“我也要去那里找人,咱俩正好一路!”

      “真的?好哇,我们两个一道儿去!”盛音音没想到居然从天而降了一个同路人,立刻惊喜地答应了。

      妙龄丫头也十分高兴,点了点头,又向巷子两头望了望:

      “你认得路么?”

      “我?我不认得,你呢?”盛音音一边回答一边心虚地抬头看了看自己刚才攀爬的墙头,生怕彩云和彩霞这时就追出来。

      妙龄丫头说道:

      “我也不认得。不过城里这些路都通着,不管从哪头都能跑出去,咱们出去以后再向人打听!”

      “好!”盛音音赞同地附和了一声。

      “那咱么快走!”妙龄丫头见她同意,也不耽搁,立刻拔脚向巷子的一头跑去。

      盛音音怕被落下,也忙追上去,和她并肩向巷口跑去。

      谁知道刚跑了没两步,妙龄丫头却忽然停下了脚步,指着盛音音头上的满头珠翠说道:

      “你这身打扮一看就是王府高门里头的丫头,这里到处都是静王府的人,万一被他们撞见你就走不掉了,快点都摘下来罢。”

      盛音音一听顿时紧张起来,立马便将头上戴的金簪珠玉连带耳上的珠坠一并都摘下来丢到脚边,手上只留了两根单珠金簪。她用这两根金簪将散开的青丝打了个纂儿盘在脑后。

      妙龄丫头又指了指她的衣裳和绣鞋:

      “你没带换洗的衣裳?”

      盛音音面露难色:

      “我,我出来的急忘记带了,这可怎么办,眼下上哪弄衣裳去?”

      妙龄丫头咬了咬嘴唇,略微思忖了一下:

      “要不你穿我的罢。”

      说着三两下打开自己的包袱,拿出一身布鞋布衣,递到盛音音面前。

      盛音音连忙双手接了,看周遭没人,赶紧换上,一边换一边感激地谢她:

      “多亏遇着你,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解这个燃眉之急。”

      妙龄丫头将她扔在地上的首饰连同换下的衣裳鞋子收进包袱,一边将包袱系好一边笑道:

      “不愧是静王府出来的人,说话竟然同我们夫人有些像,都那么文绉绉的好听。”

      盛音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过平日里听王妃说话学了一句半句,我哪里懂那些,不过唬人罢了。”

      妙龄丫头笑着将包袱背到肩上:

      “能唬到人也是本事,对了,我叫倪春裳,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阿文,李阿文。”盛音音随口诹了个名字。一想到自己竟然对帮助自己的好心人撒谎,她的脸就有些发烫,神情也变得有些局促。

      倪春裳倒不以为然,只以为她穿不惯粗布衣裳才会不自在,反过来宽慰她:

      “等找到人咱们就把衣裳换回来,阿文姐姐,咱们快走吧。”

      盛音音信任地冲她点了点头:

      “好,咱们快走!”

      说完,便跟着她一前一后向巷口奔去。

      巷子不是很长,不过百余步便到了街上。

      街面不宽,十分安静。

      她们向街道两头望了望。

      既没有行人也没有商铺,只有两排楸树默默无言地立在街道两旁。

      她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四目都是不知所措的神色。

      就在这时,一阵“咚咚咚”的响声从她们身后传来。

      她们立刻循声望去。

      原来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坐在她们刚才跑出的那个巷子口边,摇着手里的拨浪鼓逗弄怀里的婴儿。

      一看有人可问,她们两个马上像见了救星似的向老妇人奔去。

      “大娘,这里到兵营怎么走?” 倪春裳率先开了口。

      “你们,两个?”老妇人疑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旁的盛音音,“都要去兵营?”

      倪春裳急切地点了点头:

      “大娘可知道路怎么走?”

      老妇人没有答话,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婴儿,摇了两下手里的拨浪鼓。

      “咚咚咚咚”。

      拨浪鼓响亮的声音逗得婴儿笑了起来,婴儿月份很小,还没有长牙。

      老妇人也笑了,抬头仔细瞧了瞧倪春裳和盛音音的脸儿,说道:

      “路我倒是知道,只是城里现有两个兵营,不知道你们要去哪一个?”

      “啊,两个兵营?”倪春裳一下子被问住了。

      盛音音倒很果断:

      “我们去闻将军在的那个兵营,就是前些日子被圣上封为镇远大将军的那个闻将军,他在哪个兵营?”

      “原来是这个,”老妇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大将军所在的兵营叫神武营,离这里倒是不远。只是那里守卫森严,昨日我去给我那个小儿子送鞋袜就吃了闭门羹,被好几个守卫拦着,最后连他的面也没见到,东西也没送成,你们去那儿作什么,也是送东西去的?”

      倪春裳点头说道:

      “对,我们也去送东西,您老说还有一个兵营,可知道那个兵营里都是些什么兵?”

      老妇人说道:

      “那个叫辎重营,前几日子就运了粮草出京,你要去那个?”

      倪春裳连连摇头:

      “不,我不去那个,我去神武营。您老可知道去神武营走哪一条路最快?”

      老妇人说道:

      “从盏角巷走最近,只是你们去了也见不到人送不成东西,何苦白跑一趟受气?”

      倪春裳见老妇人并不直言相告,反而东拉西扯的白耗时辰,心里有些着急,语气也变得急躁起来:

      “我们自然有我们的法子,您老只管说路怎么走就是了,别的不劳您费心。”

      盛音音听她说话不客气连忙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给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乱说话,一边笑着问老妇人:

      “大娘,从这里去神武营可是向南走?”

      说着向左指了指。

      老妇人连忙摇头:

      “不对不对,应该往北走,沿着这条和安街一直往北走,走到第二个街角往西穿过盏角巷,过了盏角巷再往北走五六十步就是石碾巷。石碾巷的巷子很宽,从前住的都是做石碾的人家,哪怕现在不做了,大家还是管那里叫石碾巷。进了石碾巷一直往东走,穿过整条巷子就能看到神武营。神武营的门前立着一个好几丈高的旗杆,旗杆上挂着神武营的旗子。神武营的门不宽,门口站着四五个手拿大刀的守卫,一个个黑面瘟神似的,不管你说了多少好话都不给你叫人,也不让你进……”

      老妇人絮絮叨叨地还要往下说,盛音音和倪春裳哪里肯听,齐齐向老妇人笑道:

      “多谢大娘指路,您怀里的孩子困了,您快哄他睡吧。”

      说完便手拉着手径直向北奔去。

      一路过街穿巷,总算到了神武营门前。

      门前果然站着两个手拿大刀的守卫,面孔黢黑,身强体壮,看起来不像是通情达理的人。

      倪春裳却不胆怯,将肩上的包袱拿下来抱在怀里,径直向其中一个守卫走去。

      盛音音见她去了,连忙跟上,只是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

      倪春裳倒明显早有准备,开口便叫了一声“军爷,接着粉面含笑,柔声细语地说道:

      “劳驾您把一个叫裘力的喊出来,我给他做了几双鞋袜,想亲手交给他。”

      一边说,一边还将手里的包袱举了举,以示自己说的都是真话。

      守卫低头看了她一眼,语气还算客气:

      “大将军有令,外人一概不见,也不许传接东西,姑娘请回罢!”

      碰了钉子,倪春裳却似乎早有预料,不慌不忙的从袖笼中取出一个扎了口的布袋,讨好地笑道:

      “令不令的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您给行个方便吧。”

      说着,将布袋塞到了守卫手里。

      守卫掂了掂布袋,钱币碰撞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

      “我们有军饷,这些钱你自己留着吧。”守卫将钱袋丢到她的包袱上,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军令如山,姑娘请回!”

      盛音音看倪春裳这招不管用,心里不仅不生气,反而暗自赞叹不离哥哥治军有方。

      只是眼下事情紧急,她若不能尽快见到闻不离,万一静王府的人真找到这里来,她可就白逃这一遭儿了。

      想到这儿,她脸色一沉,作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问道:

      “你们闻将军现下可在兵营?”

      守卫看了她一眼:

      “在。”

      盛音音沉稳地“嗯”了一声:

      “在就好。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盛家的表妹在这里等他,或者你让我进去,我自己找他。”

      守卫听说是大将军的表妹,躬身拱手行了一个礼,只是却并不进去通报,而是郑重其事地说道:

      “姑娘,哪怕您真是我们将军的表妹,我也不能进去通报,更不敢让您进去找他。昨日我们将军的母亲闻夫人亲自过来要见将军一面,将军都严守军规没有见她,何况其他人?您既然是将军的家里人应该知道我们再过几日就要出京北上,若出征前都不能严守军规,那将来两军交战之时如何能够令行如箭全力破敌?您若真的有要紧事不如先到闻府拜见闻夫人,同为女眷,你们说话也方便不是?”

      盛音音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守卫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反驳,幸好倪春裳反应迅速,立刻接着话茬说道:

      “闻夫人昨日没见到将军憋了一肚子气,回去就生了病,眼下已经下不来床了,若不是这样我们也不能来。我们也知道军规森严,这才特意穿了粗布衣裳,为的就是不让人看见说闲话。你只要悄悄地告诉将军一声,或者让裘力出来一趟,我们把闻夫人要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也好回去交差。”

      守卫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话的语气从平和变得生硬起来:

      “将军吩咐,除非有圣旨王令,否则无论是谁一概不见,更不许入内!二位姑娘若真有急事,还请求了圣上拿了圣旨,再来!”

      倪春裳听说竟然要拿圣旨才能见到裘力,顿时犹如五雷轰顶:

      “我要是能拿到圣旨还巴巴的跑来这里做什么,你真是个榆木脑袋不知变通,算了算了,你不通报我就自己进去,就不信你真的敢杀我!”

      一语未了,竟然真的擦着守卫的身边向营内冲去。

      守卫见她这个架势彻底收了好脾气,一伸手将她捉住,威声喝道:

      “军营重地,哪里容你放肆!”

      一边说一边提着她向营门外一丢。

      倪春裳便像一只小鸡仔一样被扔到了地上。

      盛音音见状连忙跑过去扶她,刚伸出手,就见倪春裳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又朝营门那儿冲,口里还不住的喊裘力的名字:

      “裘力!裘力!”

      守卫再也不客气,将手里的大刀一挥,横在倪春裳脸前,大声怒喝:

      “再这么硬闯,信不信我杀了你!”

      “杀,你杀!” 倪春裳两只眼睛快要喷出火来,“今天见不到裘力我就死在这!”

      说完咬着嘴唇,眼睛一闭,将身子向前一挺。

      幸亏盛音音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牢牢抱住:

      “你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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