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清风》时清雾

11、心痛最难愈

　　唐清煦谁的话都不听，也不会去考虑别人的感受，于晚星却是例外，他会尊重她的决定。
　　他不知道一个国庆假期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于晚星突然对他转变了态度。
　　但在于晚星的事情上，他愿意一再妥协。
　　不见就不见呗。
　　大不了就像初中一样，默默的保护她。
　　三年都过去了，他甘愿继续等她，一年两年或者十年二十年，他都可以等，只要最后她是他的。
　　那天之后，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那个初中，回到了起点。
　　只是双方都多了一种寄托，企鹅空间每天都翻看好几遍，盯着企鹅头像发呆，一发就是好久。
　　聊天记录也反反复复的读，反反复复的揣摩。
　　但都没有主动发一条消息。
　　双方的个性签名都没有换。
　　差一点在一起了，却没有了后续。
　　于晚星表面装的跟没事人一样，但徐溶梨知道，她是真的难过。
　　很难过。
　　有了希望，却失望，才是更加的失望。
　　差一点在一起，却没有在一起，才会更加的遗憾和可惜。
　　自从沈浓裳来她们班之后，在教室门口看见唐清煦的次数多了起来，几乎每天都会看见两三次。
　　唐清煦他们在教室门口等沈浓裳，一起去吃饭，放周末一起回家。
　　于晚星要么躲着，要么就假装看不见。
　　但她的心还是碎了一次又一次。
　　时间并没有过的很快，于晚星煎熬的不行。
　　“煦哥，还是一班教室门口去等沈浓裳。”
　　季北谦双手抱胸的倚在教室门口看着唐清煦。
　　唐清煦没有说话，越过季北谦径直的往一班教室门口走。
　　季北谦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像从国庆收假回来的那天晚上之后，唐清煦比以前更冷淡了，话也更少了，整个人都显得阴郁。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不让他们再提于晚星，季北谦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也闭口不谈。
　　唐清煦刚到教室门口没有多久，于晚星和徐溶梨从教室里面走了出来。
　　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于晚星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
　　在教室门口看见唐清煦的那一刻，她的身子僵了僵，笑容凝固在脸上，迅速的撇开眼睛，挽着徐溶梨往旁边走了。
　　“先走了。”
　　唐清煦的眼睛追随着于晚星的背影，嘴里缓缓的吐出一句话，拔腿就要走。
　　“诶诶诶。”季北谦伸手拉住了唐清煦，“煦哥，我知道你没有耐心等人，也不过是打着等沈浓裳的幌子来看嫂子，但咱有时候该装装样子还是得装装样子不是。”
　　“没兴趣。”
　　唐清煦头也不回的走了，季北谦没有办法，立即冲教室里面的沈浓裳喊道：“沈浓裳，今天我和煦哥有事，我们就不等你一起吃饭了。”
　　说完，还不等沈浓裳回答，他赶紧跑过去追上唐清煦的脚步。
　　沈浓裳跑出去看着空空如也的走廊，气的捂着胸口。
　　她也不在意什么形象了，低声咒骂道：“于晚星，于晚星，到底有什么好的。”
　　以前沈浓裳怕唐清煦他们等久了，下课铃声响起就往外面跑，可唐清煦总说不慌，再等等，每一次等于晚星出了教室，他才会离开。
　　这次沈浓裳故意拖时间，想着在于晚星之后走，果然如此，唐清煦还是等到于晚星离开教室就走。
　　她捏紧了拳头，指甲慢慢的嵌入了肉里面，“唐清煦，我喜欢你了这么多年，你却总是看不见，我得不到的东西，她也别想得到，我就要让你们两个互相折磨，相互喜欢却不能在一起。”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多年以后，于晚星只记得，打破这日子的那天才是真正的钻心的痛，不只是手，还有心。
　　那个时候大家都很年少，总不知道危险是什么，好像也不太能明白生命的意义。
　　但是喜欢一个人是纯粹的，到骨子里的那种。
　　总喜欢为了喜欢的人干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
　　用圆规在手上刻自己喜欢的人的名字，当时这还成为了热潮。
　　一班之所以兴起，是从时南念和林未起开始的，两个人在手臂上刻下了对方的名字，说着海誓山盟。
　　很多人都心动了。
　　或许觉得把喜欢的人刻进身体里面才是爱情最真切的意义。
　　或许觉得这样才能体现自己最灼热的爱。
　　于晚星也像着了魔一般，在手臂上默默的刻唐清煦的名字。
　　好久之后，手臂上还有隐隐约约的痕迹。
　　可那时候总觉得不够，她讲究的是永远和深入骨髓。
　　她做了一件比刻名字更疯狂的事情，但那一次终于不是她一个人了。
　　尽管最后的结果不是好的，可她却从来不后悔。
　　于晚星说，她刻名字的时候真的什么也没有想，或许是看着唐清煦和沈浓裳在一起积了火气，或许是觉得喜欢的很深就要刻的深。
　　她每一下都刻的很用力，圆规尖划过她柔嫩白皙的皮肤，慢慢的嵌入肉里，一下又一下，反反复复，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被划过的地方慢慢变白，最后血液慢慢的淌出来，一片血肉模糊，血怎么都止不住。
　　那是午休的时候，大多数人都趴在桌子上睡觉，少数的人在写着作业。
　　于晚星好像总是很担心她的爱意太露骨，所以她总是小心翼翼。
　　徐溶梨睡醒，看见于晚星脸色苍白的那一刻顿时慌了，“晚星，你怎么了？”
　　于晚星低垂着眼眸，徐溶梨的眼神落在还在淌血的手臂上，她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看于晚星，二话不说就要拉着她去医务室。
　　于晚星却说什么都不肯，小声的跟徐溶梨说，“我用圆规在手臂上刻唐清煦的名字，可能太用力了，有点止不住血，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喜欢唐清煦。”
　　徐溶梨紧紧的盯着她的手，血浸透了一张张的卫生纸，她又心疼，又生气。
　　于晚星本来是一个沉得住气，又稳重的人，可是在感情的事情上，她随波逐流，竟然还伤害自己。
　　徐溶梨理解于晚星对唐清煦的喜欢，可是她不允许于晚星因为喜欢而伤害自己。
　　她从桌肚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于晚星，然后快速的往医务室跑去，她跑的很快，喉咙发紧，眼泪都要淌出来了。
　　于晚星一次性抽了很多张纸，包裹着伤口，很快纸又被浸透了，她桌子上堆满了带鲜血的纸。
　　“晚星，你怎么了。”
　　陈韵雾一回头，就看见桌上一片通红，于晚星面色苍白，嘴唇干涩。
　　陈韵雾一吼，班上的人都抬起埋在臂弯里的脑袋，看向了于晚星。
　　她很尴尬，苍白的脸上却没有一点血色。
　　于晚星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刚才不小心把手割破了。”
　　“星星。”乔东榆递给了于晚星很多纸，说着就要坐到徐溶梨的座位上来查看于晚星的伤口。
　　于晚星把手放在桌子下面，不想让同学们看见，手臂上的血浸出来滴在她的裤子上面。
　　看着自己这惨状，看着到处都是血，突然觉得离死亡很近，但是她没有一瞬感到后悔。
　　徐溶梨匆匆的赶回来，带着于晚星去了厕所，给她消毒，用手指压迫伤口近端的动脉，无菌纱布缠了好几层。
　　不知道弄了多久，血终于止住了。
　　徐溶梨终于松了一口气，直勾勾的看着于晚星，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喜欢他就喜欢他，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于晚星默默的点了点头。
　　其实，当时她看着血怎么止也止不住的时候，她自己也吓着了。
　　徐溶梨摸了摸于晚星的发顶，语气也莫名的软了下来，“你呀，明明都可以为了他这样，但就是不敢让自己的真心曝光在阳光下。”
　　于晚星笑了笑，“再等等吧。”
　　她总说再等等，其实就是心里面自卑，看不起自己而已。
　　她希望他可以更好，因此强迫自己从他的世界里抽离。
　　于晚星她们刚从厕所出来，下午休的铃声响起。
　　顿时，四个班的学生都陆陆续续的往教室里面出来，走廊左右两边都站满的人，中间只留了一条窄窄的过道。
　　于晚星真的很讨厌这样的氛围，总觉得左右的人都盯着你，盯得你心里面发麻。
　　有时还有人吹着口哨调侃你，动手动脚的捉弄你。
　　她低着头，快步往前走，真的不想在这样的环境里面久待。
　　四班门口还好，大家站成两排，有的靠着窗子，有的靠着走廊外的墙壁。
　　他们都静静的不说话，于晚星感觉都在看着她，但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走到三班门口，有人就开始动手动脚，“哎呀，美女，你这手怎么回事呀？”说着就要来碰于晚星缠着纱布的手。
　　她往后缩了缩，徐溶梨直接抓住那个人的手，“麻烦你手放干净一点。”
　　那个男生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轻佻的笑意，看了一眼周围的男生，一会儿，那些男生就围了上来。
　　于晚星顿时觉得完了，今天怎么诸事不顺。
　　“煦哥，三班有人欺负嫂子。”
　　周进风急匆匆的跑进教室。
　　唐清煦从胳膊里抬起脑袋，睡眼惺忪的盯着周进风，冷声问道：“谁？”
　　没等周进风回答，唐清煦大腿一迈走出了教室。
　　季北谦也赶紧跟在唐清煦后面，怕他忍不住打起来。
　　四班门口围的水泄不通，见唐清煦出来，纷纷让开了一条道，唐清煦在季北谦耳边说了一句话。
　　季北谦气势汹汹的往人群中走去，唐清煦双手插在裤兜里，慵懒的倚靠在教室门口，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那个男生刚想动手，季北谦走了过去，拉着那个男生在旁边说了一句话。
　　顿时，他的脸色都变了，双手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手心冒着冷汗，讪讪的往唐清煦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随后，立即让出一条道，于晚星抬头看着季北谦，眼里闪烁着隐隐泪光，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拉着徐溶梨逃出了人群。
　　季北谦看着她手上缠着纱布，刚想问原因，于晚星他们已经跑的没影了。
　　于晚星以为回到教室就可以喘口气，结果并没有。
　　一班教室门口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教室里面却是人声鼎沸。
　　音乐的声音震耳欲聋，电视屏幕上放着《偏爱》的MV，仙剑奇侠传的片段在屏幕上闪现。
　　对于这首歌，于晚星总是很敏感，尤其是沈浓裳在的时候，她们走进教室的时候，音乐已经到了尾声。
　　音乐一结束，班上莫名其妙，又像有计划一般的开始起哄，他们拍着桌子喊着：“沈浓裳，唐清煦。”
　　他们只是不停的喊着他们的名字，那个时候班上的人总是喜欢起哄。
　　起哄就简单的喊名字，可是其中想要表达的深意就是他们在一起了。
　　于晚星本就心烦意乱，在那一刻，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涌上了心头，终于绷不住哭了起来。
　　慢慢的大家都知道了她和三班的那些男生的事情，都以为她是为了这件事情而哭。
　　可是啊，心最痛也最难愈。
　　于晚星她们进了教室后，季北谦把那几个男生带到了四班教室旁边的那个楼道拐角。
　　唐清煦站在拐角，靠在墙壁上，大长腿叠加在一起，修长骨感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了一根烟，左手划动着手机屏幕。
　　那个男生吓得瑟瑟发抖，刚才季北谦在他耳边说的话还嗡嗡作响。
　　季北谦说：“兄弟，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了，那是煦哥的人。”
　　他看了一眼唐清煦，立即低声下气的说道：“煦哥，真对不起，我们不知道那是你的女朋友。”
　　唐清煦关掉手机，抽了一口烟，朝那个男生吐出一圈烟雾，“哪只手碰她了？”
　　那个男生知道唐清煦的做事风格，脸色变得苍白，立即跪在唐清煦脚边，“煦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唐清煦甩了甩头发，用舌头顶了一下腮帮子，缓缓的在那个男生面前蹲下来，用手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脸，“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老子问你哪只手碰她了。”
　　唐清煦是真的动怒了，怒吼的声音教室里面都听见了。
　　他们小声的议论着。
　　“嫂子就是煦哥的软肋，也是他爆竹脾气的着火点。”
　　“刚才他看向人群的那个眼神也是真的很恐怖，要吃人的那种，眼睛里面透露的阵阵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那个男生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身体瑟瑟发抖，就像丢了魂一样，“右，右，右手。”
　　“废了，自己废，还是我帮你？”
　　那个男生什么也顾不得了，一个劲儿的磕头认错，唐清煦却没有半点要放过他的意思。
　　“煦哥。”
　　季北谦唤了他一声，唐清煦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这事也别闹太大了，万一牵连了嫂子，就让他当众给嫂子道一个歉就行了。”季北谦在唐清煦耳边轻声说道。
　　唐清煦扫了跪在地上的那个男生一眼，淡淡的说道：“就按照你说的办。”
　　“对了，刚才我看见嫂子手受伤了，缠了纱布，你要不要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