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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容家宴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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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行人都裹紧了外套,三三两两,有说有笑。
容不渝看着时至冷漠的眉眼,主动牵住了她的手,担心地解释道:“阿至,我不想报警不是心软,我是怕连累到你。他的错不能伤害到你。”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你受委屈。报警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时至的话语让容不渝展开了笑颜,她觉得阿至真的很温柔。
“阿至,谢谢你。我总是需要你的帮助,一直在说谢谢。”
容不渝举起牵着的手,认真细致地检查着阿至的双手。“嘶”一声很低的呢喃声,不过她还是听到了,阿至受伤了。看到旁边正好有家奶茶店,拉着她就进去了。
“老板,两杯原味奶茶,要热的。”
“好咧,里面有位置,坐下等哦。”
两人坐下后,容不渝皱着眉头翻着包,拿出湿巾、黑色小瓶子、没拆封的棉签和创可贴。“把手给我。两只。”看着时至毫不在意的表情,她有点生气。
奶茶店里的光线很柔和,时至垂眼就看到她头顶翘起的短发,很顽皮。她用湿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蘸取了碘伏的棉签轻柔地涂抹在伤口上,然后撕开创可贴贴上。
时至看着贴了四张创可贴的双手有点不适应,不过瞥了眼对面小口喝着奶茶的人,还是忍住了撕掉的冲动。
容不渝看到了她的反应低头想笑,不过忍住了,又叮嘱道:“阿至,你的手很好看,你要爱护一点。喏,这些东西带回去,都是我买的,借给你用哦。”
“好,谢谢。”
容家别墅,周姨再一次看向时间,表情担忧。
“老吴,小郑接小姐去了吗?怎么这个点还没到家?”
“少爷夫人他们要用车,小郑晚了点去的。不过我已经告诉小姐了,你不要着急,再等会儿。”
又过了一刻钟,容不渝到家。刚进门,周姨的声音就响起了。
“小姐,今天是不是小郑的疏忽让你等了很久了,待会我就说他。”周姨关心的眼神,容不渝明白,便笑着解释,“周姨,我都收到吴叔发的短信了。今天考试,我就在学校多待了会,不用担心。”
“好,我多余了。礼服送过来了,小姐你试试,要是不合适让他们今天再改改。”
容家老宅内,因为容老爷的七十大寿,来了许多外地的亲朋,大厅内一片祥和。
“容老哥,我们得有七八年没见了吧,你这身子骨还是硬朗啊。我觉得你啊,还能再过七十年,大伙儿说是不是。”
“是啊,容老哥身子骨硬朗,我们还等着你的百岁宴呢。”
“对啊,对啊。容老哥老当益壮。”
“借吕老弟还有你们的吉言了,不过啊,再活七十年那不成老妖怪了。”
“容伯父,您可一点都不显老。我家老爷子可是总在家讲您老两年轻时候的风光。老爷子这些年都在含饴弄孙,还是您有斗志。”
“哟,这是吕老弟家的儿媳妇吧。我和你爸哪有什么风光,现在的发展都在你们年轻人手里呢。这一点,我很骄傲啊,我两个儿子把家业做得很好。我呢,也是时候把容家交到他们手里了。以后有空了,还要去找吕老弟切磋切磋棋艺呢。”
“哈哈哈,老哥说的是啊,我们都老了,家里不用操心了,现在啊也就是小孙子还需要我哦。”
大厅内一片欢声笑语,许久不见的亲朋好像没有隔阂,互相夸赞着对方。其实呢,言语里早就刀光剑影了。许久不见的远方亲朋只不过是想借此机会继续和容家搭上线,容家早就是当地首屈一指的企业了,家大业大,他们只要沾到一点光就能跟着富裕了。
容、吕两老兄弟,表面和谐,私下斗了一辈子,两家谁也不让谁。容老爷年轻时打下了江山,创立了产业。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其中吕家最为出色,身后也有些势力,暗地里抢走了容家好些生意,后来容家另起炉灶,扩大了范围,使计打压了吕家。两人都是叫得上名号的人,面上一直没撕破脸,不过私下斗得厉害。两人表面上的对话好听,实际什么意思对方都知道。
夜晚,老宅书房里,容老爷精神不济,不过还是问着小锦的事。
“老大,小锦接回来了吗?各方面你都要格外注意点,身子弱,可得小心再小心。”
“爸,您放心,安排好了。天不早了,明天您寿辰,您早点休息。”
“安排好了就行。你走吧,把老二给我叫进来。”
“好。”转身时,容家大哥眼神深邃,表情微变。
第二天一早,容家就陆续有人上门,带的礼品非贵即重。容不渝不喜家族里的表面功夫,但也只能遵守。一天的时间下来让她感觉非常累,可是还没到晚上的重头戏。
“今天我们家不渝真的是好看,长大了,这气质也不一样了。”精心打扮的二婶满面笑容地走过来,夸张地赞美道。
“二叔,二婶,今天爷爷寿辰,我怎么能不打扮呢。”看着眼前的二婶,她回想起了过往的事。二婶一直不怎么喜欢自己,今天是怎么回事?
“不渝啊,二婶就是有些疑惑想来问问你。你有没有觉得今年这寿宴办得很大,凡是和容家有接触,沾亲带故的都来了,我和你二叔就很奇怪。不过呢这家里的事都是大哥大嫂操办的,所以我们就想问问你,你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事儿吗?或者今年有什么不同?”
二婶说完还特意看看了四周,仿佛有人监视他们一样。
容不渝今早就发觉了,不过她虽然生活在这个家,却像透明人。她心里揣测着,看二叔佯装斥责了二婶,眼眸一转。
“二叔二婶,你们直说,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哎呀,没有什么,就是我发现后院楼房间里放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二婶故意话说一半,她不信这小屁孩不怀疑不去看。一旁的二叔演技拙劣地拉走二婶,嘴里还嘀咕道:“你没事说这些干什么,尽胡说。”
容不渝轻笑,这演技还得进修啊。他们故意演给自己看,应该是有什么目的。
不远处,二婶看着她朝后院楼走去一脸得意。二叔皱眉,有些不自在,“就这样让不渝去,是不是不太好。老爷子和大哥的脾气”,话没说完就被二婶打断了。
“你这心肠倒是软啊,你爸呢,你哥呢?用的着你心疼。再说我还巴不得这小屁孩搞出点动静呢。还有,你这些年在公司被他们夫妻欺负得死死的,要不是有我,你都要被踹走了。仔细想想,不要在我面前做好人,有那功夫也心疼心疼你的孩子,这容家也有他们的一份。”
容二叔不语,显然同意了她的说法。
容不渝刚走到后院楼,就看见几个佣人抬着挺沉的箱子进了一个房间。后院楼和前面布局不一样,是个带大院子的两层小楼,家里人口不多,一般都用不到这边,所以基本是定期打扫一下。
看着小楼里忙进忙出的佣人,容不渝四处打量着。她推开房门进去,入目就是用陈列架摆放着的玩具。
这些玩具一看就贵,果然全是高端产品,容不渝心生疑惑,又走到了另一房间。这房间都是生活用品,不过这些明显都是小孩子用的。她继续向外走去,心底的疑惑更浓了。
“小少爷,有风,您不要跑,出汗了要感冒的。”
院里,佣人的声音忽远忽近,“小少爷”的称呼一下让容不渝愣住了。她好奇地,一步一步地朝后院走去,眼里的疑惑变成了不敢相信。草坪上几个佣人围绕着一个男童,男童穿着昂贵,长相可爱,还带着一丝熟悉。
脑海里的声音变刺耳了,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变大了,一个一个地映入眼底。她以为是幻听,可是佣人的叫唤声一遍又一遍地刺进她的耳朵里。
“小少爷,呵。”结合看到的一切,容不渝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个看着十岁不到的男童是她父亲的儿子。她握紧了双手,手上的青筋尽显。心中升腾的怒气让她想现在立即马上找到她的父亲,当面质问他,听他亲口解释。
突如其来的愤怒让容不渝身形颤抖,她用尽全力克制着自己。现在当务之急是找母亲,母亲可能也被他蒙在鼓里。不行,我要阻止。不对,我要先冷静下来,对,我先冷静下来再想。
容不渝踉踉跄跄地找了地方坐下来,翻开手机拨打电话,没有人接。再打还没人接。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就是一团乱麻,不知道谁能帮她。
突然,脑海里忽然闪过二婶的话,二婶、二叔,找他们,他们知道。
容不渝努力深呼吸,想要冷静。握紧的双拳,指甲刺痛着皮肤。靠着痛意,她总算冷静了一些。
“不渝啊,二叔不知道这事,帮不了你。”容不渝不信,他们肯定知道什么,她目光希冀地转向二婶。
“二婶,你让我去看,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我妈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拜托你告诉我,他们都瞒着我。二婶求你了。”
容二婶被她的目光看得心烦,“不渝,这事你妈也许知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容不渝下意识地反驳二婶即将出口的话,可是反驳后她愣住了,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她用大多数母亲的行为判断着,但是她的妈妈不是这样的。
看着愣神仿佛陷入沉思的侄女,二婶状似好心地开口,“这种事小孩子管不了,不过我听到了一件旧事。”
二婶的话再次被二叔打断了,眼前的场景变得模糊,脑海中只留下了刚才的话语。
模糊中,一道远方飘来的声音传入耳里,“不渝,你休息会儿,待会宴会开始了再下来。二婶的话你不要当真,她不了解,乱听乱讲的。”
沉溺的人需要氧气,发病的人需要药物,此刻她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原来自己连出生都是不被期待的,原来他们不喜欢自己是有原因的。荒唐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