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霜》水月先生

7、第七章 骑马打架

　　今日便是王潇的生辰，他约我去鸿宾馆一同用晚饭，刘小二和袁五也会去。我在路上一直拿着那买好的玉佩左看又看，踌躇不定，心中想着如何跟他开口道那突厥文的事情。
　　讲原话会让刘小二和袁五起哄，不讲他也定会问我这是什么意思，原来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和他“喜结连理“，所以买时是想直接塞到他手中就跑，然后让他回家慢慢琢磨我的心意。
　　这直接面对面交谈可怎么办呢？也怪我，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
　　由于想得太入神，我被前面的一块砖头绊倒，直接摔到地上，连忙坐起来一看，衣服摔破了，腿也红一块紫一块。梁星澈啊，第二次了，第二次干这等蠢事了。
　　“梁姑娘。”这原汁原味的清冷声音又起来了，但是伴随着的还有嗒嗒作响的马蹄声。
　　我回头一看，洛双坐在马上，英姿飒爽，其实不得不说他还是挺好看的，等等，这是看他好看的时候吗，我这类似平地摔的举动岂不是被他收入眼帘？丢死人了。
　　“这是要去哪儿？”
　　“关你何事。”我理直气壮地同他讲，我可记得原来回家的时候你怎么对我冷言冷语的。
　　“我带你一程吧，我有马。“
　　我没有理他，想要站起来走开，结果摔得膝还挺疼，只得一瘸一拐地走。
　　“上来吧，你走不动了。“他一跃下马，伸出一只手过来。
　　“不要，我不会骑马。“虽然很疼，但我也不要接受他的帮助。
　　“不用你骑。”他一把拉住我的大臂，往马那边拽。
　　随后见他轻巧一跳坐上了马鞍，随后又把手放到我面前道：
　　“来，抓住我。”
　　这次话语真不像他口中说出来的，有点真的像帮我的意思，算了算了，有白坐的马为什么不坐，管他是谁。
　　我把手轻轻放到他的手上，他的皮肤真的好细嫩，只见他另一只手突然上来扶着我的肩，轻轻一托，我便被抬上了马，侧坐在他前面。
　　第一次这么近看他的脸，如尖刀雕刻一样的面庞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眼睛深邃得看不到底，薄唇紧紧抿着，衣服上也散发着清雅的檀香。
　　光看他模样确实不讨人厌，这个我得承认。
　　好吧，其实是他好看到无以言表，我一直在看他的脸。
　　只见他垂眸，低声道：
　　“去哪儿，梁姑娘。”
　　“啊，哦，去，鸿宾馆。”我急忙收起眼神，并好了腿坐着。
　　他邪魅一笑，突然低下头，脸凑得更近了，双目直视我道：
　　“我有这么好看吗？“
　　哇这个人……
　　“你别臭美了，你不是长得俊让我多看两眼，你是长得丑。”
　　他继续勾着他那嘴角，等我还想与他犟嘴的时候，直接喊了一声“驾”，随后马开始一路狂奔，我直接被甩的摇摇晃晃，头发都飘了起来，直接是一个快要颠下去的程度。
　　他坏笑地看着我，又道“吁”，马突然刹住，我真的要掉下去了，连忙扯住了他的衣领。
　　“姑娘，和丑的人骑马就是这样。“
　　我气急了，刚想要抬手朝他打去，结果发现他被扯开的衣领下，一处红疤露了出来，那是像一朵霜花一样一瓣一瓣，错落有致，我瞬间被这个所吸引。
　　“洛双，你这疤，好像霜花啊。“我继续扯开了他的衣领，仔细看着他那块疤。
　　“姑娘，你这都嫌我丑，还想非礼我呢？“
　　“谁非礼你啦！“我虽嘴上不饶他，但是确实意识到我做的有点不得体，这才松开了那只手，只见我们有些尴尬，我便话锋一转：
　　“所以说你这疤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自打出生就有，不是疤，是胎记。“
　　“啊，所以说你的名字是这么得来的啊，我还以为你是双人的双，没想到是霜花的霜。“
　　只见他随后勒住了马，一脸诧异地问我：
　　“你怎么会认为是双人的双？”
　　我随后对他摆了摆手，一脸沾沾自喜地说：
　　“我觉得男人叫霜这个字有点太女人化啦，自己又识不得别的双字，这才先入为主的嘛，反正叫出来都一样。”
　　少年许久没有说话，还以为他又要做什么突然驾马之类的，吓得我我迅速抓住了他的衣领，他则是又笑了，与我对视了一番，便缓缓驾马，我长松了一口气。
　　“一会儿要路过一家武当馆，我去拿我的剑，不耽误你的事吧。”他这次的语气平常了许多，好似不再冷淡，不过这是整哪出？还询问我的意见，害怕耽误我，都不像他了，这么温柔的吗？一会儿准备又来搞我？
　　“你炼剑干什么，你这小身板还会武功？“
　　他则是没有说话，等等，这更不对了，为什么不还嘴？
　　等到他拿剑出来，一把扔给了马上的我，捷足一登。
　　看着剑上刻着大大的“洛双“两个字，我惊讶了，连忙问道：
　　“所以你还是叫洛双？“
　　“因为洛霜花是小身板，不能练剑。“
　　啧，这才是洛双，一句不饶人的洛双，听完这就舒服多了。我捧着他的剑，仔细端详着这刻的两个大字，真的是笔画顿挫有力，比王夫子的字还好，这剑鞘还是上好的红木做的，有着镂空工艺雕刻的花纹，剑柄镶金，整个剑身虽长但是极为轻巧。
　　这洛双为什么除了性格，什么都这么完美？
　　“梁姑娘，到了。“
　　“哦，好，今日还是谢谢你，诶诶诶……”
　　一个没坐稳，我又摔了，这次是摔下马，摔了个屁股蹲，当着同样的人面前摔了两次，我真的很厉害呢。
　　“喂，没事吧？”他刚跳下马，伸出手想要扶我，没想到远处传来一声王潇的声音，他的手悬在了半空，没有再扶我，也迟迟没有收回。
　　王潇这次还是喊得梁姑娘，我听起来自然没有“小梁”来得亲切，可是我懂，毕竟外人面前要避嫌。
　　洛双拾掇拾掇衣襟就又跳上了马，还是一样的味道，一声“再会”，策马奔腾。
　　王潇似乎是注意到我那腿上摔得破碎的衣衫，直接弯下身子帮我整理，又瞧见我摔伤的膝，直接起身，拉着我就往一旁的药铺走，话也没说，但从他的动作里我读到了责备和担心，还是那在河边一样的味道。
　　到了药铺，他蹲下，小心帮我涂上了金疮药，紧皱着眉，随声问道：
　　“今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怎么那么狼狈？”
　　我不好意思地看着他道：
　　“对不起啊王潇，我今日路上不小心摔倒了……”
　　“不能给我说对不起，给你自己说对不起。“他起身坐在了我旁边，瞳中还是那般柔情似水。
　　“好，梁星澈对不起。”我傻呵呵地笑着，只见他不语，我又道：
　　“其实我也不疼的，都没走什么路，你瞧见啦，洛双带我骑马来的。”
　　“你怎么都没处理一下这伤就来？你马虎我知道，洛双可不是那不仔细的人。”
　　“他？”我这回真的是哈哈大笑，想不到王潇对他印象这么好，又继续道：
　　“我和他过节颇多，他烦我还来不及，其实他这载我一程都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对我发菩萨心。”我说罢看了看王潇，他似乎若有所思。
　　“洛双不是这般人，虽然性格冷淡，也些许好胜，但是待人不错。”
　　我这次真想拉洛双过来听听，看我夫君对你印象多好，你个兔崽子，当初是怎么同我夫君那么无礼的。
　　“小梁试试现在走起路来是不是舒缓许多？“
　　我猛地一站，诶，这金疮药，虽说是还疼，但是的确有缓解，真管用。我随后便蹦蹦哒哒跟着王潇出药铺门口，只见门口遇见了一个本不该碰见的人：王夫子。
　　王潇一下慌了，他的额头瞬间冒出了几颗汗珠，眼睛在不停的眨，嘴唇紧紧抿着，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我见势一寻思，不行，他慌我不能慌，再说这男子同女子出来又不只能是幽会什么的，再说王夫子认识我，我是那武馆馆主的女儿，就算和你儿子出来谈武功，理由也充分，没什么的，只要我镇定。
　　我先开口道：
　　“王夫子，好久不见，我今日找王潇来谈论武艺呢。”我冲他一笑。
　　只见王夫子不同那传说般严肃沉闷，竟然对我慈祥地笑了，捋了捋胡子道：
　　“好，好，你们好生聊着，我去替王潇他娘抓几副药。”说罢他便进了药铺，没有跟王潇说话，王潇也没有同他爹说话。
　　等走到鸿宾馆，王潇还一副神情未定的样子，我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应。
　　“小潇，你娘怎么了，病了？”我摇了摇身旁的王潇。
　　“没……就是着了点风寒，不打紧。”他看都没看我，眼神一直在地上。
　　“小潇，你在怕什么，你爹没发现什么，也没责怪你什么，不是吗？还很开心地在笑呢！”我抓住王潇的手，试图让他镇定下来。
　　“啊，嗯，好，我们去吃饭吧。“、
　　到了饭桌我们才意识到我们一路上拉着手过来的，我也忘了放开，他也没有放开，于是刘小二和袁五又开始起哄了，超级大声。
　　算了，都已经起哄了，我还怕什么呢，趁势把玉佩给他吧。
　　我从衣襟里翻起了玉佩，随后把那吊坠一下亮在了他的眼前。
　　“王潇，这是送你的，生辰礼物！“
　　他见前面那碧绿色透亮的玉坠，眼里一下又亮了起来。
　　“谢谢！“他刚抓过玉坠，想了一会，又放开，转过头对我道：”你帮我带上吧。“
　　我就不再提小二和袁五是怎么起哄的了，总之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撩开了他如泼墨一般的黑发，慢慢为他系上了那个玉佩，他带这个真好看，气宇轩昂，说是有着皇家气质也不为过呢。
　　他手摸着这个玉佩，不久便触碰到了那行突厥文，我知道，该我解释的时候到了。
　　他先是仔细打量了一般，然后一脸惊喜地问我：
　　“小梁，这是什么字，好生别致啊。”
　　“那是……突厥文。”说着，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没错，我今日早就料到了这个情景，怎么一实际操作起来就支支吾吾了呢。
　　“这是什么意思？”
　　完了完了，重头戏来了。
　　梁星澈，你还怕什么呢，听他们起哄不都起习惯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突厥文的，我爱你，其实我早在洛阳的时候给你买的，当时也没想着咱俩……但又不甘心呀，还是想找个机会对你表明心意，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便想着塞给你个生辰礼物不为过吧，你可以慢慢自己去寻来意思，这样较为委婉，哎呀好了好了，再说我真都把我的老底揭穿了！”我急忙解释一通，用着水汪汪地大眼睛看着他。
　　他则是慢慢把玉佩放进衣领，随后当着他们的面又牵起了我的手，攥得紧紧的，深情地对着我说：
　　“没有你，我又如何得知这突厥文什么意思。“
　　后来，无论他们怎么样起哄，王潇和我的手一直牵着，就连吃饭也没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