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花开》誊蔓

5、第五章 见面

　　尴尬经历过很多，但这次顾依真的没有办法淡定。
　　赵琳故意惊讶的说：“你们老板可真年轻。”
　　目光还斜看着一脸淡定的鹿立城。
　　其实，他们是故意下来的，因为赵琳无意间通过刘洁知道顾依要送花过来，所以才拉着鹿立城跑下来。
　　男人啊，就是傲娇，明明惦记得要死，结果真见了面，还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王卿在这个店里呆的时间长，两位老板又特别亲和好相处，听别人这么夸奖，自然也跟着开心。忙道：“那可不，不敢说整个霖城，就这西区吧，哪家老板能像我们店老板这么能吃苦耐劳，而且还漂亮。”
　　赵琳也个好相处的，对于王卿的大方不做作，很是喜欢。
　　“确实长得是挺漂亮，你们家上次送的红玫瑰我很喜欢，不知有没有机会加下你们老板的微信，以后我直接叫你们送过来就行。”
　　站在一旁不说话的鹿立城挑眉瞪一眼赵琳。
　　就在王卿和赵琳聊天的这段时间，顾依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鹿立城好几眼。经过十年岁月，他没怎么变，依旧长得那么好看，就像当初第一眼见到他那样，只是毕竟经过十年时光，当初阳光的少年如今变得沉稳，内敛，还带着一点冷漠，只是不知这冷漠是不是因为遇见了她。不过能住在总统套房的肯定经济能力也很好，真好，一切都好。
　　“王姐，我没有带手机下来，你加下赵小姐微信吧，秦湘还等着呢，我先上去了。”
　　在转身的一瞬间，不知不觉从眼里掉下一颗泪水，顾依立马擦掉，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一只大手将门缝挡住，鹿立城大步走进电梯，高大的身影将顾依严严实实的挡在角落里。
　　王卿与小周都没上来，就连赵琳也没跟上来。
　　电梯里安静很安静，顾依抱着花框缩在角落里，期待着赶紧到五楼。
　　“十年不见，连招呼都不愿意跟我打了吗？”
　　鹿立城的声音依旧没变，还是记忆中那么低沉惑人。
　　顾依只觉得心口一缩，抱着花框的胳膊情不自禁紧了紧。
　　“我不知道说什么，虽然，确实好久不见，但我想你大概也不太想见到我。”
　　“我想不想是一回事，你打不打招呼又是另外一回事。”鹿立城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缩在角落里的顾依，她眼睛红红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你不觉得，还欠我一个道歉吗？”鹿立城低头凑近她。“我等这个道歉，可是等了十年，顾依，你什么时候才会说对不起？！“
　　十年前的那段感情，确实是她不对。
　　可当初，她也真的是觉得这样才是为他好，而且……
　　顾依委屈的把头撇开，余光瞄了一眼电梯上显示的楼层，他们居然还在一楼没有动！
　　他是故意的？！
　　“鹿立城你想干什么？“顾依突然有点生气。”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你女朋友还在外面，你这样进来，她会怎么想，你把我当什么了？“
　　鹿立城扯唇轻笑：“她比你大方，比你懂事，也知道我想干什么，更不会像你当初一样一声不吭的把我丢下，我进来不过是想要一句你欠我十年的道歉，不过显然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他的话就像一根细刺，狠狠扎进顾依本就脆弱的心里，她低下头盯着怀里开得灿烂的花。
　　“鹿立城，你很好，真的。当年是我不对，不过我不后悔，看到你如今这样成功，至少我的做法是对的。当年的事，我确实欠你一句道歉。“
　　顾依紧咬下唇，忍了又忍才慢慢说出口：“对不起，当初伤害了你。“
　　话一说完，顾依紧绷的肩膀瞬间松下来，一直压在心底的石头好像也被人搬开。或许，她潜意识里也在等待着一个道歉的机会，等待一个彻底结束的机会。
　　顾依弯腰从他旁边绕过去按下五楼按钮，没多久电梯上行，然后叮得一声打开。
　　在踏出去的一瞬间，顾依还淡淡说出一句话：“再见，鹿立城。“
　　希望你能幸福。
　　思念是一件甜蜜而又忧伤的事，因为有苦又有甜，这种感觉会让人欲罢不能，甚至不愿意从其中醒来。
　　真相虽然残酷，但比起一直活在过去，壮士断腕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赵琳与鹿立城回到房间
　　赵琳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咕噜咕噜喝下半瓶，然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气愤道： “你说，我费多大劲才让你跟她碰见，为了搭讪连买花这话题都硬聊起来，你怎么就这么不成器，非要在这个时候发泄你那积压以久的小情绪？大哥，你是真不怕终老啊？”
　　鹿立城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每当靠近她，曾经种种痛心，委屈，难看的过往都涌上心头，情不自禁就由爱变恨！
　　他需要她的道歉。
　　因为这是顾依欠他的。
　　可今日看到她那委屈的模样，他又于心不忍。
　　见鹿立城不说话，赵琳无奈叹气：“鹿立城你已经不是当年青涩的少年，当初是因为你们都不成熟，所以才会将事情处理成这样。可现在你们两个都已经是成年人，而且你也知道她心里有你，十年，你被这段感情折磨了十年，而且你觉得自己还在恨她，难道不知道，如果你不爱了，就不会再恨，就是因为爱，所以才会恨。而且，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如果一个女人下定决心要放弃，就不会再回头了。”
　　这段话，说的是赵琳自己的心声。
　　她曾经，也爱过鹿立城，这样优秀又好看的男生谁能不爱，可当她知道鹿立城的心里已经有一个记挂多年的初恋，她便清楚的知道自己赢不了，所以就果断放弃了。
　　鹿立城闭眼，将整个身体窝进沙发里，叹气道：“我还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整个下午顾依都魂不守舍，秦湘看她这样子，以为还没有醒酒，便让她坐在角落里休息。顾依知道自己呆在这里也不行，便拿起背包离开了会场。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就好像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突然坠在地上，有点发蒙。
　　知道该放下这段感情，好好生活，可为什么还是那么想哭。
　　手机在这时响起来，她看着上面显示的名字，深深的无力感让她直接忽视。
　　可是铃声还是不断响起，仿佛只要她不接，便要打到天荒地老。
　　顾依无奈叹气，深呼吸滑下绿色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母亲有多久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她已经不记得了，这次能想起来，肯定是有事。果然那边直接开门见山：“你弟弟找了一个女朋友，女方要求在县城里买一套房，我们这边还差二十万，你那边有吗？”
　　顾依只觉自己的心又被狠狠擦上一刀，她咬紧唇，努力克制翻涌尔上的情绪，冷冷道：“店里最近接的项目太多了，我手上没有这么多现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又道：“那十万总有吧，你弟弟要结婚，你这个做姐姐的总要帮衬一下吧，十万对你来说应该不算特别多吧。”
　　十万！
　　又是十万！
　　顾依吸吸鼻子，抬头望着天空：“妈，你还记得上次跟我打电话是什么时候吗？”
　　“你不是忙吗，我怎么好意思每次打扰你呢，这次你弟弟要结婚，打电话让你回来，你都不愿意回来帮忙看一下，现在怪我不跟你打电话？”电话那头母亲还带着怨气。
　　“你也知道我忙啊？”顾依的声音忍不住带着哭腔，委屈的泪水无声从眼角滑落。“你知道十万于我来说要卖多少花，画多少图，熬多少夜吗？是我不想回家？只要我一回家你就让给家里买这买那，给弟弟买车买房。妈，我也是你女儿，我也会累，也需要人关心，你为什么每次开口除了要钱，就是要钱？！“
　　“行行行，不给就不给，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全家就你有本事，就你有钱，不就十万吗，我找亲戚借不行吗，不用你的臭钱行吧！“
　　电话那头的母亲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在哪里，只觉得顾依不给他们转钱，便是她的错。
　　二十几年了，顾依与家里的关系，除了钱，已别无其它。
　　顾依挂断电话，无助的蹲下，用手捂紧嘴，低声的哭泣。
　　她不想哭，可是在这一刻，她觉得好孤独，爱情与亲情，于她而言就像天边的云彩，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