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季末(一)》北川

34、兰花草034

　　我坐在轮椅上，芷若推着我在医院里到处闲走。太阳温暖的洒在身上，很舒服。我问芷若我住院多久了，她笑笑，都十几天了。十几天了，我有些惊讶，这么说马上就快过年了？芷若点点头。我目不转睛的看着芷若，她还有点不好意思，脸蛋竟泛起红晕来。

　　“芷若，如果你不遇上我的话，你肯定会很幸福，因为你很漂亮，讨人喜欢。”我说。

　　“如果不遇上你，我会过得很寂寞，而且还没有现在这种快乐。墨儿，你知道吗？遇上你，认识你才是我最大的幸福。”芷若眨了眨眼睛，看着我，“说实话，我真的很羡慕我们学校里的有些女生，就比如说释梦吧，她和杨阳两情相悦，每天都开开心心，不是叫人羡慕吗？墨儿，你总是说漂亮是女孩的最好资本，可是我宁愿我和一般的人一样，我只求一份平平淡淡的真爱，就像杨阳和释梦那样，我就觉得自己算是最幸福的了。”

　　“芷若，你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可以说所有的人见着你都会喜欢你的，真的，说实话，虽然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作小妹妹看待，但我还是很庆幸遇上了你，因为有你在我就不会感觉到孤独，我就觉得很塌实，我喜欢这种感觉，喜欢你在我的身边。”芷若听见我夸她，心里甭提有多么的高兴。她一对水汪汪的眼睛直把我盯着，我发觉我这高压绝缘体在她的面前已经没有任何用武之地，因为我早已经被芷若电得神魂颠倒了。我想，我这次终于知道触电的真正感觉了。

　　“是真的吗？是心里话吗？”芷若有点惊讶，不过我能看出她的喜悦表情。

　　“是，是真的，完全出自肺腑。”我答应她。

　　“墨儿，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有同感。或许这就是我们两个心有灵犀吧。我也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在你的身边，那样我就觉得心情舒畅，我会很快乐。所以我希望我永远都在你的身边，不会离开你，真的。”芷若说话从来都是很可爱的，听起来还真像一个小女孩。不过我知道她的每句话都跟我一样是出自真心很认真的。

　　“芷若，你对感情是怎样看的呢？”我问。

　　“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是觉得，只要两个人互相倾心，就像人家说的推心置腹一样，彼此很有好感，忠贞无二，相互谅解，都愿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对方，我觉得他们就能两情相悦，白头偕老。”芷若说着对我淡淡的微笑，“方可缔结一段美景良缘。”

　　芷若说她一直喜欢过平静的生活，像古代隐士一样，悠哉悠哉，朝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织的那种生活。我笑她像小孩子一样的幼稚，我说我以前也有那种想法，归隐田园。不过现在想起来觉得忒幼稚忒好笑没有真实感，因为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再是封建时期那自给自足的时代了，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和这个社会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我说恐怕你这个愿望永远也不会实现了。芷若笑了笑，那只是我的一个梦想，我知道这当然是不可能实现的。

　　芷若很大胆的谈她对感情的看法，说得都让我有些目瞪口呆。她说，“虽然我们还是学生，谈男女感情的事尚早，但又有哪一个人在中学时代会没留下那份纯真的感情呢？我觉得杨阳的看法很有见地，对于我们这些中学生来说，各方面都在走向成熟，在这个时候，可以说没经过初恋的人，不是真正意义上合格的中学生，也将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憾事。初恋是美好的，但同时它也是脆弱的，就像彩虹一样，虽美丽但却好景不长就会灰飞湮灭，留下的就是我们的叹息。可为什么还是会有那么多的学生去追求那份美好呢？其实我想他们只是想找一个精神寄托，从而可以使他们在繁重的学习中，轻松些，快乐些。他们的内心其实很孤独，就是想找一个彼此很有好感的人来作为自己理想的倾诉对象，让自己的心灵得到释放。也不光是我们这代的学生如此，上一代或者是我们的老师，我们的父母，也都一样，虽然他们现在都为人师表为人父母，都极力阻止自己的学生，子女们早恋，但他们都忘记了，他们也曾同样有过这种感情。我不敢说，这份感情百分百的纯真纯洁，因为我相信在这些人群之中，肯定存在不少不法分子的非份之想，但我觉得这归根到底就是中国教育的一个弊端，为什么我会这样的说呢？因为很多同学都是这种感触，中国的教育过于落后，我们的老师和父母一直都是以朦胧的态度对待学生们子女们的心身成熟，而不去加以正确的引导。这种教育会使下一代孩子们走向误区，从而导致他们灵魂的失控，成为近几年来青少年犯罪的一个重要根源。老师父母的这种朦胧的态度，其实是一种无知，是中国封建思想的一种变相延续，所以他们这种的教育观才导致了下一代孩子们身心发育的畸形结果。我认为在这一方面中式教育和英美教育存在着很大差别和分歧。不过我很幸运，因为爸妈从来都很尊重我的选择和决定，所以我和爸妈没有任何代沟，我有什么想法就大胆的对他们说，哪怕是错了，他们也不会责骂我，而是给我讲解他们所认知了的我能接受的东西，他们有开放的思维理念和教子原则，这跟西方的文化有着最根本的渊源，因为妈是美国留学生。”

　　我说芷若，你完全可以去当一个辩论手，和老师父母站在同一个舞台。她笑笑说，这都是事实，本来中国的教育就存在很多的弊端。我说，难怪你总是这样胆大。她说她自己从来都是一个感爱感恨的人。

　　“芷若``````”我欲言又止。

　　“干什么？”她回过头来看着我。

　　“没什么。”我望着天空中的几朵白云。

　　“想说什么就说嘛，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一大男人还这样吞吞吐吐。”芷若翘着小嘴看着我。

　　“其实我是想说，如果我真的一生一世都这样的待在轮椅上，你还会喜欢我吗？”我总是那样杞人忧天，多愁善感。有些时候我也不得不讨厌我的这种性格。

　　“会，因为你值得我去爱，去照顾，更何况我相信你是会站起来的。”芷若毫不犹豫的回答。

　　“可是，那样，你跟着我你会很苦的。”我说。

　　“不，不会，因为我相信你会让我过得快乐，让我幸福的。”芷若很自信的看着我，“墨儿，你知道吗？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甚至是我的生命。”

　　“可是，可是，这样不值得的，你会后悔的，因为你还不了解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更何况我们对未来都无法预知。”我摇着头很沮丧。

　　“墨儿，你听我说，我了解你。你性格温和，有责任感和自信心，而且你各方面都出类拔萃，其实我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你在各方面都很优秀，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很特别，和别的男孩子不一样，在我眼里，你远远的超出他们，尤其是你的性格和做人的态度，你深深的吸引我，我想我是被你的那对眼睛和多情的面容给陶醉了。我从不后悔我所决定的事，不论现在还是将来，永远都不会。也许你会说我倔强，任性，说我我行我素，这都没关系。你知道吗？陪着你是我最大的幸福，我会很快乐的。”芷若说着很幸福的对我微笑，其实我心里也是美滋滋。能得到一位仙女的垂青是多少男生梦寐以求的事，我深知。“能够陪在你身边，长伴你左右，我真的很高兴。在认识你以前我都好似一个很调皮很任性的小女孩，我总是喜欢在爸妈身边撒娇，可是现在我决定要改变这一切，因为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墨儿，你知道吗？爸妈一直都很喜欢你的，妈说你是个好孩子，很懂事，她说，我跟你在一起她很放心。”

　　“芷若，其实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墨儿，好啦，你不要再说了。总之我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我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为了我，为了叔叔阿姨，为了关心你的每一个人，你会站起来的。”芷若蹲在我面前，拉着我的手，我觉得她的手很温暖，就像以前她说的一样，她已经把我的心都温暖了。我不知道，或许有那么的一天，我真的会被她的一举一动给感动。不，我想我现在都已经被她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墨儿，你又怎么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芷若很急切的问，忙用纸巾帮我擦眼泪。

　　“芷若，谢谢你。”我紧紧的拉住芷若的手，时间就在此刻凝聚，冻结。其实我真的很想对芷若说一千遍，一万遍“芷若，我爱你。”可是我觉得我在感情方面特别的胆小，再说了，我心里不是有一个若恋吗？可为什么我会喜欢芷若那小丫头呢？难道我真的不懂得儿女私情吗？难道爱字就真的这么难说出口吗？我想着或许我以前也和别的男孩子一样以貌取人，又或许我只是同情若恋的生世，所以才会对她很有好感，一直都关注她照顾她。我想我对若恋的感情，现在连我自己也无法捉摸，也许我们的感情比海深，比天高，但是却仍旧那样的单纯那样的可爱，是处在比朋友更高一点，比爱情要低一点的那个阶段吧，这是不是应该算是知几了呢？可我了解她吗？她又了解我多少呢？我有点茫然。

　　“墨儿，你知道吗？其实我们学校有很多的女生都羡慕我，又都讨厌我。”芷若张大了眼睛看着我。

　　“因为你漂亮呀，你很优秀，有很多方面都足以让他们自惭形秽。”我不加思索的就夸芷若，看着她得意的样子，我觉得我们两个都是小孩子。

　　“不，你说错了。”芷若看着我，头发被风扬起，然后又散落到她的肩上，很柔很亮。“其实她们并不是因为这些而羡慕我，她们羡慕我是因为我能经常的陪在你身边，她们嫉妒我。自从你出现在一中校园里以后，有很多很多的女孩子都被你深深的吸引了，你在她们的心里就是一个偶像，什么都很优秀。”

　　“噢，是吗？怪不得我每次走路的时候都发觉有很多人看着我。”我说，“或许她们只是看见我一身的休闲很轻松很自由罢了。”

　　“是呀，我觉得你是我所见过的最轻松最自由的人，别的高三学生整天就知道啃书本而你却洒脱得像一匹脱僵的野马，什么也不在乎成绩还照样稳列第一，难怪老师们都拿你没办法，旷课还跟没事儿人一样。”芷若说着，用手抚了抚耳发。越看我越觉得她漂亮，冰清玉洁。

　　“嘿嘿``````”我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