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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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看到过一句话，爱了一辈子，剩下的那个人是最难过的。
我奶奶的一辈子是传奇的，无论是她的情感或是生活。至今我仍然无法理解她很多的想法和处事方法，但我选择尊重她，因为从那个年代走出来人儿，每个人都是我们尊敬的。他们一辈子所努力的，不过是更好的活着。
但我仍然希望她能过得更好，无论是过去，现在，或是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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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悦瑛终于到家了。她刚刚割完草回来，那件一年到头来也没得换的小布衫又被汗水浸湿了。但她并没有因此显露出不愉快的情绪来，只是随意地用胳膊肘抹了把脸，随后慢慢蹲下，把和她人差不了多少高的箩筐卸下。
“妈，我回来了!”她大声地朝厨房喊了一声，“草我放地上了啊!”
“诶，你把那草往旁边稍稍，别挡路，”母亲一边忙活着，一边回应，“哦对了，东边那个房间租出去了，人正搬着呢，你过去帮帮忙，看看有啥需要的喊我声。”
“来新租客了？好嘞，我去看看，”吴悦瑛探了探头，果然看到几个大人正大包小包地从马车后面向下搬行李。大人们忙个不停，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小孩围在一旁叽叽喳喳。
“哎，别碰那个，那个太重，小心砸到……“
“这一箱行李是我的……“
吴悦瑛凑过去，想听个清楚，她一露头，就被为首的男孩子发现了。男孩子长得秀气，稚嫩的脸蛋白里透红，带着些莫名的傲气，下巴微微扬着。
一看就没怎么晒过太阳，皮肤真好，小悦瑛有些羡慕的想，一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喂，你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吗？“男孩问道，声音清脆，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不是，我妈妈是，你们是我们小房间的租客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小悦瑛忙不停地回答道。
一旁正在指挥搬行李的女子回过头来，“不用不用，我们这边马上搬完了，代我向你妈妈问个好。”说完掉过头去，继续指挥着，“轻点轻点，那个很贵重的，诶诶，放这儿放这儿……”
“好……“小悦瑛有点不知所措，她发现这里似乎没有需要她的地方，想了想，她决定回去帮妈妈打扫卫生。
刚转过身，身旁那个男孩子就叫住了她。
“欸，你叫什么？”
“我么？我叫吴悦瑛。”
“吴悦瑛？”男孩重复了一遍，“我叫马鹤飞，晴空一鹤排云上的鹤，飞天的飞，认识一下吧，以后就是邻居了。”男孩说着一边伸出手，示意小悦瑛和他握手。
小悦瑛有点窘迫，小男孩的突然热情让她有点没反应过来，她在心里暗暗回味了男孩刚才说的那句自己没有听过的诗句，但她还是把手在背后蹭了蹭，乖乖得握住了男孩的手。
马鹤飞立刻握紧小悦瑛的手，用力摇了两下，“好啦，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额，哦好，好。”
“鹤飞，过来帮忙，你拿自己的包。”
“来了，”小鹤飞不忘和刚认识的女孩道个别，“我走了，等我有空找你玩。”
“哦好，再见。”小悦瑛还有点愣神儿，但她意识到自己该回去打扫卫生了，道了别就离开了。
吃完晚饭洗完澡天已经黑得透了，吴悦瑛想去帮妈妈洗衣服，妈妈却道，“你去哄哄你弟弟妹妹睡觉吧，不早了。”小悦瑛乖乖地点头照办。
房间里妹妹们和弟弟已经睡着了，传来一阵阵浅浅的呼吸声。小悦瑛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帮乱蹬被子的弟弟轻轻掖了掖，然后打了个哈欠。
“瑛子，瑛子，”吴悦瑛向门外看去，原来是奶奶在小声地唤着她。
“诶，奶奶，这么啦？”
“过来，来，奶奶有好东西给你，”奶奶笑得眯起了眼，说完又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可别让你妈瞧着了，快些来。”
“欸，这就来。”
奶奶拉着小悦瑛进了自己的房间坐在了床上。奶奶一手握着小悦瑛的手，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等着啊，奶奶给你去拿。”
说着，从床头慢慢摸出了几颗圆圆的大蜜枣就往吴悦瑛手里塞。
“今个儿隔壁的琴奶奶给我的，说是她女儿从外地回来专门带给她的，特甜。我不喜欢吃，来，都给我们瑛子了，快吃吧，吃完赶快回去睡觉昂。”说着疼爱地摸了摸小悦瑛的头。
吴悦瑛低头看着两只手里捧着的几颗大蜜枣，咽了下口水。
“谢谢奶奶。”
“没事儿，快吃，快吃昂。”奶奶笑道。
吴悦瑛拿起一颗枣来，蜜枣很大，一口塞不下，小悦瑛小小咬了一口才发现蜜枣外皮居然是硬的，她随即舔了舔，蜜枣外面裹着一层厚厚的糖粉，甜丝丝的沁入舌尖，混合着枣子的清甜，恰到好处的甜香让小悦瑛幸福得眯了眯眼。
“奶奶，这个很好吃，你也尝一个，给你。”吴悦瑛说着就要递给坐在旁边的奶奶。
“奶奶不喜欢吃这个，太甜啦奶奶吃不了。”奶奶摆摆手，轻声拒绝着，一边把小悦瑛伸出的手推回去。
“那好吧，这个真的很好吃，谢谢奶奶。”吴悦瑛想要把剩下的一把全塞进口袋里。
“没事儿，你喜欢就好，”奶奶看到小悦瑛的动作，赶快制止，“诶，吃完这个就回去睡吧，剩下的奶奶找个袋子给你装起来，直接装进口袋多脏啊。”
“嘿嘿好的，谢谢奶奶。”吴悦瑛不好意思得笑了。
奶奶拿出一个小袋子，把枣子全数装了进去，又把袋子放进去小悦瑛的口袋里塞塞好。
“小心点，别给你妈看到啊，饿了就吃点别舍不得，想吃就跟奶奶说。”奶奶拉着悦瑛的小手说着。
“嗯嗯，谢谢奶奶。”吴悦瑛伸手抱住了奶奶，奶奶的味道包裹着她，是安定而幸福的气息。
吴悦瑛和奶奶道别，摸着口袋里满满一袋的蜜枣回了房间。她背后，慈祥的老人坐在床上一直望着她，眼里都是爱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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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了起床了，快起来上学了！”妈妈打开门高声喊着。
忙忙碌碌的清晨又开始了。四处都是闹哄哄的声音，似乎大家精神都很好，四处交谈着什么。吴悦瑛伸了个懒腰，几个弟妹还都没醒。
这是母亲又探进头来：“快起来了，还要喊几遍？悦瑛快把你弟弟妹妹喊起来，然后来帮忙。”
“欸，马上就来！”说着，她一边拍拍身旁的弟弟妹妹，“起床了起床了！”见他们都渐渐转醒，吴悦瑛利索地穿好衣服，又帮着笨拙的三妹套上小衫，然后将被子一扬，迅速的叠成整齐的模样。
她用力拍了拍枕头，一一摆放好。带着一帮子人洗漱完毕又跑去点煤炉。小悦瑛拿起墙角的铁叉，夹起一块黑乎乎的蜂窝煤，奋力地放进煤炉里，一块接一块。旁边的大人顺手将火点起来，放上铁锅。小悦瑛淘洗好米，倒上水，放在铁锅里煮起来。忙不停地又赶去马棚。
家里是开马车行的，就需要每天都有人去打扫。爸爸妈妈早晨起来都很忙，这件事就由家里的长姐，也就是小小年纪的悦瑛来忙活。
她很快打扫干净马棚，看着马儿吃上了早饭，才回过头去看她煮着的米粥。
粥已经咕嘟了一会，不稠不稀的状态刚刚好。吴悦瑛端出锅给大家分早饭，又拿出一点咸菜，和家人一起喝起热乎乎的粥。至此，她一个早晨的忙碌才刚刚告一段落。
就是这样匆忙辛苦的早晨，吴悦瑛倒也是从不抱怨。她很理解家里的处境，再加上妈妈从小就告诉她，长姐责任最重，她欣然接受一件一件的事情来填满每天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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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
“起立！”
吴悦瑛很喜欢上学，总能见识到她闻所未闻的东西让她每天都充满期待。她收拾好心情，准备进入学习状态，老师却没有开始，而是让大家坐下来，表示她要宣布一些事情。
“从今天开始，我们班里要迎来一位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同学们鼓起掌来，吴悦瑛有点不明所以，但也跟着鼓着掌。班级门口走进一个小男孩，吴悦瑛定睛一看，这不是租自己家的房间的那家租客的孩子么？叫什么来着，马鹤飞？对，就叫这个。
吴悦瑛心里暗暗道，台上的男孩子开口了：“大家好，我叫马鹤飞，来自浙江。”
“大家鼓掌！”老师指挥着，“从今天开始，马鹤飞同学也是我们班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了，大家要积极和新同学交流哦。”
说着就让马鹤飞找个空座位坐下来。马鹤飞个子不高，却背着一个小书包，穿着精致的小t恤和擦得锃亮的小黑皮鞋，时髦的不行。吴悦瑛这才关注到他的穿着，想着他从浙江来，家里肯定多多少少做点生意，不然怎么能穿得这样风采呢。
老师打开了书，开始指挥着同学们朗读课文，小悦瑛这才回过神儿来，跟着读起了课文。
一下课，同学们全都围过来，都兴奋得瞧着马鹤飞的小书包和他的衣服。大家家里都很普通，在这个地方，很少能看到这样精神的小男孩，连老师下课的时候都多瞧了他两眼。几个女孩子更是积极活泼，叽叽喳喳地围在他周围讨论着。
“马鹤飞，你的小书包好好看呀！”
“那当然，这是我爸爸送给我的礼物，从浙江买的，这边才没有呢。”马鹤飞的声音从人群中传过来，带着骄傲和炫耀的语气，证实了吴悦瑛心里的猜想。
但是他们家这么有钱，怎么就来我们这个地方了呢？
“哎呀，我爸爸的生意转到南京来了，所以我们一家子才搬过来的。”似乎是专门为了回应她一样，马鹤飞坐在座位上跟旁边的同学解释着。
“哇，你爸爸真厉害！”班里的小胖羡慕地说。
“那当然！那可是我爸爸！”
吴悦瑛没有再听下去，她觉得有些无聊，还是学好自己的习吧，这些事自己也参活不上。再说，这个马鹤飞，看上去就顽皮得很，妈妈说过，要离不乖的小孩子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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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来了新学校几天，马鹤飞似乎就已经很快就和同学们打成一片。他不爱学习，上课从不认真听讲，总是喜欢玩玩这个搞搞那个，弄得老师们都拿他没有办法。可他又嘴甜得紧，成绩也考得好，每次都能哄得老师喜笑颜开，对这个小男孩是又爱又恨。
马鹤飞敢说敢做，加上弄出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招揽了一波小跟班，成了名副其实的孩子王，走到哪里都风光的不行，打架闹事也是一件没少干，似乎年级里就没有不认识他的同学，老师们也时常谈起他。
“放学了，一起去躲猫猫啊！”马鹤飞说着，第一个冲出教室门，“就院子后面那个小树林，快点啊！”
“来了!”几个小男孩跟着跑出了教室。
吴悦瑛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正准备赶回家做家务，
“悦瑛，今天放学早，晚上咱们后院一起踢毽子跳皮筋儿啊！”住西口的惠子叫住了吴悦瑛。
“欸，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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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晚上，小悦瑛终于完成了课业和家务，赶去赴约。
“悦瑛，这里！”几个女孩子唤着她。
“来了来了！”吴悦瑛跑过去，拿出毽子跟着小伙伴踢起来。说是毽子，其实拿一块铜钱和几根上好的公鸡羽毛缝起来的。她和几个小伙伴追着一只大公鸡跑了好久，好不容易抓到，把公鸡的气管拔下来，一头剪开缝在包了布的铜钱片上，再把公鸡身上最艳丽的毛拔下来缝在气管的另一头就一个毽子的成品了。
“149，150，151，哇悦瑛你还是这么厉害！”
“还好啦。”
“诶，你们知不知道马鹤飞今天带了个特别好看的笔，男生他们都说好看了，真羡慕。”
“对对对，我听说了，碎嘴子在年级里宣传了半天，还有会有谁不知道呢。”
“悦瑛，你和他一个班的，你有看到么，什么样的？有多好看？”
“啊，啊？”吴悦瑛抓住空中正在飞行的毽子，“这……我不知道啊，也没有看到，我跟他不熟。“
“你居然不知道？你跟他一个班耶，要是我跟他一个班就好了，天天有那么多好玩的。“
“是呀是呀。“
“好啦，你们别讲这些了，快来跳皮筋儿！”吴悦瑛说道。
“好嘞！”女孩子们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吸引过去。
“马兰花开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皮筋儿绷得紧，大家灵活地在跳着，伴随着整齐响亮的口诀，在空地上荡出笑意。
吴悦瑛心里突然闪过一些自己摸不清楚的情绪，小小年纪的她不明白，也许是羡慕，或是一些心里的不平？可能也是一些对他这样的皮孩子的轻蔑，她不明白，反正她从一开始就不是很喜欢这个男生，要离他远一点，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选择，省得被他影响成绩下降，回家还要挨骂。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