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绘的书写的》余秋不知言

2、艳阳

　　今天是去往远方的第三天，此时正午。
　　诺尔来到了他随便挑选的终点——艳阳。无负它的名字，这里的阳光赤忱热烈。暖意将人昏昏欲睡。
　　诺尔打开智能手机，看着自己还没还完的贷款余额。他想，还是很冷啊。
　　吃点东西暖暖胃吧。
　　“大福大顺”这家饭店倒是不错，周边店家的招牌都落了灰，只有它家的招牌崭新得突出。
　　嚯，门口还挂着招聘启事呢。
　　里面的人似乎发现了他，招呼了一声：“小伙子进来吃饭吗？”
　　进了店里，找了一个空座，诺尔没看菜单随口就点了一份木耳肉丝。放置好背包和行李箱，距上菜还有些时间。诺尔拿出手机点开之前无意下载的一个绘图软件，打算研究研究指绘怎么搞。
　　就在这时，王家翠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方。他的前房东来电话了。
　　“喂？”诺尔接通电话。那头王家翠的声音如雷贯耳，吓得他赶紧调低了音量。
　　王家翠的声音传过来时还伴有回音：“你不是说自己没有地方可去吗？现在是什么意思？你跑去哪了？”
　　“我想找份工作……”话没说完，那边又王家翠急忙打断了他的话。
　　“我呸！老娘之前给你介绍的工作还少吗？缺钱跟我说就是，咋俩谁跟谁啊。”
　　诺尔暂时也想不出其它借口，只好说：“我想去人多的地方……”
　　稍微给自己顺点气，王家翠猜测性的问道：“你要进厂？”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真走了我就把你东西全扔了！你看你都留得什么垃圾玩意？”电话那边仿佛被他气极，话刺耳得不行。
　　双方都沉默了一瞬。
　　“你…”在王家翠再次说话前，诺尔结束了这段没有意义的通话。他把手机关机了。
　　“你身上有没有钱？”这边说完这句话，就看见屏幕上通话结束这四个大字。
　　店里共有八个餐桌，诺尔单占了一桌。新来的客人宁愿和其他人挤一桌，也不落座他这。
　　那招呼他的人，端菜上桌。顺道问了句：“还需要什么吗？”
　　客人摇了摇头，自己拿了筷子就开吃。
　　待空了盘子，食物给了他勇气开口说话，“你们店里还缺人吗？”
　　那招呼的人，她打量诺尔一身的行头，笑容凝在了脸上。
　　“您没钱？”
　　然后她就看见诺尔拿着钱的手刚伸出来又给缩回去了。
　　诺尔摇了摇头，把钱拿给人家。这才解释道：“我看见你们在招人……”
　　“招、招，我们还招人。你不忙的话可以先上二楼，我们这边忙，还有客人要招呼。不介意的话就先上二楼坐着等等。”
　　说着食客又来了，那人就给诺尔指了个方向，顺着看去，有个楼梯。“诺，就那，你上去等着吧。我一会儿就来。”
　　到了二楼，诺尔发现这里似乎不像是招待客人的地方。种种痕迹表明，这里至少有一个主人住着。
　　是吧？不然这店可太寒碜人了。招待客人的地方竟如此脏乱。
　　楼下炒菜的主厨看着老板让一个异国人去二楼等着，想说些什么，碍于食客过多。还是专心做好自己的工作，没去管。
　　等一切都忙完了，兼着多职的老板闲下来了，这才想起楼上还有个人等着呢。
　　“小酒啊？你上去看看，跟那个人说一下我们店招人的具体事宜。我在下面看着，万一有客人呢。”
　　主厨王小酒“嗯”的应了一声，挂好围裙才上二楼去。
　　那找活儿干的，可能累了，又或者是等的太久无聊，靠着沙发的一边就睡着了。
　　王小酒推了推这个求职人的手。
　　“醒醒。”
　　能听到声音，诺尔已经被晃醒。
　　“啊…不好意思，不小心睡着了。”诺尔摆正自己的坐姿，向来人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
　　“没事，是我们店太忙耽误了。你是来我们店找工作的？”
　　诺尔点了点头，“是的。”
　　这是王小酒早就背好的说辞：
　　“虽然外面招聘启示上说的是招主厨和服务员，但现在主厨已经招到了，只差服务员了。服务员首月没有提成，而且底薪只有两千五。你确定还要在我们店工作吗？哦，对了，我就是主厨。”
　　诺尔点了点头，认真严肃的回道：“确定。”
　　“以前在饭店干过？”
　　“干过。”
　　“我们不招短期的。你同意长期吗？”
　　“同意。”
　　“我们店是要签合同的，违反规定我们可不会付工钱的。”
　　诺尔听到这话没什么别的反应，依然严肃的点头，他真诚的说道：“可以。”
　　艳阳有着多处名胜古迹和风景区，每年都有很多人到这里旅游，中途发现钱没够就会就近找工作赚点回家的票子。这种人都是做短期的，他们应聘的时候会说自己是做长期的，不过半把个月就会吵着要离职。
　　王小酒扫了一眼，将诺尔那银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还有他那大包的行李，尽收眼中。
　　也不知道老板怎么想的。
　　没由来的叹了口气。他拿起茶几上的合同，沉思了一会儿才出声。
　　“我叫王小酒，您贵姓？”
　　“我没有姓，你叫我诺尔就好了。”
　　双方交换了姓名，王小酒给自己和诺尔各倒了一杯水。
　　“可以给我看看你的身份证明吗？”
　　看着诺尔掏出一张公民身份证，王小酒有些惊讶的问道：“你是少数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