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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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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斯内普发现蜘蛛尾巷多了个小流浪儿。
小流浪儿这个说法不是很准确,她好像只是最近几天才失去了大人的精心照顾——她的衣服很合身,款式新颖,料子也很好,最重要的是还很保暖。她一个比马路上的垃圾桶高不了多少的小小人,之所以还能把这身衣服一件不少的穿在身上,斯内普猜,一定是那身斑驳血迹的原因。不管她身上的血迹来自人还是动物,那些人都不想惹这种麻烦,把这样的衣服从她身上扒下来,好管闲事的就会通知警|察,那些人就要多费很多口舌了;
她很瘦,可不像是缺吃少喝营养不良的那种瘦,她的瘦有些理直气壮的意思,就是说有两种牛肉,一种五英镑一种十英镑,如果你给她买了五英镑的牛肉,她会一口不吃。斯内普也不知道为什么仅从她瘦弱的背影就能想到这些,大部分人都会有一两个自己也无法解释的特殊能力,更不用说斯内普还是个有魔法的小巫师。总之,斯内普就是知道她是个十分挑食的人;
还有她那头剪的乱七八糟的短头发,脏的打结,不过还是能看出是漂亮健康的金黄色。她一定是故意把头发弄成这副丑不拉几的样子,因为这能让她看上去像个脏小子。斯内普用鼻子吹出一股气,她太天真了,短头发只会让人一眼就看出她是个假小子!她应该像他这样,任由头发乱长,斯内普比了比他自己的脏兮兮的黑色长发,最后把手放在了耳垂位置,大约到这儿,再随便剪几下,让人看着就闹心,她就雌雄莫辨了。
他愣愣的忽然想到,拥有最好看的头发的人是莉莉呀!
佐伊走进这条巷子没多久就察觉到有道视线牢牢窥视着她,她没顾上理会,她在追一条从她嘴边抢走半个热狗的流浪狗。晚一秒,她的热狗就少一口。她捏了捏手中的石子,如果她的热狗全被流浪狗吞进了肚子里的话,这颗石子就会让流浪狗赔她一双眼睛,她要让这几条街的流浪动物都知道,从她嘴里抢食物是它们这辈子做的最后一件后悔的事。
冷不丁的,斯内普听到一声“嗷呜”惨叫,一条瘸了腿的流浪狗从交错的巷子里跳了出来,那个小流浪儿跟在流浪狗身后,左手还捏着块手指节大的热狗,她低着头,斯内普看不清她的容貌。流浪狗抖的快要散架了,却不敢逃走,垂着脑袋低声呜呜哀嚎,她伸出一只脚又快又恨的踢在了流浪狗的尾巴根上。
“滚!”她语气很凶,但声音却一点也不恶毒,就好像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残酷的事一样。
流浪狗得到了赦免,立即夹着尾巴一声接一声的惨叫着逃走了。
她把那块手指节大的热狗塞进了嘴巴里,然后猛地转过身。斯内普吓了一跳,但他没有逃走,他是附近“有名”的斯内普家的男孩,绝不该怕霸凌一条狗的流浪儿。
他们互相打量着。
她的脸是她身上最干净的一块地方,只是脸色很苍白又略微泛黄,嘴唇也没血色。不过,眼睛的颜色非常明显,是蓝色的,像冬天阳光下的大海,又冷又闪亮,和她一脸的木然很不相称。这下他敢肯定了,她就是个流浪儿,并且是最近才被人抛弃的那种。
他很瘦,灰黄的肤色下面,骨头清晰可见,他有一双黑色的眼睛和脏兮兮的黑色头发,长长的贴着两边脸颊垂在了细伶伶的锁骨上。他的衣服极不协调,裤子过短,外套太长,这样冷的天,他上面露着细颈脖子,下面也露着细脚脖子。他比自己大不了多少,顶多一岁,家里有酗酒的父母,要不然就是兄弟姐妹成群,他是最笨最懒最容易被忽视的那个可怜虫。
果然,巷子尾跌跌撞撞走出来一个酒鬼,是个男人,长了个和眼前男孩一模一样的鹰钩鼻。
他背对着巷子尾,但他一定是听到了脚步声,他一下子变得更瘦了,因为他紧张的把双臂缩在了一起。
这下子,他们势均力敌的对视出现了一丝波动。
“西弗勒斯!”酒鬼朝他吼道。
他胆怯的抽搐了下双眼,假装叫的不是自己,可对面的那双蓝眼睛已经看透了,她挑了挑眉,“鼻涕精?”
“西弗勒斯!给老子滚回来!”酒鬼破口大骂。
斯内普的脸和脖子顿时红的发烫,他无法继续再站下去了,他飞快的转过身,从酒鬼张开来抓他的腋下钻过去逃走了。
酒鬼打了个趔趄,先是愣了下,接着用更粗鲁的词咒骂着他和生下他的母亲。
斯内普躲进房间,瑟瑟发抖,父亲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只隔着一道门。
“你又用了那个……该死的东西了,是吗?别想瞒着我,你这个怪胎,被上帝抛弃的可怜虫!”他把门捶的咚咚响,斯内普明白那些拳头更想捶在他的身上,他的父亲一直都很想狠狠的揍他一顿。
但托比亚斯内普不敢,他不敢对自己的儿子挥拳头,虽然他的儿子又瘦又弱。
因为他和他的母亲都是被上帝抛弃的那种人。
托比亚每天都会向上帝忏悔自己的罪行,和这个女人结婚并生下一个和她一样的儿子的罪行,他的家简直成了一个魔窟。可他不敢赶他们母子离开。他听说巫师都会诅咒,他已经破产了,那次就是因为他当着妻子艾琳的面咒骂他们的儿子是个和她一样的该死的怪物,艾琳那冰冷恶毒的眼神,此后就经常在他的梦里出现。
他现在只剩下这条命,他不想稀里糊涂的死在恶咒之下,他还想翻身,想重新找个女人成家。喝醉的时候,他会想,要是艾琳不把那些话告诉他就好了,那他们现在还住在那幢漂亮的房子里,前后都有花园,他每天开车去上班,艾琳在家照顾西弗勒斯,他们唯一的分歧就是计划生几个孩子。
“我警告你!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你还想在这个家里待下去,就把那东西从你身上给弄干净,否则你就滚出去!从我的家里滚出去!”托比亚哑着嗓子咆哮。
“请别这样,托比亚……”艾琳畏缩在一旁,面容凄苦。
“最后一次!你也给老子滚蛋,带上你的臭崽子一起滚!”
佐伊目不斜视的路过一家咖啡馆,铺天盖地的新鲜蛋糕香气令她窒息,她狠狠的咽了口口水,饿的快要发疯了。
她停在十字街口,背后不到十米的距离就是那家咖啡馆,她轻轻嗅着那股香气。斜对面是一家没名字的小型商店,临街的一整面墙都是玻璃,里面排了一条长队,队伍的尽头是台切面包机。从她站的地方能看到面包柜,满堂堂金灿灿的,她用视线仔细挑选一番,里面有她喜欢的橄榄油白面包。
佐伊没去翻口袋,两天前她就花掉了最后一笔钱,买了两瓶矿泉水,一瓶用来喝,另一瓶用来擦脸,所以,现在她的口袋就和她的脸一样干净。
不过如果她愿意,还是能填饱一顿肚子的——跟着那对准备去商店购物的夫妇,混进去,然后飞快的把切面包机里的碎屑抓进衣服的口袋里,再去公园或厕所接点自来水。这样就拥有一顿面包糊午餐了。
佐伊不愿意,那些面包渣成分太复杂了,里面只有一点点她喜欢的橄榄油白面包渣。
佐伊宁愿继续饿着肚子,也不愿吃那些面包渣。
想到这儿,她就像已经吃到撑一样对食物暂时失去了兴趣,于是开始观察出口处的收银台。收银员是个一脸稚气的少女,动作笨拙,还闹了个算错零钱的笑话,过了好一会儿,经理才过来帮她处理算错的钱,后面已经排了老长一截队伍,有几个开始面露不耐烦,但他们还安静的待在队伍里。
这家小型商店设了五个收银台,但只有这一个一直在使用,另外四个台面上堆满了顾客退回来的东西,甚至还有块拆开吃了一半的巧克力,就堆在那儿一直没人去处理。
佐伊经常看到这种商店,店面不大、货品齐全、价格低廉、店员散漫,在贫穷街区开的多。这种商店基本都是福音派教会的产业,他们开店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布道,如果你愿意成为他们的信徒,甚至还能从商店里领到免费的食物,他们追求宗教价值大于商业利益。
佐伊慢慢走过去,这才看到这家商店是有名字的,门右边石块墙壁上钉着一块小金属牌子,上面刻着圣安东尼教会商店。
她站在门口,非常扎眼。收银的少女不时的看她一眼,本来就不够灵活的手脚现在又加上心不在焉,这就让队伍里的人抓住了把柄,他们相互回头交换着眼神,最后一个粗脖子的大妈出声了。
“乔斯琳,亲爱的孩子,我没想过抱怨你的工作,但是你看。”她比划着这个叫乔斯琳的收银女孩笨拙的样子,“别紧张,孩子。”
乔斯琳涨红了脸,又按错了一次收款机上的按键,她和客人面对面尴尬的对视着,队伍里有道客客气气的声音叫来了经理。
“哦,乔斯琳,又来了。”谢顶的经理假装抱怨着,手伸进口袋里翻找钥匙,“哈,找到了。”
他举着一把小钥匙,高兴的朝队伍展示几下,然后插|进收款机清除错误。
“好啦好啦,接着工作吧。”
经理笑眯眯的转过身,看到了门口的佐伊。
“亲爱的,”他看到了那身血迹,不过没在意,“你的爸爸妈妈呢?”他装模做样的朝佐伊身后看。
佐伊没说话,经理好像这时才看见她衣服上的血迹。
“天呐!快进来,快进来,孩子,进来再说。”
他一下子就看到了佐伊的价值,她很小又很天真,失去了亲人,可能还是唯一的亲人,她无家可归,用不了多久,她将会是个和乔斯琳一样的虔诚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