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
浅淡的消毒水味在不大的病房中弥漫。
病床上，瘦削的黑发青年沉沉昏睡着，医疗绷带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缠绕得严严实实，仅露出毫无血色的脸庞与插着输液针头的手背。似乎在昏迷中感受到了什么，青年无意识地蹙眉，露出些许痛苦的神色，额角不断地渗出冷汗来。
身着暗杀者装束的芥川银坐在病床边，沉默地凝望着芥川龙之介过于苍白的脸，平日没有什么神情波动的双眼中含着深切的担忧。
不仅仅是对他伤势的担忧，也是对他未知命运的担忧。
被哥哥在作战中摧毁的「卡雨玛走.私集团」的残.党得到了哥哥重伤昏迷不醒的消息，集结了武装力量意图对他进行报复，而首领明明知道这个情报却没有安排人员守卫在暂时失去自卫能力的哥哥身边，是为了考验上司樋口小姐,还是真的把哥哥视为弃子了呢……
芥川银无法也不能去揣测或是改变首领的想法，若是后一种，她除了眼睁睁看着兄长死在敌人手里以外，毫无办法。
不能私自迎击敌人，不能私自去营救，甚至假若哥哥真的被杀死的话遗体没有首领的同意也不能回收，哪怕那是她的哥哥，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芥川银放在膝上的双手在不知不觉间紧握成拳。
病房里某种液体滴落的滴答声清晰可闻。
她默默坐了一会儿，从床沿站起，拿起床头的毛巾为芥川小心地拭去不断额角密匝匝的冷汗，便转身离去。
一声微弱而压抑的呻吟瞬间让芥川银止住了脚步，猛地回身冲过去。
“哥哥？！”
在紧接着的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中，黑发青年一边用一只手死死地捂着口一边吃力地把自己因为咳嗽而不断颤抖的身躯从病床上支撑起来，殷红的鲜血从指缝中溢出滴落，在雪白的被子上溅出一小朵一小朵绮丽的血花。他身上的绷带由于他过大的动作幅度，在短短十几秒内就由隐隐透出的红色浸染成了流动的鲜红，那些流动的鲜红在一些部位聚集、变深，在重力的牵引下即将要透过厚厚的绷带滴落下来。
经受着身体如此激烈的反应，青年的神色却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漠然与麻木，即使身体在不断地颤抖着，他仍然缓慢而坚定地撑着坐起来，捂在口上的手不知何时移到了脖颈处，因为过度用力而暴出了青筋与分明的骨节。
被子开始不安分地动起来，被面的布料在短暂的抖动后迅速向着空中延伸、弯曲，顶端伸长变得尖锐，然后径直冲着芥川龙之介的心脏刺去。
“哥哥！住手！！”
芥川银猛地扑上去抱住了芥川，顾不得这可能会加重芥川的伤势一把拉下他的手，用自己的背部挡住攻击。
布刃在刺穿了银的衣服后堪堪停住，然后退后，收缩变回平滑柔软的布料，回归到被子上。
芥川僵住了。
“……银……？”
声音飘渺得宛如从另一个时空传来，银几乎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兄长能发出来的声音，带着庞大浓重得几乎要把人压垮的绝望与悲哀，黑沉沉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像是刚从一场残酷的幻梦中醒来，芥川龙之介恍惚而无措地低下头，抬起手，想要确认她是否真实，却又在真的触碰到的前刻在空中停顿住，徒然地停留了一会，最终还是无力地从空中掉落。
银闷闷地应了一声。
“哥哥，是我。”
从衣衫处传来温热的触感，有什么在缓慢地浸湿布料，向着周围蔓延。
“……啊。”
良久，她听见芥川这样说道。
“是银啊。”
不知为何，芥川银没有抬头去看芥川的神情。
那双烟灰色的眼瞳内仅余一片暗沉冰冷的死寂。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