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清世》褚D

7、第八章 三十二好汉

　　“咳...将军，你怎么这么红？是太热了嘛。需要开个窗吗？”成化见他整张脸通红，耳朵和鼻孔像是要冒出气来，这般说着，扭头一看。
　　好吧……窗户是开着的。
　　今天的天气还是有点凉。
　　“她在哪。”祁深吐出一口气，为自己莫名的反应感到羞耻。
　　成化敛了深色，“就在隔壁南厢房，将军，她……”
　　“不简单。”
　　翌日。
　　午牛城里有百姓偷偷去报信，引来后边的百猎城领兵赶来干架。
　　原先永国军为等待援军到来而全面封锁了午牛城的消息，怎知还是有不怕死的逃出去。
　　其实这百猎城人数不多，本不足为惧，困扰就在对方可是有着上千位猎人的都城，以棘手的猎器闻名。
　　身为主将的祁深自然一大早就出城应战。
　　听府里的士兵们说，将军他们打算一日攻下百猎城。
　　如此，留给永国援军的时间就不多了，他们的行踪也将被元国知晓。
　　未清在院子里百无聊赖的玩着小金鸟，竟是玩弄得忘了时间。
　　直到他们回来时，已是黄昏时际。
　　她抬眸瞧见经过院门的士兵们勾肩搭背一身血污的提着酒肉豁朗的笑着去了厨房。
　　打赢了。
　　垂眸，轻轻摸了摸熟睡的金鸟。
　　自古以来，各个国家之间明争暗斗，为扩大自家地盘而争锋相对不惜大打出手。
　　委屈的一直都是无辜的百姓。
　　掌门早些年就算出元国有一劫，天道不会让一个不符规矩的国家存在。
　　但愿永国的皇帝，能够善待他国百姓。
　　未清背上竹筐，慢慢走出院子，在东西两条道上犹豫了许久，最终拍了下脑袋，决定走东边。
　　正一边欣赏着夜色，一边唱着小曲晃悠着。
　　远远听到前方兵器库里传出的声响。
　　这个时辰，不应该都在开宴会庆祝了吗？
　　未清抱着好奇的心，小心靠近兵器库。只见外边有五六位士兵驻守，瞧着职业较高的那位，余光瞥见她，上前几步。“未清姑娘，大厅有设宴，您怎么在这？”
　　眼前这位她倒是认识，今日的饭食都是他送的，好像叫成兴。
　　“啊，我随便走走，就走到这来了。”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生怕对方误会她，但见面前好几辆牛车上摆放着好几个大箱子，士兵们正费力的把箱子搬到兵器库里，又问道：“成兴兄，怎么这么多兵器？”
　　“噢。你说这些啊。”成兴转过身，指了指那些箱子，“都是从百猎城收来的，大多是一些□□利剑，杀伤力极强，日后定是派的上用场。”
　　“如此。”未清只是粗略扫了眼少数拿出来的武器，收了视线。“成兴兄，祁将军当下在哪啊？”
　　“就在大厅。”成兴再次抬手点了个方向，“沿着这条路右拐，过一个花园，第三个侧门就到了。”
　　“好的！谢谢！”未清礼貌的道谢后，迈着自信的步伐往左边走去。
　　成兴瞪大了眼，“诶——未清姑娘，是右边！”
　　未清急忙小碎步跑回来，对他嘿嘿一笑，结果下一秒直接前行了。
　　成兴顿时明白了，扶额。“我带你去吧。”
　　是个小路痴啊。
　　大厅。
　　众士兵们饮酒尽乐，案上大鱼大肉，美味佳肴。
　　还有少许士兵醉酒舞刀弄剑，旁有人鼓掌叫好。
　　一派热闹和谐景象。
　　主座上，男人左手支着头，右手摇晃着酒杯。眸子泛着幽光，只是定定瞧着杯中酒水。
　　他随意换了套黑金衣袍，衣领因着酒后体热而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及一条红绳玉石项链。
　　仿若置之度外。
　　成化正在与一群将士玩牌，囔囔着最大声的就是他了。
　　成古如同一根柱子，坐的极其笔直，位于祁深右下方，手上动作轻缓的夹菜，放入口中，再细嚼慢咽。
　　时不时有一片菜叶子袭来，他头也不动，抬手以筷稳稳挡开，又扔了回去。
　　一旁的侍女很是迅速的换上一副新筷子。
　　“你们平时都是这么相处的嘛？”未清将这一幕肆意豪放且处处体现着欢乐的场面收入眼中，不由被感染，微微勾唇。
　　她喜欢热闹，当自己融入热闹时，才会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嗯，只要歇下来了都会如此。这儿共有三十二位，都是追随将军最为忠实的将士。这里每一个人都是将军在不同时期‘捡’来的，最小的有十四岁，最大的有二十六。跟着将军最久的有八年。”
　　成兴说着，面上流露出温柔的笑意。“你看那个正在树上吹笛子的，叫成言，今年十四岁，别看他小小一只，但杀起敌来，那可叫一个狠辣，将军最是看重他。”
　　未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在那高树上，有一个青衣少年正安静的学着吹笛子，眉眼间尽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稳重与淡淡的疏离。
　　“再看那位正在舞刀的，就叫成刀，他可是最宝贝那把宝刀了，别人碰一下都不行。”
　　未清又看去，见大厅中央一名身高八尺，体型魁梧的男人正神情严肃的耍着自己的大宝刀。
　　“他那刀与成古那刀对比，谁更强？”未清眯了眯眼。
　　“自然是成古，他可是将军的左膀，而且，他那刀可是修出了刀灵的。”成兴说到这，双眼放光，直勾勾的盯着成古身侧那把长刀。
　　刀灵啊！
　　未清垂在身侧的手在听到‘刀灵’骤然握紧，“那...左膀右臂，右臂呢？是成化嘛？”
　　成兴闻言，只是挠挠头，“嗯...不能说是吧，成化是将军的知己好友，打小就认识了。成化身世坎坷，他家原是驻守在边疆的，后来被元国野蛮人使了阴险计，全家覆灭，年仅六岁的他就此过上漂泊的日子，在外流浪了一年，遇到将军后就一直跟着了。”
　　“若说右臂，准确点来说应是雁影，她是三十二好汉中唯一一位女子，是最为合格的暗卫杀手，但半年前就被派去做秘密任务了。”
　　未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啊？”
　　成兴不好意思的笑笑，“因为我就是那个跟了将军八年的人，哈哈哈...”
　　“跟你说这些，不怕你笑话了。”
　　“怎么会。”
　　“成兴！”这时，成化发现了在侧门站着的两人，“嘿！还有小丫头！快来啊，过来吃肉！”
　　顿时，未清就收到了在场所有人格外灼热的注视，包括那位。
　　成兴朝他挥了挥手，“成化，我还有事没搞定呢，你过来领一下未清姑娘吧。”
　　这事还需要他说？
　　只一眨眼功夫，笑得灿烂的成化就拎着灯笼屁颠屁颠的赶来，很是自然随意的牵起未清的手腕就往中间位置跑去。
　　顺带大喊着：“成刀！继续舞刀啊！成言，下来配乐，让咱小丫头认识认识三十二好汉的才艺！”
　　言罢，众人很是配合的起哄。
　　成刀立即舞起刀来，并且愈加认真。
　　树上的男孩也跳下来，三两步走近一脸茫然的未清。神情端正的抬起笛子，吹了一曲《离别愁》。
　　立刻遭到众兄弟胖揍。
　　这么一闹，气氛又燃起来了，未清也同他们玩得融洽。
　　成刀舞刀翻了个跟斗，众兄弟纷纷跟着一起翻跟头，成化这个死直男，非得拉着未清也一起翻。
　　成言提议唱歌，也是众兄弟鬼哭狼嚎的唱起歌来。
　　未清就那么被圈在中间，渐渐的由他们带着开始乱嚎。
　　一向沉默的成古忍不住了，好心让他们喝口水润润喉，于是一群人拉着她又开始挑战谁是酒王。
　　“她倒是丝毫不矫揉造作。”
　　看着在一群大老爷们中间玩得越来越开的未清，祁深莫名说了这么一句。
　　夜深时，众兄弟横七八竖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杯盏狼藉。
　　他们睡得格外香甜。
　　成古抱来他们的被褥，由祁深亲手给他们一个一个盖好。
　　未清和成言坐在树下，背靠着树干。
　　她手里拿着一片较厚的叶子，放在唇边缓缓吹起一首曲子。
　　成言在旁边认真的学着，但一吹，叶子就断了。他不甘心，一遍又一遍的学着，却怎么也吹不起来。
　　“用这个。”未清拾了一片叶子，在身上擦了擦，递给他。
　　“来，放在这个位置，就跟吹口哨一样，不能太大力。”她手把手教着。
　　成古扶起喝成醉鬼的成化，对望着树下二人的祁深道。“将军，休息吧。”
　　后者点点头，再次看了眼树下那个干净得如同皎洁月光的女子。
　　“你怎么什么都会？”成言忽然问道。一双像星辰般璀璨的眸子泛着浓浓的好奇，“将军好像一直都在看你。”
　　“咳咳...”听到后边一句，未清不小心把叶子折断了，尴尬的摸摸鼻子，“闲的没事就什么都学一点。”
　　“这样啊，这首曲子很好听，有名字嘛？”成言学了许久，只会吹前面两段，这让他很是苦恼。
　　未清歪了歪头，仰望头顶朦胧的月亮。“唔...还真没想过起个名字诶，是我随便吹的。”
　　在那茫茫岁月里，只有做些事情打发自己。
　　听她语气中好像在感慨什么，成言皱了皱眉头，看看叶子，又看看她，再看看月亮。“这首曲子前调忧郁愁闷，低沉未有波澜，细腻得很。后调却活泼俏皮，曲色幽美柔和。总觉得实在讲述一个人的心情起伏。”
　　他说得头头是道，确实是个对音乐敏感的人。
　　未清只是愣了愣，旋即莞尔。“也许吧，要不，就劳烦你来为它起个名字吧？”
　　成言瞪大眼，一脸欣喜，好像收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任务，目光坚定。“好！等我学会了，就替你起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