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尽晚回舟》曲棋

2、重生

　　“筱奚，起床啦，上学该迟到了！”
　　“？我不是……死了吗？”常筱奚晃了晃自己的头，扶住床沿。
　　还是这个熟悉的房间，让他饱受折磨的房子。
　　忽然有一瞬间，常筱奚不敢推开自己的房门，怕自己一走出去就又是那幅画面。这种感觉驱使他把放在门把手上的手缓缓地垂了下去。
　　突然，门开了，而常筱奚毫无防备地撞上了门。
　　“哎哟我去。”常筱奚捂着额头喊道。
　　“哥哥。”一道脆生生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好熟悉。低头一看，不得了了。
　　“常乐芸！？？”常筱奚失声喊了出来。
　　“哥哥怎么了？妈妈让我叫你起床，要迟到了。今天怎么起这么晚？算了，快点收拾，早饭在桌子上，我上车等你啊！”
　　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插不进嘴……
　　“我是重生了吗……？”常筱奚喃喃道。
　　收拾好后，常筱奚到了厨房，正在忙碌的熟悉的身影，让常筱奚不可置信。
　　“妈…妈？！！”常筱奚眼角瞬间泛红。
　　陆尧桐转过头来。好看的桃花眼如旧，儿子便遗传了她这点。微笑唇如旧。还是喜欢穿深红的衣服，还是喜欢把头发盘起来，用木簪别着。
　　陆尧桐还在世的时候，是每晚都要哄常筱奚睡觉的，小时候的常筱奚睡觉手里必须攥着木簪，攥着紧紧的。长大了不用哄了，可手里依旧得攥着木簪才能睡得着。后来陆尧桐死了，常邹宁把她的遗物都烧了，包括木簪。
　　那时候常筱奚哭得撕心裂肺，喉咙里都出不了声了，依然张着嘴呻｜吟着：“不要……不要……求你了，求你了，不要把妈妈的东西扔掉，不要……把木簪留下，我求求你了……其它的都可以扔，木簪不要，不要扔，我求你了……不要……不要啊！！！”
　　求饶声萦绕在常邹宁的耳边。而常邹宁呢？面无表情，反手就把木簪扔进了火推里。还让仆人按住常筱奚，眼睁睁地看着木簪化为灰烬。
　　常筱奚再也忍不住眼泪，走上前去，从背后抱住陆尧桐：“妈……妈……我好想你……”
　　“傻孩子瞎说什么呢，才睡一晚就想我了？下学期住校了那还得了？”陆尧桐笑着，轻轻地拍了拍常筱奚环在她腰上的手。
　　“别抱太紧，小心你小妹闹了。”
　　“？！小妹？”常筱奚这才发现妈妈的腰不太对劲，小腹部微微隆起，显然是有了。
　　“原本还想瞒你的，打算你过两天生日再告诉你，不过最近越来越明显，有点瞒不住了，就打算告诉你算了。”陆尧桐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好啦，回来再和你说，早饭带在路上吃吧，迟到啦。”陆尧桐食指和中指曲起，用指节微微夹住常筱奚的鼻尖，不可觉察地晃了晃。这是陆尧桐最喜欢对儿子做的动作。
　　“知道啦妈。”常筱奚心里暖暖的，抓起桌子上的面包和牛奶就往门外赶。
　　“抱歉，来晚了。”常筱奚道。常乐芸很自觉地往里坐了坐，给常筱奚让出位置。
　　“大少今天有点晚了啊。”开车的司机说。
　　“所以贺叔您开慢点，我可不想上学，我要睡觉。”常乐芸说着，把常筱奚怀里的书包拿走，顺势躺在常筱奚的大腿上。
　　“？！”常筱奚对于常乐芸的这个举动感到十分迷惑和惊讶。
　　“咋啦哥？”常乐芸眨巴着半眯着的眼睛，睫毛上挂了细碎的泪珠，估计是打哈欠时出的眼泪。
　　“没事儿，睡吧。”常筱奚用手抚着常乐芸的头，手掌部分覆上她的耳朵，想让她耳边减少发动机的噪音。
　　外面的阳光缓缓洒入车窗。都说光是粒子，而这些细微的粒子一粒粒闹着吵着笑着，透过玻璃跳了进来。懒洋洋地躺在常筱奚的脸上，衣服上，烘暖了常筱奚刚从空调房里出来的衣服。像是在领导主权，慢慢地驱赶走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