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躯》卷毛森

25、第26章 太迟了

　　“顾昭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再三沉默中顾昭还是这样说了，话是责问的一丝，偏偏言语里找不出任何的愤怒。声音被压得很低刻意的回避了这个话题。
　　“顾昭，我没同你开玩笑。我说的很认真。”
　　只是一瞬楠柯扬起头把那双来不及躲闪的目光刻在眼里，认真而眷恋。顾昭的喉结滚动，半晌才回了一句。
　　“我不在意了，你的事我不想知道。”
　　顾昭那几年的日子过得不好，家族败落，树倒猢狲散亲戚躲避还来不及。
　　那个年代里，贩卖小孩的大多会被打断手脚上街乞讨。
　　好在谢家没要了他阿婆的命。
　　年事已高的老人维持不了这个家的生计，他常常因为雪天里垃圾桶的一片面包被其他乞丐打的满身青痕。
　　这个年纪本是儿孙绕膝，被好好安放。阿婆走得时候风雪大的可怕，那一双褶皱黑麦色的足连像样的布鞋都没能穿上。
　　自那以后顾昭不在喜欢下雪天，即便金陵城的雪夜少之又少。
　　“我那时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顾昭是在一个极为明媚的清晨离开的，走出大门时父亲叫住了自己，欲言又止后还是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也是那一天他没等到上学路上的顾昭。此后的数年他靠着那点微末的信息基本把顾昭会出现的地方找遍了，顾昭成了他青春里莫大的难求与遗憾。
　　“太迟了，我现在看着你再没有少时的心动了。你让我不要去恨又有什么立场呢？”
　　“谢楠柯，我最大的程度也只能做到不喜欢你。”
　　“对你：仅此而已。”
　　不长的话仿佛用尽了这个男人的全部力气。那滴泪砸在了心上，他凝视着楠柯的眼睛并无多少波动，如同一潭死水。但身体快于思想第一时间伸手拂去挂在楠柯眼角的湿润。
　　即便心不再提爱情，身体却牢牢记住了。
　　有一个人曾经真的真的很喜欢。
　　“昭哥，我喜欢你。你可要记住了。”
　　“因为……”因为我快要支持不下去了…….
　　十多年前丸子大的小猫喜欢跟在邻家哥哥身边，哥哥生病时恨不得自己能代替他受苦，那个时候不知喜欢是什么，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
　　这句喜欢是他欠自己的，也欠了那个曾经喜欢自己的顾昭许多年。
　　“因为什么？”
　　谢楠柯今天状态足够让顾昭思考，这好像是自重逢以来他们俩为数不多心平气和的谈话。
　　“苏木是不是要回国了？况且即便没有他，也有书意。你爱的人可以其他的千千万。”
　　“除了我。”
　　没有敬语，不是以那先生的称呼开头。
　　这样的神情，如果没有那么多是非的长大，这个人也会是如此不卑不亢，或许会更爱笑一些，阳光一些。
　　“现在倒是有几分乖巧的模样了。”
　　只是如此的乖巧，真的是想看到的吗。
　　“因为什么？”又绕回刚刚的话题，顾昭从来不是难缠的人，只是楠柯说话时明显斟酌了很久，那双眼睛骗不了人。
　　他很难过，这让顾昭反倒有些不安了。
　　“时间不多了，他们快回来了呀，你就当是如此吧。”
　　楠柯这话不是由内而发的，带着极大的敷衍。
　　“时间是不多了。”
　　顾昭像是复刻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