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乘十外传遥之乔》姜羽晗

8、陪伴

　　绮遥和林之乔突然就能和谐相处了，这让大家十分惊讶。

　　绮遥又恢复了之前慢悠悠懒洋洋的样子，林之乔仍是整日跟着她。

　　绮遥静下心来观察，发现林之乔其实没什么可嫌弃的地方，觉着自己之前大概是魔障了。他几乎无所不能，从砍柴生火洗衣做饭到诗词音律煮茶下棋，好像天下没有他不会做的事。虽说哪一样都做不到极致，但对绮遥来讲已经足够了。

　　绮遥开始享受这种有人陪伴的日子。一日三餐全是林之乔掌勺，坐房顶啃馒头这种惨兮兮的行为，被他完全禁止了。每日的饭菜都很丰盛，小恬、小欣吃得太饱，个头疯长，不停夸赞林之乔厨艺好。梓欣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生生吃胖了一圈，又管不住嘴，只好每天晚上绕着院子一圈又一圈地跑。

　　绮遥没任务的时候照常去找朋友喝酒聊天，只是林之乔不再站一边看着，上桌和大家一起喝。他经常讲起武林中的事，跌宕起伏精彩得很。他也会说些关于自己的事，虽有林家堡在背后撑腰，但他也遇过险赌过命，几次死里逃生。绮遥渐渐能够理解他的想法，生死关头，只有林家堡的兄弟可以依靠。那不是麻烦，不是连累，是信任，绝对的信任。林之乔知道绮遥曾和十阿哥等人一起对战落月宫宫主，这一战非比寻常。他认为绮遥同十阿哥夫妇是过了命的交情，所以才毫无顾忌直接找到十王府里去。

　　绮遥渐渐习惯了林之乔的存在，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把他当成朋友还是随从，也懒得去想。总之，有林之乔在身边的日子，十分舒坦。

　　一日，他们两个在厨房做饭，绮遥发现酱油用完了。

　　“我去城里打酱油，很快就回来。”绮遥放下手中的菜，正要走出厨房施展轻功。

　　“等一下，我们一起去吧。”林之乔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那样很慢。”绮遥直言不讳，林之乔的轻功相当一般，跟着她出去只会被远远甩在后面。

　　“没关系。你啊，做什么都慢，唯独走路不慢，这样其实会错过很多。”林之乔讲得相当正经，“你有没有试过，不用轻功来走进城这段路？”

　　“没有。”绮遥呆呆摇头，不知林之乔想做什么。

　　“那要不要试试？”林之乔挑了挑眉。

　　“好啊。”被他这么一说，绮遥想起自己来回都是用轻功的，从来没有“脚踏实地”走过这段路，说不定真的会有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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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林之乔指着路边一个面摊说道：“绮遥你看，我来京城的时候在这里吃了碗面，很不错，下次我们一起来吃？”

　　“好。”绮遥跟着林之乔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她在这附近住了二十几年，却从不知道这里可以吃面。

　　“绮遥你看那个亭子，我听说很多人出城的时候，好友都是在那里送别的。里面还刻了几首诗，你要不要随我去看看？”林之乔介绍得十分仔细。

　　“好。”

　　绮遥随林之乔走进亭子里，柱子上果然刻着些字。她站在亭中向远处望，从城门口到亭子前的那条路一直延伸到远方，这里果真是个适合送别的地点。

　　“走吧，进城打酱油。”

　　绮遥听到林之乔的话，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这里看了很久。

　　“绮遥你是不是在城里也用轻功的？”进了城门，林之乔问。

　　“是啊，人少的地方就直接走房顶。”绮遥觉得走房顶相当方便。

　　“那肯定又要错过好多东西了，反正今日你师叔和师妹们不在，没人在家等着吃饭，而且京城我也没好好逛过。这样，我们先吃饭，吃饱了再四处看看。之前洗好的菜可以用来做晚饭。”林之乔提议。

　　“也好。”绮遥觉得一路走过来确实收获不小。

　　“绮遥你看，春天来了，连墙壁里都长了青草。”林之乔指着砖缝里钻出的小草说。

　　“好嫩的绿色。”绮遥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它的叶子，觉得很奇妙，它和山上的草是同样的品种，可搭配起周围的环境，便显得十分不同。

　　“你很喜欢花草对吧。”林之乔经常见绮遥在小院里种花。

　　“嗯，以前师父喜欢，院子里种了好多花草。她走了，我就替她种，日子久了，就习惯了。”

　　“苏州富贵人家的园子你去过没有？”

　　“我只进过林家堡。”

　　“林家堡是江湖人住的地方，设计得易守难攻，却没什么美感。这花草树木假山池沼的布置啊，可是一门大学问。你到苏州仔细逛逛就知道了。”

　　“你这是在变着法子劝我回苏州？目的会不会太明显啊。”绮遥笑问。

　　“被你发现了。”林之乔也觉得，话题转得太生硬，相当失败。

　　“再给我一些时间吧，我考虑问题很慢的。”

　　“好，不说这个了，先吃饭。”

　　两人吃过饭又逛了好几间店铺，买了些好吃好玩的东西，才打了酱油回家。

　　“以后我们都一起走路进城吧。”林之乔笑得很灿烂。

　　“好。”绮遥已经完完全全变回那个凡事都不爱多想的人，只要是好事，她都不会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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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绮遥在院子里和小恬、小欣玩耍，林之乔在一旁劈柴。绮遥玩得很疯，为了不让小欣捉到，使出几个瞬身，看得林之乔眼花缭乱。

　　等她们玩累了，林之乔凑过去问绮遥：“刚才那是什么功夫？好厉害。”

　　“我师父创的招式，叫瞬身。”绮遥玩得有些累了，找个石凳坐了下来。

　　“可以教我么？”

　　“当然不可以。只能教给小恬和小欣，不过她们的轻功练得还不够好。”

　　“小气。”林之乔笑了笑，他原本也没想学，只是说着玩的。

　　绮遥见他那样笑，才知道他是开玩笑的。自己刚才那么认真回答他，岂不是显得很蠢？

　　“你又捉弄我。”绮遥站起来想踹林之乔一脚，却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忙向门外望去。

　　“十阿哥你来做什么？小玉呢？”她见十阿哥自己一个人来，觉得有些奇怪。

　　“小玉被一群黑衣人绑走了。对方要我三日之后带你去换人。”十阿哥表面镇定，内心却十分焦灼。

　　“好，我去，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去救小玉的。”绮遥慢悠悠地说，仿佛这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

　　“多谢。我去找岳母大人商量对策，三日之后过来接你。”十阿哥说完便急匆匆走了。

　　“绮遥，他们可能是觊觎堡主之位的人。如果是那样，换了十福晋后，他们会直接杀了你的。”林之乔十分担忧地看着绮遥。

　　“我知道。”绮遥淡淡道。

　　“那你为什么不拒绝？”林之乔瞪大眼睛看着她。

　　“小玉在他们手里。”绮遥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

　　“可以想其它办法。”林之乔眉毛皱成一团，担心得很。

　　“对方挑了在近距离完全无法反抗的小玉下手，证明这段日子他们一直在调查我们，并且已经很了解我们。我不去，他们不会放了小玉的。”绮遥从来都不是个笨人，她只是懒。事关羽晗性命，她不得不认真起来。

　　“可是……”林之乔还想再劝。

　　“我已经答应了。”绮遥打断他的话。

　　“……”

　　林之乔完全不赞同绮遥轻易拿性命去交换十福晋这种行为，但又不知怎么劝她才好，于是三天都没有同绮遥说话。绮遥见他不说话，也就不再搭理他。

　　绮遥想着这样也好，搅进这种事对林之乔没好处。等事情解决了，若她还活着，再同林之乔好好说话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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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十阿哥来接绮遥，一起来的还有绫和凝。

　　“既然绫和凝可以去，那我也要去。”林之乔突然冒出来。他想，即使劝不动绮遥，也要护她周全才行。

　　“不用你去，十阿哥肯定已经安排好了。”绮遥看到绫和凝，就知道十阿哥有办法让大家全身而退。

　　“王爷……”林之乔知道绮遥肯定不准他去，于是试着跟十阿哥沟通。

　　“之乔，绫和凝都很擅长隐藏行踪，凝是暗杀高手，绫擅长暗器。她们会暗中跟着我和绮遥，见到小玉之后立刻攻击黑衣人。你还是不要去了，若是被发现了会很麻烦。”十阿哥在危机时刻脑子仍然很清楚。

　　“我一定要去，保护大小姐是我的责任！”林之乔有些急了，“绮遥，你就这么轻视自己的性命么？”

　　“对，我就是觉得自己是生是死根本就无所谓。我本来就是师父捡回来的，没人会在乎世上是不是多我一个人。”绮遥并没有生气，只是慢悠悠地说了这些话。

　　“堡主呢？他刚认了你啊，你是有亲人的。”林之乔被逼无奈，只好把堡主搬出来。

　　“这二十多年，他一直以为我死了，日子不是也过得好好的。”绮遥不为所动。

　　“可是我觉得你很重要！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一定要去！”林之乔情绪很激动，一心想着绝对不能让绮遥有任何闪失。

　　“五十。”绮遥认真地看着他。

　　“随你！”在场的人只有林之乔知道绮遥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没办法了，十阿哥，让他去吧。”绮遥终于妥协了。

　　“既然绮遥同意，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之乔，你不能跟我们太紧，在远处守着。我放出信号给你，你再过来支援。”十阿哥想了想，林之乔武功不弱，外围有人援护总是好的。

　　“好。”林之乔总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