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年代了还搞暗恋》欢意书

18、暗恋

　　天边太阳西斜，光线映在方也的侧脸上，显得他半侧脸都是橘红色的，好像是羞红了一般。

　　林树眯着一直眼睛看向方也，似乎没听清他刚才说什么，问了一边：“你说什么？”

　　听到他问，方也莫名感觉有些紧张，他几乎是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又重复了一遍：“我帮你滴。”

　　“好。”林树痛快答应下来，将眼药水递到方也手里，顺便冲他道谢，“这没镜子，确实不好操作，麻烦同桌了。”

　　等方也接过药水，他已经半仰着头做好了准备。

　　两个人身高差不多不少，目测有五六公分的差距。平时走在一起的时候，林树的头顶刚好就在方也的耳垂附近。

　　林树的脸对着方也，下颌处勾出一道清晰的线，小巧的下巴就这么递到方也面前，看上去很好捏。

　　方也微微低头，两个人面对面的距离急剧拉近，呼吸都能扑到对方脸上。

　　他浅浅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心跳有些快。

　　“快点吧，脖子要断了。”林树催促他。

　　方也“哦”了一声，偏过头去拧药水瓶盖，同时平复自己的心跳。

　　怎么突然紧张了呢？

　　方也想，只是帮忙滴药水而已。

　　他稳住自己，终于拧开了药水盖，然后伸手去拨林树的眼皮。

　　很热。

　　方也的指尖发凉，所以只有这一个感觉。

　　“同桌你手好凉。”林树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然后又凑上来，“你继续。”

　　方也没说话，用食指和拇指分开林树的上下眼皮，神色专注地将药水滴了一滴进去。

　　冰凉的药水接触到眼球，林树下意识地快速眨了眨眼睛。

　　他睫毛又长又密，正扫在方也没来得及移开的食指上。

　　方也的指尖一阵麻痒。

　　多余的药水顺着林树的眼尾淌下来，像是一滴眼泪。

　　“好了。”林树尝试转动眼球，不忘冲方也道谢，“谢谢。”

　　从滴下那滴药水之后，方也就一直盯着林树微红的眼睛看，他脑子里混沌一片，听到林树道谢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没事。”方也将药水交换给他，问，“回班吗？”

　　这会儿已经上课了，不出所料，赵世界会回班帮他们和老师说明情况，所以不用着急回去。

　　林树觉得自己没什么大事，重新把眼睛上的纱布盖好，点点头：“回去吧。”

　　方也跟在林树身后走，脑子里不自主地回放刚刚的那一幕幕。

　　薄薄的眼皮，有些发红的眼睛，以及眼睫刷在手指上毛茸茸的触感……

　　方也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好在，刚回到班，老师正在讲新的内容，他暂时把这种感觉搁在脑后，不再想了。

　　这节课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等到下课，其余同学都起身去吃饭，担心了一节课的赵世界和钱若飞立刻围到了后排。

　　“哎。”赵世界指了指他眼睛，“怎么样？校医看过了没？没事吧？”

　　林树点点头：“看过了，没事，放心，我都说我有分寸的。”

　　“吓我一跳。”赵世界摸了摸胸口，转而看向方也，“你当时那么紧张干什么？一把就把我推开了，我本来想跟着过去的，结果体育老师说有一个人陪着就行，把我扣下了！”

　　方也愣愣的没说话，似乎都赵世界的指责有所困惑。

　　林树替他帮腔：“我同桌，当然紧张我。怎么？吃醋了？”

　　“切~”赵世界双臂一叠，“我吃什么醋！”

　　林树故意开玩笑：“当然是你‘正房’的位置被我同桌顶替了，失宠了嘛！”

　　“林树！”赵世界咬着牙站起来，“再胡乱说话我掐死你信不信。”

　　“不信。”林树故意冲他。

　　赵世界气得要死，但看了一眼一旁默默看他俩吵架的钱若飞，还是拍拍胸脯坐下来了。

　　“不跟你计较。”

　　最近林树和方也都快长在一起了，林树刚刚虽然开玩笑说赵世界吃醋，但其实他说得很对，赵世界确实有点吃醋。

　　但他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表面上开开玩笑就算了，犯不着斤斤计较。

　　他只是好奇方也怎么就对林树这么特别？

　　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方也。

　　方也的话一直不多，平时他俩这么打打闹闹的时候，方也就是这么默默坐在一旁，不接话，但眼神分明是盯着林树的。

　　赵世界看向他的时候，看到方也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带着一点似笑非笑的温和感。

　　他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赵世界没细想，随意地开口调侃他：“方也，你是欠了林树这家伙多少钱？怎么任劳任怨的？”

　　方也摇摇头：“没有。”

　　“这么献殷勤。”赵世界嘟嘟囔囔，音量渐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追小女生呢。”

　　“你说什么？”林树问。

　　“我说方也像是在追你。”赵世界提高了调子，“非要我说出来。”

　　林树“噗嗤”一声笑了：“你脑子怎么想的？我和我同桌都是男的！”

　　他笑得停不下来，转过去看向方也：“哎，同桌，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说你追我，太能扯了。”

　　方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含混地点点头。

　　他们聊了半天，也差不多到了吃饭时间，这个话题就这么被搁置了下来。

　　但方也却顺着这个话题继续思考了下去。

　　他能听懂赵世界的意思，是觉得他和林树关系太近了，他的行为太过殷勤，但是方也觉得这些都是正常的。

　　因为林树是他唯一的朋友。

　　对待朋友的方式不就是这样吗，朋友对你好，你自然就要对朋友好。

　　林树为了帮他，眼睛受了伤，方也认为他现在所做的这些，完全算不上什么。

　　这么想了一番，方也就觉得自己的行为再正常不过了。

　　思考之间，四人已经吃完了晚饭，方也非常自然地掏出一包纸巾，冲林树递了过去。

　　“擦嘴。”方也提醒他。

　　林树接过纸巾，冲他一笑：“谢谢同桌。”

　　方也更加确信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他是拿林树当朋友的，看着朋友漏出笑容，他也跟着开心。

　　林树抽出一张纸巾，想把剩下的交换给方也，结果一抬头就留意到方也莫名温柔起来的脸。

　　看着好像在走神。

　　“同桌？”林树提醒了一声，“纸巾还你，我们该回去了。”

　　方也这才回过神，一起回班。

　　他们这个四人小分队每天晚出晚归，几乎已经成了习惯，每次饭后回班，班上的其他同学都差不多已经坐齐了。

　　四人从讲台前穿过去，前排突然有人叫了一声“方也。”

　　方也停下来，林树也随之顿住脚步。

　　林树单纯是好奇谁叫方也，注目之后才发现是坐在第一排的数学课代表，他们班那位神人——许欣怡。

　　林树立刻漏出一脸八卦的神色，没等方也开口，他先问了人家一句：“叫我同桌？”

　　许欣怡点点头，从桌上拿起一个本子，示意给两人看：“方也，能请你讲一道题吗？”

　　她问完，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我看过答案，但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许欣怡说话有一股公事公办的意思，但林树却能看出她是愿意和方也说话的，因此他脸上的八卦神色就更重。

　　方也没搭话，反而将目光移向林树，似乎是要征求他的意见。

　　林树本来吊儿郎当地靠着讲台课桌要看好戏，结果被方也的目光一盯，立刻挺起身子站直。

　　他往前走了两步，撞了撞方也肩膀，低声提醒：“看我干吗？人家问你呢。”

　　于是方也转过去拒绝：“不好意思，我不太擅长讲题。”

　　说完，转身就要回自己的位置。

　　许欣怡没预料到方也会这么干脆就拒绝自己的讲题请求，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手里还拿着那个本子。

　　林树皱着眉把追上自己同桌，把人拽住了。

　　方也疑惑：“怎么了？”

　　“你怎么不给人家女生面子的。”林树小声地凑到他跟前说，“再说了，解题而已，你不会讲的话，给她写个过程也行啊。”

　　方也转而看向林树，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不介意我帮她写题吗？”

　　“我介意什么啊？”林树自己也纳闷，“你又不是我的私人财产。”

　　方也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沉了沉，转身又走了回去。

　　许欣怡还没来得及把本子收回去，就看见方也已经折返了回来。

　　“我不怎么会讲题，给你写下来吧。”方也说完，让许欣怡给他指那道不会的题目。

　　看完题，他微微思考了一会儿，躬身就着许欣怡课桌上书立写自己的解题答案。

　　林树早溜回了自己的位置，站在最后一排看戏。

　　他隔着人叫坐在他前面的赵世界，然后指着方也给他看：“看到了没？有没有觉得还挺般配的？”

　　“般配？”赵世界皱着眉头看了半天，“请问你说的般配是指把他俩放一起研究数学问题吗？”

　　林树收回目光，笑着和赵世界开玩笑：“也行啊。”

　　他话音刚落，一抬头发现方也已经站到了他面前。

　　方也脸上表情有些不太妙，应该是听到了他和赵世界两人之间的对话。

　　赵世界捂着嘴在前面幸灾乐祸，被林树一眼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