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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懂事的孩子没糖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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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瞬即逝,轩暮休陪着心爱的女孩度过高考。
“茴苏,这里!”轩暮休一直紧盯着门口,生怕找不到陆茴苏。
这不刚出考场,陆茴苏就大老远听到男人的叫喊,抬头看了过去,走向他。
一些早就守在门口的记者和家长们纷纷看向两人,陆茴苏见状不妙,拉着轩暮休就往外跑。
“来吧,上车!哥带你兜风。”
陆茴苏开开心心的坐在电动车后座上,“出发,我想吃火锅!”
“好,咱们去吃火锅。”
电动车在人流和车流中穿梭,畅通无阻。
陆茴苏向身后看了一眼走不动的车辆们,掐着腰无比自豪的对前面的男人说:“看吧,骑电动车来才是正确的选择,要是汽车还不知道得堵到什么时候呢。”
闻言轩暮休连连点头,幸亏没开车来,现在这架势光堵车就得堵半个小时,“对啊,堵太长时间,你的火锅就吃不上了,所以我们去哪家店吃呢?”
“我知道在哪儿!前面直走,看到红绿灯后左拐……”
轩暮休陪陆茴苏深更半夜查成绩,陪陆茴苏选专业,帮她参谋。
他不想再错过陆茴苏的人生的任何一件事情,他想要她的人生都有他轩暮休的身影。
陆茴苏专门报了一个离轩暮休公司很近的大学去完成她的学业。
夏雨倾泻,洋洋洒洒打在地面上,溅起了一朵朵水花。下雨天真得令人沉闷,但这又是一种渲泄情绪的最好的机会。
听雨是一种宣泄,看雨是一种解压,心情不好的时候,雨会让你安静下来。
因为雨会代替你烦躁,当你听到有人比你还烦躁的时候,你就不烦躁了。
一个傻子,发丝在滴着雨水,顺着下额线流进衣服内,白色T恤已经湿透了,他就这样站在雨里,等候着一个人。
“你傻呀?不知道躲雨吗?”别着星星发卡留着鲻鱼头的陆茴苏将伞举在他的头顶上方,明明长得就是个小甜妹,偏偏喜欢打扮得酷酷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同样是下雨天,同样是举雨伞,同样是拿着手帕给
一个人擦脸。
陆茴苏恍惚了一下,脑海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轩暮休转头看她:“怎么了?”
陆茴苏摇了摇头,有些怔怔的说:“没怎么,就是……我好像很久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举动,有些熟悉……”
轩暮休牵着陆茴苏的手在一处地方避雨,“可以跟我讲讲吗?”
“好啊,让我想想,唔……那是我小时候的一件事了,时隔了那么多年,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那天也是下雨天,我打着雨伞在姑姑家附近自己生闷气,结果有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一直蹲在小过道里,他没有伞,也不回家。”
“我在那儿看了好久,见他没什么动作,我跑上前问他,你也是跟家人吵架才跑出来的吗?”
“他没有回答我,他总是将自己的头埋进臂弯里,不搭理我,雨越下越大,我将伞撑在我们两个人的上方,脱掉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然后拿出口袋里的小手帕给他擦脸上的水。”
“不一会儿他抬头看着我问我的名字,我告诉他了,我反问他的名字,可是隔了好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时候。”
“他好像说了什么,我看到他嘴唇动了,可是雨太大,我没听清。”
“他好像不愿意多和我说话,我便没再问。后来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我的衣服他也没还给过我……”
轩暮休:“……”就只在乎衣服吗?
轩暮休听着这个故事,沉默良久说:“那个小男孩的妈妈自杀了,正是在那个下雨天,小男孩独自一人跑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不打伞,他使劲地往前跑,使劲儿跑……”
陆茴苏手上的动作一顿,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身边的男人。
“他想着,不回头就不会看到那鲜血淋漓的一幕,直到他再也跑不动,他跌倒在了泥水里。”
“他拖着肮脏的自己努力找到一个没人的小巷子,他蹲下来靠在墙边,默默地哭着,然后他遇见了一个小天使来拯救他。”
“他不是想不告而别的,他的亲生父亲来找他了,二话不说把他带去了他这一生最厌恶的那个不属于他的家。”
陆茴苏听着如此详细的过程,不由有些惊讶,忍不住出声:“你……”你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还没等陆茴苏问出声,男人就打断了她的话,为她解开了疑惑。
“茴苏,我就是那个小男孩。”轩暮休说,“我一直都记得你,一直都想着你,一直都抱着那个粉色小外套睡觉,不然我会睡不着……”
对于当年的小男孩来说,女孩的出现就是一束照进他生命里的光,母亲的死,鲜血横流的房间弥漫着腥臭味……他开始害怕下雨天。
只是当他想起那个小女孩时,他的痛苦才会减轻几分,那个粉色小外套陪他熬过了一个又一个雨夜。
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他病了。
他幻想着小女孩就在自己的身边,对着外套自言自语。
直到有一天,他发觉了自己不正常,去看了心理医生,靠着药物的支撑和他自己的意志力,他才能活到现在,再次见到他的小天使。
跟陆茴苏在一起时,他就不需要吃药了。陆茴苏就是他的药,他的良药。
“我本来想一直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看着你时,却无意间听到了你和你父母的谈话,你爸想让你成年就去相亲,我绝不会把你让给别人,你只能是我的!”
陆茴苏沉默了:“……所以你学小说中病娇爱而不得玩绑架那一套?”
“……”轩暮休略有些难以启齿,“是,不过我认为那种方法可行,非常可行!这错误的根源不是我,是那姓秦的,是他发给我的小说推荐!”
秦医生秦观:人从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这年头心理医生也不好当,不仅要时刻照顾着病人的情绪,还要专业替病人背锅,秦医生能做到的只剩叹气,感叹命运的不公。
面对一个可以把自己毫不犹豫供出来的病人,秦医生只能被迫认命,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祖宗。
陆茴苏是知道秦观的存在的,她见到过几次。
当时秦观用着探究的眼神看着她,几秒后:“我早就觉得你这个人也有问题了……原来如此。”
他随后将目光从陆茴苏和轩暮休之间游离,“怪不得你俩能在一起……感情是相互吸引,相存共生啊!”
对此,陆茴苏并不是很意外,她知道自己的不正常,她本来就不是很正常。
正常人畏惧死亡,她不会。
正常人爱社交,她不会。
老师说人类是群居动物,离开群体会死,她不这么认为,她觉得一个人就好,就自己一个人。
她迟顿、孤僻、不会讨人欢心,时常抿着嘴唇不肯说话,她认为自己的声音很难听,渐渐的,她不会说话了,也就没了兴致。
本来就是慢性子,说话慢怕别人为此着急;说话快,字吐露不清,别人也没听清,还得再次重复一遍,久而久之,说话少的陆茴苏在别人眼中是高冷的,是老师们眼中话语中的乖学生,是父母眼中的好孩子。
可是,有谁希望一直当个乖孩子呢?
奶妈说,外面有偷小孩的,把你偷偷迷晕了,到时候把你卖了,卖到山沟沟里,或者把你的眼角膜、心、肺、肝都给你卖了,被偷小孩的偷走了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从此陆茴苏不敢一个人走在没人的路上,甚至不愿再出门。
因为不认识路和潜藏在里面的危险,不熟悉外面的世界,渐渐的成了一个路痴,成了一个把你扔在离家并不远,可以说是很近的街口,她都不敢往前一步,她怕自己走的方向是错的,越走越远,一错再错。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陆茴苏不再有自己的玩具。
芭比娃娃只在陆茴苏很小的时候有过四五次,每次不是缺只鞋就是芭比娃娃头发秃了,那些早已不在。
好像是陆茴苏五岁那一年,村里有个人家在办什么活动,路边就有卖芭比娃娃的。
小小的陆茴苏被牵着一只手从那里经过,一眼就看到了无比眼熟的芭比娃娃。她喜欢玩芭也娃娃,她想要芭比娃娃。
可她当时却在想,我买过好几次了,不能再买了,尽管当时的她一个芭比娃娃也没有了。
后来,她再也没有过任何玩具。
去逛商场买衣服,弟弟看中了一个会唱歌讲故事的兔子玩具,死活都要,任怎么劝都不行,他有很多类似的玩具,还是见一个要一个。
——你看你姐姐多听话啊,你姐姐就不买玩具……
这是爷爷对着哭闹的弟弟说的话。
其实当时她也喜欢,她也想买,却因为爷爷的话不敢说。
“听话”像枷锁一样牢牢束缚着她,束缚着那个幼小的她。
谁也不知道,她也喜欢那个玩具,她也想要一个,却因为一句“听话”,她不能要了。
最后她看着弟弟怀中抱着他喜欢的玩具回家。
弟弟的玩具很多很多,光玩具车就有不少,有给小陆茴苏买过的芭比娃娃的好几十倍之多,家里到处都有弟弟玩具的踪影。
懂事的孩子没糖吃。
这句话一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