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恋爱兼得》骨上甜

2、第二章

　　其实施星巧很早就猜到她和林彦不会在一个学校了。
　　她的分数只够上市一中，但林彦不一样，他太优秀了。
　　优秀到她无论怎么努力追赶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有时候施星巧也会想，他会不会愿意为了自己来一中，或是自己会不会在中考时灵光一闪，顿时成绩飞升到和他一个层次。
　　可是现实残酷。
　　中考分数不出所料，她离他的学校分数线差了近二十分。他没来一中，她也去不了他的高中。
　　他们分开了。

　　第一天的报名，施星巧被安排当了学习委员，其他零碎的事情也不怎么记得清了，只听到“叶崎琛”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第一节是英语课，是一位身着黑西装的女老师。严肃，古板，教条，是同学们对她的第一印象。讲起课来也是。
　　施星巧的同桌是一个长相明艳的女孩子。高高的马尾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恰到好处的下颌线，一双魅惑的狐狸眼，让她在报道那天就成为了多数男生的焦点。
　　她像一朵热烈的玫瑰。
　　她的名字也很符合她的长相。
　　她叫程炫。
　　相比之下，施星巧长得更像是一朵向日葵，向阳而生，活泼开朗，圆圆的杏眼和精致的翘鼻与鹅蛋脸相当搭配，略显幼态却又饱满可爱，富有活力。
　　同桌之间并没有很多交流。施星巧喜静，程炫也不爱喧嚣。
　　可惜再热烈的玫瑰也招架不住枯燥乏味的英文单词，程炫有些困倦了。没过一会儿，施星巧就瞥见她那好似“小鸡啄米”的点头犯困式，有些忍俊不禁。
　　“程炫，你来念一下这个单词。”
　　“……”无人回答。
　　“程炫，老师喊你。”施星巧好心地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哦……”程炫烦躁地揉了揉眼，随即站起身来，用响亮的声音回了句：“不会。”
　　“不会？我刚读过！”陈老师的眉头微微蹙起，略带不满地看着她。
　　“没听到。”
　　“站着。”
　　“……”
　　程炫真就笔直地站了一节课。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同学们把作业认真完成。下课。”
　　“程炫，上课怎么犯困了？”施星巧温软地朝刚坐下的程炫笑了笑。
　　“我体育生，昨晚没休息好。”她闲散地回了一句，拿着水杯出去了。
　　“你是施星巧吗？”远处有个身形高挑的男生向施星巧走来，见她前方的位置暂时空着，便坐了。
　　“你是叶崎琛？”施星巧认出眼前的男生就是报道时名字听着有些熟悉的男生。
　　“巧巧！你果然还记得我！”叶崎琛又惊又喜，“小时候我们还一起弹钢琴呢！”
　　“啊……难怪我报道那天听到你的名字觉得耳熟。你长相变化挺大的。我记得你去H市了吧？”
　　“对，从我爸妈离婚后，我就跟着我爸去了H市。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我爸妈离婚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我爸出轨了。”叶崎琛顿了顿，观察了一下少女的表情。
　　施星巧的脸上没什么波澜，她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那天他带着一个女人回家，两个人当着我的面在调情。
　　“我恨他们，也更加怀念小时候的日子。那个时候还能经常和你坐在一起弹钢琴。
　　“初中我独自回到H市，现在和我妈生活在一起。”叶崎琛补充了一句，“巧巧，我来一中，其实也是为了你。”
　　“为了我？”施星巧脸上有了明显的表情变化，“什么意思？”
　　“我想你了，巧巧。还记得我们以前一起玩的游戏吗，你当时还喊着‘崎琛哥哥，长大以后我要嫁给你！’你还记得吗，巧巧？”
　　“叶崎琛，童言无忌，我们都是高中生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可是巧巧……”
　　“咳，同学，这是我的座位。”施星巧的前桌钟天泽刚好回来，打断了叶崎琛的话。
　　“抱歉。我现在就回去。”叶崎琛无奈地站起身。
　　我来追你，巧巧。叶崎琛心想。

　　第一节课后，程炫没有回来。施星巧以为她可能被叫去训练了。
　　没想到接下来的一星期，程炫的座位始终空无一人。施星巧有些好奇了。按理说，体育生的文化成绩也不容忽视。
　　她便以周测即将来临，想帮程炫补习为由，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其实她也不知道程炫成绩好坏，只是有些莫名的担心。
　　“程炫？不知道，她妈妈向我请了病假，没细说。”班主任是一位年过中旬的男教师，有些微微发福，但令他看起来和蔼可亲。如果有该严厉的地方他也绝不马虎。
　　“凌老师，可以麻烦您给我一个她的地址吗？马上周测了，我去看看她。”
　　“你真是个好同桌。她家在……”
　　“好的，我放学去找她，谢谢您。”

　　“清园小区三幢102……好像就是这里了。”刚放学，施星巧便快步骑车抵达了。
　　叮咚。
　　无人回应。
　　施星巧又按了下门铃。
　　还是无人回应。
　　当她准备抬手按第三下时，门开了。
　　一张惨白的脸赫然出现，程炫的脸上有几处淤青，连脖子上都有一处醒目刺眼的伤疤，才结了一半的痂。
　　“你怎么来了？”程炫的语气有些虚弱。
　　“你一周没来上课，作为你的同桌兼学习委员，纵使你是体育生，文化课成绩也不能落下。这不得来看看你？”
　　“我没事，你走吧。”
　　“……我好像没瞎？”施星巧径直走了进去。
　　“……”程炫没力气阻拦，只得随手指了下地上的一双拖鞋，“换鞋。”
　　施星巧刚换完，就环顾了一下程炫家里的设施，只能用“乱中有序”来形容。好不容易把沙发上的几件衣服拨弄开，施星巧略带疲倦地坐了下来。
　　“亲爱的同桌，不打算说说吗，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
　　“你管我。”
　　“我担心你。”
　　“……”程炫沉默了一下，看着施星巧坚定的眼神，缓缓开口：“打架。”
　　“和别人无冤无仇干嘛打架？”
　　“欠钱。一群小混混。”
　　“那先把钱还了，不够我可以先借给你，晚点还我就好，没事的。”
　　“早还了。打发不走。”程炫停了一下，在地上捡起一个快生锈的打火机，又从茶几上拿了根烟，娴熟地点燃抽了一口。
　　“初中的时候想买鞋，家里不愿意给我买。我好胜心强，队里其他女生都有了。那个时候还认识了个女生，挺聊的来，和我说那群混混是她的朋友，可以找他们借。”说到这里，程炫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那鞋子两千左右，我找我妈开口了三回，她说什么都不愿意给我买。我只得找了他们，没想到还了钱之后，他们说要收利息，一开始我还没明白过来，当他们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们想睡我。”程炫眼神有些黯淡。
　　“我报警了。可惜他们都没成年，警察教育了一顿也就放他们出来了。本来以为体育分够上一中的分数线，他们就缠不上我了。
　　“是我小看他们了。我第一天的英语课上完被叫去训练了。毕竟是新学期第一次训练，很晚才结束。你们早就放学了。
　　“我比较喜欢独来独往，不和训练队的其他女生一起走。在我快到家时，他们在楼下堵我。我朋友也在。啧，被出卖了。
　　“我把书包往他们脸上一甩，以最快速度跑到家门，马上可以进去的时候，被一个男的扯住头发了。没办法，打不过他们，他们身上还有刀。我就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
　　“报警了吗？”
　　“不报了，报警对未成年没用。只会换来更惨痛的毒打。”
　　“那你现在这个状态怎么办？去医院了吗，受伤的地方有没有上过药？”
　　“过几天等它自己愈合吧，快了，也没什么好去医院的。”
　　“你父母呢？你妈妈不知道吗？”
　　“她在外面出差，我跟她说我生病了让她给我请了个病假就算完事了。”
　　“……我去给你买点药，伤口发炎就不好了。”
　　“没事，死不了。”
　　施星巧不与她继续争执，穿上鞋就准备给她出门买药了。
　　“真的不用了……”程炫还想拒绝。
　　嘭。
　　施星巧把门重重地关上了。
　　“……”

　　清园小区的附近就有个药店，施星巧来的时候看到过。她很快买了消炎药，碘伏，创可贴等药品回去。
　　回去路上，施星巧拿出手机给林彦发了条消息，和他讲了程炫的事情。
　　林彦没回。
　　应该还没到家。施星巧计算着林彦下晚自习到回家的时间，得出了结论。

　　“程炫开门。”施星巧提着这袋药没一会儿就回到了程炫家，她耐心地嘱咐着：“消炎药一天吃三回，一回要吃两颗；别忘了用碘伏给伤口消毒，贴上创可贴……”
　　“知道了知道了，麻烦。让你不用买的。”
　　“你再说的话我来帮你涂碘伏了。涂得很重的那种。”
　　“大可不必。”
　　“那我先走了，好好养病。我不想体验一日同桌的感觉。早日康复早点回学校。”
　　“好。”

　　施星巧终于可以放下一颗悬着的心了，骑着车慢悠悠地回到家中。
　　刚到家，特别关心的提示音在此时响起。林彦回消息了。
　　“你怎么那么单纯？”
　　施星巧有些不解，缓缓打了个“？”
　　“你才和她认识一天你就单独去她家看她？万一她和那群小混混一样，不是什么好人呢？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是什么后果？”
　　“我没那么傻白甜……这么凶干嘛”
　　“单纯不是说你傻白甜，只是说你没有心机。”
　　“我不是好好地到家了嘛。”
　　“……你下次做这种事情前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你这是在担心我嘛？”
　　“……我只是怕你这弱智儿童被拐卖了而已。关心儿童，人人有责。”
　　这下轮到施星巧无语了。
　　“行行行，知道了，下次提前和你说行了吧。”
　　“嗯，早点休息。”
　　“你也是呀。”
　　聊天结束了，不知道为什么，施星巧的心里总有些空落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