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完结 ...
-
有时时间真的走得太快了，快到还没发现，遇境就已经落满了雪。
从Troupe Juggler的那封信开始，很多事情都变得有迹可循。
那年的冬天，遇境出现了光之国度数千年来第二次暴风雪。
凛冬使者白鸟从风雪中来，没人知道他是何时出现的。很多新诞生的光之子都没见过他，再者见过他的光之子已经无需将过多时间留在光之国度里。多年以前见证过那场冥龙大战的光之子早已寥寥无几。旅人即路人，没人能从过多的相遇里得到太多想要的东西。
白鸟站在遇境，目光驻足在通往霞谷的入口前。他在心里默念，Daleth。
他不动声色地坐在Daleth床边，静静地望向他几十年来思念的爱人，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没停留太久，甚至没等他的爱人醒来看他一眼，他就离开了。
白鸟以一种虔诚的姿态跪在禁阁顶楼，按理说，异域使者是无需向禁阁长老行礼跪拜的。而此刻，来自凛冬城最高贵的使者以低微的口吻对他说：“Samekh长老，我想请您帮我这个忙。”
“这样做是有风险的。”Samekh试图扶白鸟起来，百年来难得急到挠头，“这不行，真的不行。”
“后果我来承担。我确认过了，没事的。”白鸟不肯起来，“求您了。”
最后Samekh拗不过他，只得照他的方法做。
Samekh挥起法杖，将Daleth瞬移到禁阁的祭坛前。白鸟躺在他身侧，将手一根一根插进Daleth的指缝间。十指连心，这样他就不会疼了。
他本来躺着做好了准备，但在光芒照射下来的那一刻又起身吻在了Daleth嘴角，带着几十年来日思夜想的克制与歉疚。
他说，我永远爱你。
他在时光里吻他的爱人。
剜去双眼属于刻骨铭心的疼，但他一想到Daleth要永远在黑暗中迷惘，他就更疼了。
他想着，没关系，反正自己能靠风雪来感知路的方向。凛冬城到处都是雪，他可以在那里待一辈子。
那天来自凛冬的霜雪席卷了禁阁，使者每疼一寸，雪就厚一寸。霜雪来源于疼痛本身。
在那场暴风雪结束的夜里，白鸟消失在光之国度。
而Daleth苏醒在他走后的第二天，他梦到白鸟穿越暴风雪吻他嘴角。
醒来后的Daleth看着刺眼的光，不由得遮住了眼睛。他连忙喊Alef过来。Alef一直守在他床前，问他怎么了。
他颤抖着说：“我好像…能看见了…”
Alef心下一震，抬头看向他哥的眼睛。
蓝色的，透亮的蓝。
这下他都明白了。太明显了，独属于白鸟的瞳色实在太明显了。
他连连后退跌坐在地上。怎么会呢，不该是这样的结果，他哥失明后是什么样他见过了，他不敢想象白鸟那样高高在上的凛冬使者日后该如何度日。
他犹豫不决地轻喊：“哥，白鸟走了。”
Daleth猛地从床上起身：“他来了？你怎么不叫醒我？”他怪自己睡梦太多，浑浑噩噩睡了又睡，朦朦胧胧梦了又梦。
梦见同一个人太多次有时是会缘尽的。
所以Daleth和白鸟在梦里相遇太多次最后也不得不相隔两地。
凛冬与霞谷，隔着无边无际的厚重的风雪。
“他好像没来过。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走了。”Alef无奈地摇头，“一起出去转转吧。”
Daleth缓缓答应。
他们站立在霞光城的城楼上注视远方，一如往昔。太久了，Daleth有太久没见过这样的落日了。
“好想再看一回千鸟城的夕阳。”
“哥，不会再有机会了。你想看的黄昏消失在很多年前白鸟离开的那天。”Alef如实告诉他，“本来那时候我就该告诉你的，可是你当时不能受刺激，我就没敢说。”
原来你把我霞谷的无尽荣耀一同带走了啊。
Daleth不再说话，他跪坐在城楼上的冥想神坛。
那天的冥想内容是，看到什么会想到海洋。
Daleth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白鸟。”
他突然一下子理解圣岛使者的那句“像凛冬城那小子的瞳色”，乍一想的确很像，清澈又深邃的蓝色。
或许Daleth没发现，自己此时的瞳色就是记忆里熟悉的那抹蓝。
他把整个人融进风里，在云间穿梭，Daleth有许久没有独自飞行过了，似乎略显生疏。他跌跌撞撞扑进云层里，险些撞到石柱上，却猝不及防被人拉了一把。
“谢谢。”
“Daleth大人？”那人松开Daleth，恍然间像是看到了什么，久久不能回神。
他想自己不可能记错的，那双眼睛，自己曾在数十年前见过的。那时候他还是什么都不懂的新诞生的光之子，痴痴傻傻地到处乱晃。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记忆中的凛冬使者了。他总想告诉他自己现在长大了，不是胆小鬼了。他知道凛冬使者其实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他也想成为那样的人。
所以成长的路上，我们总是不可避免的想要成为心中最钦佩的人。
“白鸟大人…”他喃喃说着，“您的眼睛很漂亮。”
Daleth不由得呼吸一滞，转身飞速冲向湖面，透着那双蓝色的眼睛。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止不住的往下流，他哭着说白鸟太傻。
Samekh不知在何时出现在他身侧，寻着使者的指令叹气：“他不会后悔的。”
随即又消失在湖边，留着那句魔咒“他永远爱你”。Samekh掌管光之国度的一切，知晓不为人知的所有，但他看不透“爱”。无数条丝线缠绕在其中，怎么也理不清。
在那之后，光之国度流传着凛冬使者自愿讲双目赠予霞谷先祖Daleth的故事。
“我们的心跳开始同步时，你带走了我的痛苦，一切都变成它本来的样子了。”Daleth在信中写到，“但我也永远爱你，我亲爱的白鸟大人。”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