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日记》JJJRT老倩

10、第 10 章

　　在我看来，一切感情都可以放下。

　　就比如，我养的一条蚕被孙大头捏死了，我虽然哭了一秒钟，但打他一拳也就过去了。

　　再比如，李澄喜欢院长，但是院长不喜欢她，而我看李澄也并不难过，说明她不执着于小情爱。

　　更比如，我听说猪圈里的男人死了，我的爱人与我已经阴阳两隔。我一开始不愿相信，但几分钟过后，我吃完一根鸡腿，看到院长阴沉着脸出现在我面前，不由得把手伸进口袋，将照片摸了出来。

　　“拿去吧。”我慈悲地说，“不要这样看着我。作为我的院长，我会给你面子。”

　　许佚接过照片，摸了摸，又皱眉闻了闻，质问我：“怎么油汪汪的？”

　　我把鸡腿包装袋拎高了点：“这是我来到这里吃到的第一个鸡腿，你想起什么吗？”我是在暗示他我想吃更多的鸡腿。

　　许佚讥讽我：“给你吃更多鸡腿，好让你给所有东西抹油？”

　　“你想的话可以。”我说，很高兴这件事有了希望，“我还可以做油头，就是那种大背头，很帅的。”

　　“真的假的？”孙大头在旁边戳我，“给我做一个，给我做一个。”

　　许佚没有反应，而是提起照片问我：“为什么偷照片？”

　　“因为我想跟他结婚。”我真诚地说，“他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未婚夫，猪圈里的男人。”

　　许佚听完，先是驱赶围观群众，然后才问：“你是说院旁边那个……‘猪圈’？可是他在这之前已经牺牲了。”

　　“指挥官。”严队忍不住打断，“我看她是臆想症。”

　　“臆想也要基于原型。”许佚望着我，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来，“小芳，仔细想想，在那之前，你见过他吗？”

　　“没有。”我斩钉截铁地说，“我对他是一见钟情，就像李澄对你一样，是不是啊李澄？”

　　李澄在那里摇头。

　　“不好意思，看来她对你是日久生情。”我惋惜地说，“不能理解。”

　　许佚终于对我失去了耐心，直接说：“算了，你跟孙旗立刻收拾东西回D区，不要再浪费大家的时间。”

　　“许……”李澄刚想说话，就被许佚抬手制止了。

　　“听到没有，孙旗？”许佚看孙大头呆呆地不动，催促道，“带着林小芳回去。”

　　“不。”孙大头神情悲伤又倔强，“我不服。院长，我不服。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让我走？”

　　“命令就是命令。”许佚最后淡淡地抛下一句，就走了。

　　孙大头立在原地几秒后，仰天长啸。

　　“你不是说除非院长把你打倒你才走吗？”我疑惑地问，“你怎么不跟他打架？”

　　孙大头没有说话，只是苦涩地淡笑了一下：“有些架……是不能打的。”

　　我问为什么，他又反问刚割下来的猪脚能吃吗，我说分人，他说这不就好了。但我着实没懂其中的联系。

　　我跟孙大头已经收拾好站在门口的时候，突然阳光男出现了。

　　“小芳。”阳光男说，“你们可以不用走，来我这吧。我是研究所的，许佚管不到我。”

　　这么好的这个阳光男，没想到跟我的交情已经那么深了么。

　　“可是我是要上战场的，你那能干嘛呢？”

　　阳光男笑了笑：“来我这，你们俩想干什么都行。”

　　于是，我和孙大头变成了阳光男的助手。我才发现，阳光男除了医生，竟然还是个科学家。

　　他最近要改善通讯器，他说要把通讯器做得像手环一样戴在手上，而且能视频通话那种。

　　“很难做。”阳光男垂着眼说，“人类的科技发展几乎停止了。机器人垄断了一切，它们无处不在。”

　　“呃，加油。”我不知道说什么，就给他递了一个钳子。

　　孙大头瘫在椅子上，嘴巴嘟嘟的，念叨着无聊。

　　“小芳。”阳光男又叫我。

　　“哎。”我回答，我发现阳光男好喜欢莫名其妙叫一个人的名字，然后开始说一些没所谓的话，这让我有点烦。

　　“小芳。”阳光男摆弄着手上的零部件，“我觉得你是完美的。”

　　“可我是精神病，精神病完美吗？”

　　“当然了，你心智蠢笨，好像返璞归真一样，回归了本真当然完美。你是我见过眼睛最干净的人。”

　　“……听不懂。那你自己呢？”

　　“我嘛。”阳光男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不知道看向哪里，慢条斯理启唇，“我是世界上最不完美的人，这是我的罪过。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赎罪，为了给一切不完美的人赎罪。”

　　“非也。”我认真听了听，觉得阳光男说得有问题，“不完美又不是罪。反之，完美也不一定好，你看像我这样完美的人，却是落得这种下场。”

　　阳光男收回眼神，朝我温柔地笑：“小芳，你这样很好，我很羡慕。”

　　我很想说不要对我这么温柔，余光瞥了眼孙大头，发现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凉凉地说：“所以，你是他的马子了。”

　　“你才是他的马子！”我冲过去把他从椅子上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