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三章 李洛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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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洛斯从小就比许多同龄人聪明得多，早熟得多，很是得到母亲和父亲的赞赏。
可他偏偏是私生子。
“洛斯连跳三级，很好，雪华，你把儿子教得很好！不光是学业，洛斯的各方面都很优秀，你们要多向他学习，特别是你！诚儒！”
90年代的某年夜，奢华到极致的豪宅，正宫娘娘、大小情妇带上自己的孩子齐聚一堂，没有孩子是进不了李家大门的，一家之长李东泽一丝不苟地发言。
被夸奖的9岁孩童面无波澜，孩子的母亲张雪华则把腰杆挺得更直。
陈娇妍以女主人的架势虚伪地对张雪华和李洛斯微笑致意。
嫡子李诚儒，13岁，不置可否地瞪了李洛斯一眼，高傲地昂起脑袋。
“你别不服气，嫡子必须要树立榜样！洛斯的表现比你当年好太多，就连峰辽的课业都比强！再这样下去我怎么放心把我的事业交给你？”
被无意间点到名的16岁男孩一惊，虽然那个“就连”让人心生不快，但甄美霞脸上逐渐扩大的笑容怎样也无法控制。
李诚儒不甘不愿地抿唇。
年夜宴会散场，众人纷纷离去。
“李洛斯！”
一个稚嫩的女音叫住了张雪华，她止步回头。看到三个稚嫩的身影：李诚儒，李萌萌（11岁），和李杉睿（10岁）。
“大少爷，大小姐，什么事？”张雪华堆起笑，一转头，看到不管不顾、径直往前走的李洛斯，忙拉住他，“洛斯……这孩子……大少爷，大小姐，洛斯还小，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
李萌萌微眯眼，“李洛斯，还有你这狐狸精，你们就尽管得意吧。再优秀也是私生子，爸爸的公司和财产是我们的，轮不到你们这些外人肖想！”
张雪华煞白了脸，李洛斯面无表情。
“拽什么？！”李洛斯目空一切的态度显然激怒了三个孩子，李萌萌指着李洛斯发号施令道：“杉睿，上！”
李杉睿依言冲过去一把推倒李洛斯。
张雪华心痛不已，想要扶起自己的儿子，哪知李洛斯满身抗拒，独自站起，拍拍身上的泥土，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喂，姓李的，你别目中无人！”李萌萌跺脚。
“哟，大少爷，大小姐，”张雪华叉起左腰，右手拿着帕子扇扇，“这么没教养的孩子，是谁教出来的呀？”
“别拿我们母亲说事！”李萌萌恐吓道，“敢闹到我们父亲那儿试试？反正推洛斯的是杉睿，跟我和大哥没关系！”
李杉睿垂头，脸涨得通红。
张雪华可不依，“跟我斗？毛都没长齐，老娘我可是吓大的。有本事咱们走着瞧好了。还有你，杉睿！回去告诉你家那只狐狸精，别以为做他们的狗就有骨头吃，小心被啃得连渣都不剩。哼！”说完扭扭腰肢仪态万千地走了。
我到底，出生在怎样的家庭？为什么每每逢年，就得演一出这样的猴戏？
走出豪宅，李洛斯仰头深呼吸，却发现空气依旧浑浊沉闷。
“洛斯哥嘎！洛斯哥嘎！”4岁的李黎远远就看到了李洛斯，高兴不已，胖乎乎圆滚滚的身体努力想朝这边跑来。
“黎黎！”上官蝶飞尖锐地叫出声。
“妈妈……”李黎仰头，委屈地抿唇。
上官蝶飞可不管这些，瞪了李洛斯一眼，直接抱李黎上车，发动引擎。
“洛斯，别理会那种小人。”甄美霞强拉自己的孩子过来，“峰辽，快向你弟弟问好。”
李峰辽不置可否。
“峰辽！”甄美霞提高音调，“你是长子对吧？长子要有长子的样儿！怎么可以这么没规矩？”
李峰辽扯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洛斯。”
“这才对嘛。”甄美霞摸摸李峰辽的头，和李洛斯寒暄。
打扮精致的美人明明一脸殷勤，李洛斯却偏偏感受不到一点温度，他没来由的感到厌恶，脸上浮现完全不符合年纪的假笑。小小年纪，他已学会了虚伪和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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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强X犯的孩子！”
“强X犯的孩子！”
“打他们！打他们！”
“强X犯！”
“我妈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爸爸是强X犯儿子长大了也是强X犯！”
“还有女强X犯！”
……
豪华敞篷车驶过公路，李洛斯望出窗外，看到一群孩子正用石头砸向一个8、9岁的男孩。
本不过匆匆一瞥，整个人却震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男孩怀里紧紧护着一个小女孩，用自己小小的身躯。
男孩的肤色是深麦色，和李洛斯印象中的白皙皙干净净的孩子相去甚远；男孩的眼神燃烧着火焰，不甘不愿，仇恨，倔强的火焰，和李洛斯印象中只想着撒娇，吃和玩，懵懵懂懂的孩子相去甚远……
那是怎样一种震撼啊，甚至深深烙在李洛斯的灵魂里，烙得滚烫。
“瞪什么瞪！眼睛大了不起啊？！”小霸王被看得有点心虚，但气势不能弱，“再瞪就把你的眼珠挖下来！”
“洛斯，怎么？”张雪华正在絮絮叨叨那三小鬼的可恶，他们母亲们的可恶，见李洛斯半天没回应，望过去，才发现他根本神游天外。
“没事，妈妈。”车外的景物一晃而过，李洛斯回神。
或许受到了小男孩的触动，第二个年夜，李洛斯为了逃避滑稽可笑的猴戏，选择了暂时的离家出走。
神使鬼差的，他打D来到初次见到小男孩的生活小区。
走在陌生的道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陌生，如此新奇。
“你好，你是刚搬来的吗？”
李洛斯回头，看到一个四五岁的麦色肌肤的小女孩，提着比自己身子还要大得多的超市购物袋站在身后不远处。“是啊。”李洛斯认出了她就是被哥哥保护着的女孩，走上前，“我帮你吧？”
“可我是强X犯的女儿，你不怕吗？”女孩半委屈、半期待地怯怯看着李洛斯。
李洛斯的心一震，“不怕。”
“你现在还小，不知道……”
“我知道。”李洛斯打断女孩的话，他本也是他的父亲李东泽（吡——）他母亲后的产物，“我不介意。”
“小恬，你在和谁说话？”
李洛斯回转身。
朝阳中的孩童背心、大短裤、拖鞋，一身廉价、却干净清爽的打扮，阳光给男孩深麦色的肌肤镀上一层金，刺得李洛斯有点睁不开眼睛。
“哥。”李小恬努力提着明显超重的袋子走过去。
李小泉忙上前接过，经过李洛斯身边的时候，飘过一股淡淡的混合着奶香的汗味，“这种事以后我来做就好。”面色不善地一瞥李洛斯，“小恬，说过你多少次，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
“是，哥。”李小恬对李洛斯歉意一笑。
“什么？你想在外面租房住？”张雪华稍稍提高音量，“家里不好吗？你就这么不想和妈妈在一起？”
李洛斯淡淡道，“妈妈，我已经10岁了，我想独立。只要你让我在外面住，我就答应你，每年准时去那栋房子报到，陪你们演猴戏。”
“什么猴戏不猴戏的……你是李家的孩子，将来也是李家的继承人之一，类似的话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提。”
“妈妈，”李洛斯直视张雪华的眼，“李家真的那么重要？那几个臭钱就那么重要？演猴戏就那么好玩？妈妈，你有自己的工作，离开李家，我们完全可以过得很好。”
“开什么玩笑！你身上留着李家的血，这点你想赖也赖不掉！”
“妈妈，成天斗来斗去，你高兴吗？”
张雪华一滞。
“妈妈，上次梅阿姨她们说你比起以前变了很多，简直换了一个人，她们说你以前很开朗，很爱笑，可现在……妈妈，我只想你每天高高兴兴，平平安安而已……”
张雪华没说话。
“妈妈，我们离开李家吧，那里太让人不痛快了。然后再给我找个疼我，也疼妈妈的爸爸。我们家雪华聪明能干，年轻漂亮，喜欢她的男人不是一卡车一卡车的吗？”
“臭小鬼！小小年纪就敢调侃你老娘！”张雪华扑哧一笑，赏了李洛斯一个爆栗，无奈笑笑，“纠结了那么多年的心事，竟然被儿子三两句话给开解了……洛斯，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一瞬间，她看起来轻松了许多，也年轻了许多，沧桑黯淡的双眼微微闪了闪。
“妈妈，我要在外面租房住。”
“家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不干，非要在外面吃苦？胡思乱想什么？告诉妈妈，为什么这么想？”
“妈妈，独立不好吗？我可以尽早学会照顾你，不让你再看那些人的脸色。再说，我也想体验一下做普通人的感觉。”然后，和那个人近一些，再近一些。后半句李洛斯没说出口。
敢情你……前半句说得张雪华悸动，后半句却叫人哭笑不得。她知道太过优秀的头脑能使人过分自信，可没想到竟让自己的孩子自恋到这种程度，“一码归一码。”怀疑地打量这个过于早熟的孩子，“你该不会是为了在外面租房子，才说了那么一大通有的没的吧？”出息嘛，小小年纪就懂下套了，还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下。虽然还略显稚嫩，但打磨个几年，不难想象他将会变成的样子——是这孩子太聪明还是李家的家族式精英教育太成功？
“妈妈，我是真心为你着想。而且我绝对不会耽误学业。”
“不行就是不行。普通人？对你的学业有帮助？我不能拿你的前途开玩笑。”
“妈妈……”
“等你毛长齐了，我让你住校。”张雪华掏出香烟，点打火机，表示会话时间已经结束。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三章 李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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