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袍》张馨心

108、喜鹊登枝鸟归巢

　　清晨，当第一抹朝阳照进朱家院子里的时候，朱枭天被喳喳的喜鹊叫声惊醒，他穿好苏晨曦给他网购的中式套装走出房门，苏晨曦已经穿戴整齐，手执一只竹笛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大树顶端。
　　“晨曦，你这一大早要上哪儿去？”
　　“爸，我要去村口，可一出门就见到了喜鹊。”
　　苏晨曦说着用手指向树顶。
　　朱枭天顺着苏晨曦手指的方向看去，两只彩色喜鹊盘旋着飞来飞去最后还是落在了自家院子里的树叉上。
　　“哎呦，真是。今天我们家要有什么喜事啊？”
　　“爸，碗儿今天回家。”
　　“她一个人回来吗？”
　　“不，还有一人一起回来。”
　　“还有一人？”
　　朱枭天的脸上立刻现出一丝忧虑。
　　“是……陈总监吗？”
　　“猜错了。是您的孙子，碗儿有喜了。”
　　“啊，是真的？”
　　朱枭天被这个惊人的喜讯所陶醉，他的脸上立刻现出无限的光芒。
　　“这还有假？”
　　“多长时间了。”
　　“我推算至少有三个月。”
　　苏晨曦几个月以来第一次笑得这样灿烂。
　　“哈哈……”
　　朱枭天拍手大笑。
　　“我早就相信会有这么一天，晨曦，你快去村口接她。”
　　“要中午才到，不急。”
　　“别等中午啊，现在就去，万一她早到呐。今天我去买菜，多弄点海鲜回来，中午让张师傅再多做几个菜，现在就去。”
　　话音未落，朱枭天已经到了院子门口，忽然他又转过身来。
　　“晨曦，你给我买的这套中式服装穿着真舒服，一点都不比西装差，咱中国人就得穿自己的服装。我有个建议，以后让碗儿也生产这种中式男装吧，和旗袍配套，销路不会差。我也让她看看她老爸我的一颗中国心。”
　　“我早就想到了，只是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等碗儿今天回来就研究这事儿，您看我这身也不比您的那身差吧？”
　　“那是肯定，你年轻啊，年轻人穿上当然比我这老头子好看。”
　　“那不一定，您的气质我再陶冶几十年也赶不上，还是您穿上漂亮。”
　　“呵呵，咱爷俩就别互捧了，我去买菜了，别忘了早点去村口等碗儿。”
　　“忘不了。”
　　苏晨曦望着消失在门口的朱枭天背影，心想这老丈人真是比我还急啊，我也早点过去吧，免得她真的早到，他手握竹笛也跟着走出了大门。

　　陈翀的车子慢慢靠近了小渔村，他耳畔还想着父亲的嘱咐，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苏晨曦和我们家的关系，他惭愧，他做人失败。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接回家，让他从小在外饱受了诸多艰难困苦，他不想让苏晨曦知道他有这么个无情无义的父亲，不想再给苏晨曦伤口上撒盐。走过的路就是历史，历史永远不可改变，让他们的父子关系永久成为历史的秘密吧。
　　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苏碗儿，我就送你到这吧，前面就是村口，你自己走过去吧。”
　　“这么远的路程你送我回来，连水都不喝一口就回吗？”
　　“这里再美可它不属于我，曲终人散，去追求你的幸福吧。”
　　“陈翀，朱氏永远有你的职位，只要你愿意留下。”
　　苏碗儿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上，今生今世的缘已经消失殆尽，来生有没有机遇相见不得而知。
　　陈翀的眼睛模糊了，远处的景象全都变成雾蒙蒙的一片。
　　他转身准备上车离去，一个声音让他止住脚步。
　　“翀哥，我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你怎么看不到啊？
　　陈翀揉了揉眼睛转过身来，秦湘笑得非常甜美的站在眼前，一条合体的素色短旗袍勾勒出她丰满的身材。
　　陈翀愣了一下，目不转睛地盯住她足有一分钟。这是陈翀第一次见到秦湘穿旗袍，她穿旗袍的样子居然这么美，像一幅调皮的仕女画，明眸皓齿，目光多情，浑身上下透出那么一股机灵劲。原本以为只有苏碗儿那种具有古典气质的女人才配穿旗袍，原来这么现代的一个女孩子穿起旗袍来一点都不逊色。以前还真没仔细瞧过这丫头，这身段样貌都不俗嘛。
　　“秦湘，你怎么在这？”
　　“我是来鱼村玩儿的，刚到这儿就遇到了你。”
　　秦湘看着陈翀发红的眼睛似乎什么也没察觉到一样。
　　“翀哥，如果我情愿跟着你去闯世界，你愿意带我走吗？”
　　“你就不怕我拐卖了你？”
　　“不怕，我秦湘从不怕被人算计，一般都是我算计别人。”
　　“那我俩还真有点志趣相投啊。”
　　陈翀苦笑道。
　　“是啊，有我在你身边，你以后再算计女人的时候，我绝不会让你这么狼狈地败下阵来。”
　　“哦？我很期待。不过你一个姑娘家跟着我就不怕坏了名声？”
　　“那你给我一个名份不就成了？”
　　秦湘说着用她的一只手将陈翀向后推去使他靠在车子上，另一只手则扶在他的肩上，抬脚吻上他的唇，陈翀像被通上了电流瞬间被击垮，半晌他才抽出身来吼道。
　　“秦湘，你要□□我吗？”
　　陈翀感到活到这么大第一次遇到了对手。
　　“我只是让你感受一下我的存在。”
　　陈翀被惊得紧紧抓住秦香的手不敢松开，怕她又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行为发生。他的手不知被什么东西硌的难受，松开手来观看，原来秦香的大拇指上戴着那枚闪闪发光的粉钻鸽子蛋。
　　“这戒子怎么在你手上？”
　　“碗儿姐让我帮她扔掉，我觉得挺好看扔了有点可惜就把它戴上玩儿玩儿。”
　　“翀哥，你说这枚戒指戴在我手上是不是很配我？”
　　“我怎么知道？二十块钱买的还当个宝？再说这又不是给你买的。”
　　“哦，这么便宜的东西难怪碗儿姐不想要，她不要的东西我也不应该要，还是扔了吧。”
　　秦湘说完脱下戒子一扬手将戒子扔进路边的河沟里。
　　陈翀惋惜的看了一眼河沟。
　　“真扔了？”
　　“那还有假，二十块钱的东西有什么可惜的。”
　　“我的大小姐，他花了我七位数买来的，你说扔了可不可惜啊？”
　　“不可惜，物尽其用，有人喜欢才是宝。”
　　“那你喜不喜欢啊？”
　　“我喜欢又有什么用，它又不是买给我的。”
　　“那还不好办了，你让我现在拿什么向你求婚哪？”
　　“啊？哦……在这呐。”
　　秦湘张开手掌，鸽子蛋展现在她的手中。
　　陈翀诡异的一笑。
　　“你还是想要这枚鸽子蛋对吗?”
　　“没有啊，我刚说了它又不是买给我的，我喜欢也没有用。你也别当我碗儿姐傻，她虽然不懂钻石，但她看得出这枚鸽子蛋的精美做工，她对我说这枚戒子一定很贵，一定要物归原主。所以我在这里等你，把戒子还你。拿去，现在还给你。”
　　陈翀接过钻石戒子在手里掂了掂，一甩手真的将它扔进了路边的水沟里。
　　“哎……怎么真扔了？”
　　“你不是说有人喜欢才是宝吗，既然没人要那它就是块石头，二十块都不值，还留它何用？”
　　“那你拿什么向我求婚哪？”
　　“当真了？”
　　秦湘撇了撇嘴儿没有说话沿着小路向村口走去。
　　陈翀在她身后喊道，
　　“别的女人戴过的东西不吉利，我的女人一定要戴最新最完美的求婚戒子。”
　　陈翀话音落地只见秦湘刷地停住了脚步，她猛地转过身来脸上挂满幸福的微笑，她快步走回陈翀面前。
　　陈翀道，
　　“我说的是我的女人，并未提及张三李四啊。”
　　“这里没有别的女人，只有我秦湘一个女人，所以我就是你的女人。”
　　“你就不怕我把你当成苏碗儿的替身吗？”
　　“最好是一辈子，不要半路梦醒哦。”
　　陈翀拉开车门。
　　“上车吧小姐，买戒子去了。”
　　“嗯。”
　　秦湘带着胜利的喜悦心情坐进车里。

　　正午的阳光笼罩着整个小渔村，人间美景，世外桃源出现在眼前。
　　苏碗儿小心翼翼地走在凸凹不平的路上，忐忑不安的心情让她难以平静，云里雾里始终想着一个问题，只要晨曦还活着，我宁愿放下所有，哪怕永远生活在这个小渔村里做个普通的渔民。只要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再苦再累都不是问题。
　　村口的那棵千年大树影影绰绰出现在眼前，郁郁葱葱的树冠像一把绿色的大伞，成为进出渔村的标志性建筑物。
　　晨曦，我回来了，还记得新婚那天晚上在海边我许下的诺言吗？
　　“月光为证，大海聆听，我苏碗儿要跟苏晨曦一生一世生死相依。”
　　越来越走近渔村的入口处，树荫里有一人影晃动了一下，随着微风轻拂传来一阵悠扬的笛音，再熟悉不过的笛音，几十年的熏陶让苏碗儿曲入耳骨就能辨别出出自谁之口，谁之手。
　　一股暖流传遍苏碗儿周身，眼泪不知不觉地流出了眼眶。我的孩子是幸运的，他会出生在一个健全幸福的家庭，我更是幸运的宠儿，我的夫君他还健在。苏碗儿此时才真正的明白一个道理，世上的一切唯爱最重要，有家才有爱，有爱才有家。
　　苏晨曦真实地站在眼前，英俊潇洒，举手投足都散发着那种不可抵挡的成熟男人的魅力。
　　“晨曦，我的感觉没有错，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碗儿，你很勇敢，居然要一个人带着我们的孩子去独闯美帝。”
　　“这不算什么，我要让世人看看，用不了几年又一个小晨曦就会出现在江湖，朱家后继有人了。”
　　“如果是个小碗儿哪？”
　　“那也一样，小碗儿她妈会把她培养成为盖世女首领。”
　　“知道了我的太太，爸在家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呐。”
　　“好嘞。”
　　苏晨曦和苏碗儿手牵手甜蜜地向村子里走去。

　　（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