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Relieve an old dream》冷平·晴天

11、第 11 章

　　几乎是同时到达。姜塔·奇斯里与汉斯·;爱德华·贝根格伦少将交换了一个视线，礼貌地颔首。
　　彼此不在相同的体系，即使每日清晨都要碰面，但是双方都站在履行职务的严肃立场，从没有开口交谈过。
　　贝根格伦在阶梯下停下脚步。奇斯里则带领部属踏上阶梯，然后在正厅的门外驻足静候。
　　不久，厅内发出了重叠的脚步声。所有人无一例外地挺直了身姿，一齐敬礼。
　　他们守卫的对象以谁也无法模仿的优雅步伐出现在厅口。已经有些长了的金发在和风下轻轻浮动着。莱茵哈特停下来，视线掠过自己的亲卫队，下落在阶梯下停泊的地上车上。而后他那细致的眉皱了起来。
　　那辆单独的车是专为吉尔菲艾斯而设的。以往吉尔菲艾斯一起走到不觉得，对一名一级上将，这样的待遇是单薄了点，而且不合理。
　　“奇斯里。”莱茵哈特呼唤着自己的亲卫队长。
　　“是，阁下。”
　　“分出一半人手加入吉尔菲艾斯提督的车队。”
　　“阁下！”跟在后面的红发青年闻言也皱起了眉，语气里满是不赞同的味道，“请不要下达这么不合理的指令为难您的亲卫队。他们……”
　　“吉尔菲艾斯。”金发的掌权者没有提高声音，只是转头看了身后的的人一眼。眼神里有丝毫不容错认的认真。红发青年看得明白，闭上了嘴。
　　对他笑了笑，莱茵哈特接着看向奇斯里。
　　有着黄玉色眼珠的亲卫队长立即遵照指令迅速动作起来。与其在此为制度不符而犹豫，倒不如依命行事，以免耽搁了行程。
　　亲卫队的成员全部由吉尔菲艾斯亲自挑选。高度的忠诚心是必要条件尚且不论，灵敏的反应、矫健的身手、突发事件的应对能力……甚至最枝微末节的外在条件，每一项都是以近乎严苛的标准来进行筛选。
　　吉尔菲艾斯最开始定下的主旨就是‘贵精不贵多’，因为他深知友人的脾性。
　　既然在‘量’上无法过多要求，那只有在‘质’上多下功夫。老实说，吉尔菲艾斯本身也不大赞成‘人海战术’。在危急时刻，人多了反而会出纰漏。
　　是以，堂堂帝国宰相外出时的随行卫队从未超出十位数。而从今天的情形看来，人数恐怕还会减半。
　　趁着莱茵哈特未转身的时候，吉尔菲艾斯向奇斯里递出一个眼神，而后摇了摇头。
　　马上会意的奇斯里令出列的队员归列，重新进行分配。
　　莱茵哈特没有发觉友人的小动作，也没有去注意亲卫队反复的举动。他转身看着友人，露出一个等待着什么的表情。
　　“怎么了，莱茵哈特大人？”吉尔菲艾斯的心跳小小地停了一下，在脸上做出有点疑惑的模样。
　　“……没什么，”莱茵哈特回身，看向已分列站好的亲卫队，“出发吧，吉尔菲艾斯。”
　　***
　　科学技术总监部出乎意料的简朴。除了应特殊的实验要求占地相当广阔外，就是它的主楼也和民间的普通住宅相去不远，而且有着相当明显的破旧感。
　　这恐怕是因为前任的主事者未曾对此用心过的缘故。
　　“打扰了，阁下。相关人员已在楼下大厅集合完毕……”
　　吉尔菲艾斯微点头，合上了电脑。
　　……
　　大厅内千余人分成了壁垒分明的两派。同样有着鲜明的不确定感，相比一边顺时处事的安然，另一边的人脸上多了不安与惶恐。
　　在看到先前的少将陪同一个红发青年进来的时候，两边的人群中都产生了些许的骚动。他们知道，决定他们命运的人来了。
　　吉尔菲艾斯接过副官递过来的麦克风，笑着面对讲台下的人群。
　　“我是帝国宰相顾问，齐格飞•吉尔菲艾斯。”
　　人群中顿时发出了喧哗的声音。
　　站在讲台前的亲卫队员们紧密地监视着人群。身后保护的对象虽然临时变更了，但并不影响他们奉献忠诚。在最初被选上亲卫队进行一个月特训期间，红发提督虽以与其表象不符严厉手段让他们吃足了苦头，但同时也赢得了他们发自的敬佩和喜爱。
　　吉尔菲艾斯没有要人群安静下来，他的视线在一色白衣的人群中慢慢滑过。
　　发现那个在人群中格格不入的小圈子时，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声：找到了。
　　收起游移的视线，然后静静地注视下面的人群。
　　和他的目光相遇的人感受到一种无声的压迫，这促使他们闭上嘴，紧张地站好。
　　只在一瞬间，大厅内安静到了针落可闻的程度。
　　吉尔菲艾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根据前科学技术总监的供词，内政厅决定暂时解除原科学技术部诸人所负职务，经确证之后，未犯有渎职罪行的人员可以恢复原职。”
　　说完他转向一旁的副官点了点头。
　　白衣的人群里，大多数都惨白了一张脸。他们都是前总监胥夫特的亲信，本身没有能力，靠着巴结胥夫特才得以进入科学技术部避免了上战场及领取一定数额的薪金虚妄度日，为自己谋生。
　　从出发点上没有大错，但不能因此便放任这些人留在面临必然革新的科学技术部门。
　　心里想着，吉尔菲艾斯目光投向右边的人群。
　　和左方的人相比，这边人群的组成分子要远远复杂的多。英姿挺拔的军人、气质儒雅的学者、酒店老板、手工艺者……这些人表面上没有特别的出众之处，但他们的名字早在吉尔菲艾斯的资料库里占据了一个小空间。一星期的时间里，吉尔菲艾斯以比军队征令温和许多的特别征调令的名义把他们逐个集中到了这里来。
　　在红发青年看过来的时候，一部分人露出了欢喜、友善的笑容。这部分人从年龄上看正是差不多服完了两年兵役的阶段，他们在服兵役期间认识了这位现在已是一级上将的红发年轻人。其中有些人甚至还敢说自己也是帝国宰相阁下的旧识。
　　吉尔菲艾斯大费周章将他们集合起来，自然不会是单单为了叙旧那么简单。
　　他直截了当地将特调的目的告知。
　　“这是真的吗？！”“真的吗？！”“是真的吗！？”……
　　先前私下做的猜测被证实了，从人群中传出的在相互之间交换的求证之言将他们那种有点不敢置信的激动和无法掩饰的喜悦之情表露无疑。
　　吉尔菲艾斯微笑点头向他们重诉方才所颁布的任命：“是的，各位今后就可以在此地尽情发挥专才了……照罗严克拉姆宰相阁下的命令。”
　　“宰相阁下万岁！！”“罗严克拉姆公爵阁下万岁！！”
　　话音一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高昂杂乱的欢呼声。
　　“吉尔菲艾斯提督万岁！！”“宰相阁下万岁！！”……
　　这一声专为感谢红发青年发出了欢呼在人群对莱茵哈特的欢呼中并没有引起格外的注意。　　吉尔菲艾斯本人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他只是带着向来的平和笑容压下手臂示意人群安静下来。
　　“今后帝国财务省将为各位提供充足的资金来支持各位的研究。各位不必局限于军事方面，只要对帝国发展有益，尽可放手去做。只是要请各位谨记一点，不得滥用资金以谋私利，到时候宪兵队可是会登门拜访的。”
　　这个善意的提醒立时引来了一片开怀的笑声。
　　“吉尔菲艾斯阁下！吉尔菲艾斯阁下！”放开喉咙呼喊的喊声压过了笑声，也使得众人的视线皆朝那个方向集中过去。
　　看着那人立刻被反剪双手的模样，吉尔菲艾斯顺势下令。
　　“请把他带到这边来，荷恩下士。”
　　那下士闻言露出了激动无比的神情：对于他而言远在云端的这位一级上将阁下竟然知道他这样一个普通下士的名字，已经是很难以想象的事了。而且又还用这么有礼的口吻对他说话。　　实在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押着完全没有抵抗的男人通过人群自动让出的空道。
　　“你想对我说什么？”吉尔菲艾斯示意放开对男人的钳制，温言问道，“格尔曼·;冯·施贝德技术少将。”
　　“……阁下知道下官？”揉着手腕，白衣男人有些吃惊的反问。
　　吉尔菲艾斯看着他，态度温和地回答，“安东·希尔曼·冯·胥夫特在供诉时提到的第一个名字就是格尔曼·冯·施贝德。”
　　在问讯时异常爽快地供出了涉及贪污罪的同谋，前技术总监拉垫背的意图非常明显。放在第一个说出口的，必然是牵扯最深的人物。已身犯数罪的胥夫特毫不在乎身上再有一个‘诬陷’的罪名，把一切能想到的名字都供了出来。若第一个名字没有足够的份量，就会被识破用心，从而无法达到原本的目的。
　　当然现在的宪兵队不会仅凭此将人入罪。他们将每个名字不论先后都分派下去做了详尽的调查，最后统合的结果足足一本书的厚度。而且这些结果已经在第一时间里送到了吉尔菲艾斯的手上。
　　“他指称你用开发‘新型空间跳跃技术’为借口，将大笔资金收入自己口袋——是真的吗？”
　　“是事实，阁下。”白衣男子很坦然地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听到他的坦白，吉尔菲艾斯脸上的笑容加深了。“那么……”
　　“不是这样的！吉尔菲艾斯阁下！”又一声大吼打断了吉尔菲艾斯接下来的话。在发出吼声的地方，十余名白衣男子站在一起，脸上是难掩的焦虑。
　　“……请那几位到二楼的临时办公室，贝根格伦。”
　　“是，阁下。”
　　“新的人事任命已存入档案室，现在请各位先去用餐。”
　　没有要求待罪在身的人留在原地听候发落，红发提督行事手段上的柔和在此时显露了出来。交代完毕之后，他转向身前的技术少将。
　　“可以一起用餐吗？施贝德少将。”
　　施贝德看着他，然后深深地埋下了身体。
　　“荣幸之至，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