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病人》刘工

20、新人

　　这天大卫又来了，手上还带了一个篮球。

　　"大卫，今天要给我们表演扣篮？！"，英儿和大卫随便多了，微笑问。

　　"嗯，今天我要表演本人绝技，空中360度转体"，大卫笑着说。

　　"扣篮直接扣不就得分了吗？还要转体干什么，万一转体后没扣进篮呢？"，英儿故意揶揄到。

　　"这个，不会的"，接着在地面做了一个慢动作的转体扣篮，最后扣的一瞬间，嘴中怪叫一声，表示扣进了，然后得意地大笑起来。看到边关，又把笑声收起来。

　　来到附近学校的篮球场，英儿推着轮椅站在篮球场边。

　　大卫来到球场三分线附近，稍微吸气，拍了几下球，然后把球往空中抛，随及身体轻盈地舒展开，起跳，伸手臂正好接住从高处往下落的球。英儿觉得空中滞留时间不够，应该做不出转体的动作吧，果然，大卫起跳后只是一个后仰，球空心入篮。

　　显然大卫这还只是热身，大卫的姿势特别舒展优美，投篮姿势看上去很专业，英儿不禁拍了一下手，大卫转头报以微笑。

　　大卫这么活动了三次，再次来到三分线，这次屏息凝神的时间要长一点，只见大卫突然睁开眼睛，把球高高抛起，双腿加速往前冲，身体突然一蹲，紧接着，双腿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把身体弹起，腾空跃起一米多高，接住下落的球，然后小腹一收缩，转体，待转完身面对篮筐的时候，球依旧高出蓝圈半个小臂，然后双掌往前加速，在球到蓝圈正上方时，双掌一用力，把球往下塞进篮圈，双手则抓住篮圈，挂在篮圈上晃了一圈才轻盈的跳下来。

　　大卫的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轻盈舒展，既有力量又有美感，英子禁不住鼓掌，甚至激动地跳了跳。周围操场的打球的人，不少大声叫好，喊，"再来一个！"

　　大卫好像回应周围的人一样，跳下篮圈围着球场跑了小半圈，向大家招手，这时操场的人发出哄笑声。只见大卫这次并没有在三分线多等待，而是向篮圈慢慢走，走到罚球点附近，突然举起球，向篮板上方抛去，一步助跑，身体如旱地拔冲一般高高弹起，在篮圈上方三十多公分处单手接住弹回来的球，双臂双腿往后伸，整个身体好像一张弯弓，然后突然一挺直，球狠狠砸进了篮圈，砸得篮圈哐哐作响，整个篮球架都在摇晃。

　　大卫的表演充满了暴力美学，周围的人像打了鸡血一样又跳又叫，几个人冲上来，击打大卫的手，又跟在大卫后面盲目的跑几步。

　　大卫来到英儿身边，连英儿都伸出手垫着脚，去拍大卫高高扬起的手。

　　大卫停下了，擦了擦汗，要帮英儿推轮椅，英儿不让，说，"你先休息休息，我来推。"，又说："大卫，你的扣篮太棒了！"

　　大卫说，"我觉得中国武术更棒，篮球是表演，而武术是实战，除了技巧还需要勇气。"

　　然后大卫告诉英儿，自己小的时候，有一次班上一个华人小姑娘被人欺负，自己却不敢上前，当时以为是不会武术，后来才知道其实缺乏勇气。中华武术不仅训练技巧，也能训练这种勇气。我听说边哥和你，面对真正的歹徒，敢于出手，真的最好体现了武术精神，真的是了不起，真的佩服。"

　　英儿心想，当时关哥并不会武术，仍然敢于出手，真的让人好生佩服。不由得低头看边关，边关和往常一样，眼睛睁着，空洞看着前面。英儿用手捏了捏边关的肩膀。

　　"英儿，你可以表演一下武术吗？"，大卫突然问道。

　　英儿脸一红，向周围看了一下，大卫会意，说，"这里地太硬，咱们去前边的草坪"，英儿不置可否，两人向前推。

　　这个校园挺大的，里面有个附属小学，附属小学出门的地方有假山和被矮树分割开的一小片一小片的草坪。

　　他们来到草坪，英儿用脚踩了踩，然后点了点头。大卫期待的微笑着，看着英儿。

　　英儿一回头，正好看到边关，突然觉得边关的眼球转动了一下，赶紧蹲下来，说，"刚刚关哥眼球在转动！"。

　　然后凑到边关的耳朵边，说："关哥，你的眼球能转动了是吗？医生说眼球会转动是非常大的进步，加油！关哥，你再转动给我看一下"，然后盯着边关的眼球，看了几分钟，没有转动，心想刚刚是错觉吧。

　　于是对边关说，"关哥，我表演武术给你看，好吗？"，然后看边关的眼，没有任何反应，英儿觉得有点奇怪。

　　英儿后退几步，一吸气，做起势，抬头看到边关的眼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就收势，立在原地不动。

　　大卫笑着说，"是不是手上要拿个棍棒？"，然后转头四下看有没有木棍之类的。

　　英儿摇头，说，"这样吧，我们到旁边这块草坪练"，然后把边关的轮椅推到一把遮阳伞下固定好，旁边的草坪和这里有半边假山隔开，这样练武的时候看不到边关，但是只要走几步路从豁口就可以看到。

　　英儿来到假山后的空地，在场地中间站定，定下心来。开始运气，然后眼睛轻轻打开，双臂慢慢从两侧抬起，脚尖往左移动，上半身也跟着向左转，左手一挽花，右手变拳，向前刺出，紧接着，双腿弹起，整个身体成一条和地面平行，待落得地来，双拳先后向前击出，这次拳的力道比开始快多了，然后一个后踢腿，身体腾起，空中转身。后来英儿的动作越来越快，拳风也越来大。看的大卫一旁直鼓掌叫好。最后英儿从空中落下，动作慢下来，立于场地中央，慢慢收势。

　　大卫说，太精彩了，我看的眼花缭乱，没太看明白。

　　英儿笑着说："没看明白还挺好呀"，边说边走到假山缺口，看边关依旧一动不动地坐那里。走过去，帮边关擦了擦额头，没有汗，周围也没有什么蚊蚁。

　　大卫笑着说："刚开始几招，我觉得太慢了，如果和拳击对抗，人家上来直接就是几拳，那不是要吃亏。"

　　英儿笑着回答："看似慢，却是暗中蓄力。"

　　大卫狡猾的说："我有点不大相信，感觉一推就能倒下。"

　　英儿说，那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