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是海神大人》六瓶水

10、小童

　　“我不记得。”伊恩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我知道你是我的妹妹。”
　　海伦听了，觉得很疑惑，头稍微往侧边歪了一些，眉头轻轻皱着：“那你怎么知道？”
　　伊恩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再指了指海伦的长发，最后看向海伦的眼睛：
　　“发色，还有瞳孔。我后来去打听过你，你有个爷爷和兄长，十年前离了家便没回去过。我是十年前成为守护神的，稍微联想就知道了。”
　　知道了伊恩依旧没有记忆，也不是故意丢下她十年，海伦情绪稍微平复。然而，她还记着自己是因为伊恩才被捉住，且伊恩抓她的时候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爷爷…
　　既然伊恩还活着，那威尔逊呢？
　　“爷爷呢？”海伦神色已平缓，但声音里依旧带着些不满的情绪。
　　只见伊恩摇头：“我不清楚，我没见过他。”
　　知道了威尔逊大概是凶多吉少，海伦也不再询问，伊恩还能活着便已经是奇迹了。所有的悲伤早在十年前就已发泄，情绪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淡。
　　人死就好像火灭了那般，除了残留的烟味什么都不剩，成了只留在故人回忆中的残影。时间再久些，连烟味都会散尽。
　　偶尔回想起来，会记得火曾经带来的温暖，仅此而已。毕竟生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要离开。”海伦站了起来，提出要求。
　　伊恩再次摇了摇头：“你犯了错，现在只能跟着我。”
　　“犯错？”海伦觉得伊恩不可理喻：“要不是被你妨碍，我早就逃走了。”
　　“你杀了人。”
　　“他该死！”
　　伊恩见海伦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错，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杀的的确是罪人，但不该由她来下这个手。
　　他这十年来基本上都是独来独往，平时也只和官员们打交道，更别说是和叛逆期的少女讲道理了。
　　“休。”伊恩对着大厅旁的门喊了声。
　　一名八九岁左右的男孩从旁边的门走了出来，身穿和伊恩同款的白色长袍。男孩光着头，圆滚滚的脑袋配上故意沉着的脸，像个小大人般的作态。
　　休走到他们身旁，弯腰对伊恩鞠躬：“海神大人。”
　　“带她去之前整理好的房间。”
　　休向伊恩点头：“是。”
　　前几天海神就已经交代他将空出来的房间打扫，会有位少女来到海神殿常住，还是海神的妹妹。
　　随后，他看向海伦：“小姐，请随我来。”
　　“我要回去。”海伦的腿已经不麻了，转身往后方的门走去。
　　“若你回去了，明日一早我就带人去下水道。”伊恩的话让海伦停住了脚步。
　　海伦转过头，胸口仿佛燃起了一团火，也带着些许惶恐： “你怎么会知道在那里？”
　　伊恩莞尔，手指交叉放在腹部，说：“这里是我的主镇，之前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吧了。”
　　“从今天起你跟着我，不许再回去了。”伊恩继续说。
　　海伦摇头，声音稍微大了些：“那是我的家！”
　　“那今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伊恩不愿让海伦再回去反叛军。
　　虽然他没有关于她的记忆，但如同海伦先前所想的那般，他的心里的确觉得自己和海伦中间有条看不见的绳子，隐隐约约将两人绑在了一起。
　　反叛军由仇恨为根基，海伦继续在那里待着，只会变得更加戾气，杀人不眨眼，对她不是件好事。
　　“凭什么？”海伦并不服气。
　　“我是你的兄长。”
　　“你没有这个资格。”海伦对他摇头：“我是自己长大的，是他们照顾我。”
　　伊恩安静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是交换，你留在这里，只要他们不太超过，我不会管。”
　　海伦抿嘴，低头思考，方才一直紧握的双拳松开。
　　她再次看向伊恩：“好。”
　　海伦许久未与伊恩相见，但她一直记得伊恩小时候对她的好。
　　从前粮食不足，威尔逊和伊恩都是先顾着她，从未让她挨饿受苦。每当她做错事，伊恩都会悉心教导，再帮她向威尔逊隐瞒。
　　任凭外面世界的人再浮躁、再冷漠，他都一直保持着清醒，以温和待人。
　　她对伊恩依旧是有好感的，即便今日因他被捉，心里也只是生气，只怪自己实力不足，并没有将罪全怪在他身上。本就站在两个不同的立场，海伦不觉得自己有指责伊恩的资格。
　　海伦跟着休走向大厅旁边的门。
　　“别人做错了事，不是你能杀死他们的理由，你没有这个资格。”伊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海伦的脚步顿了一下：“那谁有？”
　　伊恩在背后摇了摇头，带着某些不明的情绪：“没有人。”
　　别说海伦，就连身为海神的他也没有权利能直接杀死任何人。
　　海伦也不回头，不认可伊恩的想法，但也不反驳。按照莫维大陆的法律，她做的事的确是错的，但在她看来，那些人若是进行审判，很大可能会因认罪而逃过应有的惩罚。
　　海伦跟着休，直接越过门，进入海神殿内部。
　　映入眼帘的是被月光照映的露天花园，月色朦胧，但依旧能看出园中各种不同品种的花儿。
　　虫子鸣叫，风轻轻吹在脸上，让人感觉到宁静的美好。
　　海伦心想，或许住在这里也不错，和下水道比起来，环境好得太多了。
　　再沿着走廊走，左转后继续直行，看见一扇房门，休对着她说：“这是休的住处，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
　　海伦挑眉，做了刚刚一直想做的事。
　　她把手放在休光溜溜的脑袋摸了摸：“小子，你多大了？老气横秋的。”
　　休双手举起，把海伦放在他头上的手拿开，嘴巴微微嘟起：“还请小姐自重，休已经八岁了。”
　　海伦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继续跟着休前行。
　　“这是小姐的房间。”又拐了一个弯，来到另一扇门，休介绍道。
　　他指了指再更前面的一间房，说：“那是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