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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养了个争气的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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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吴姐的电话，顾惜应该是听见了什么，那孩子聪明，但也敏感，昨天突然发脾气摔门，怕是跟他答应去相亲有关。
顾惜从小缺乏安全感，他是知道的。刚到海城的时候一直跟着他睡，夜里抱着他不肯撒手。可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跟他生分了。
他从来没去细想过，只觉得是青春期叛逆，可现在想想，那段时间，整好有人给他介绍了个女朋友。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顾惜再也不跟着他睡了。
他开始有些心疼顾惜，这孩子懂事，可就是因为太懂事，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不愿意跟他说，怕给他惹麻烦。
但顾惜心里，是怕自己谈了恋爱，会不要他了吧。
怎么这么傻呢？
唉。
一上午他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午休时刚出了办公室门，准备抽空去超市买菜，就被吴姐逮了个正着。
“小许！”吴姐热情地招呼着，“昨天跟你说的那事儿，我可都安排好了。就今天晚上七点，你和姑娘见个面，一块儿吃晚饭，怎么样？”
“不好意思，吴姐，我想还是算了吧。”
“诶，怎么就算了呢？”吴姐有些急了，“我可跟人姑娘都说好了，小许，我们昨儿个不也说好了的么，你不能这样放我鸽子啊！你让我怎么跟女方交代呀？”
“是我的错，对不起，吴姐。可是您也知道，我弟弟今年高考，就最后一个月了，我实在分不开心思。麻烦您跟那边说一声，抱歉了。”
“你弟弟？哦，就是你一直照顾着的那小孩是吧。”吴姐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是，孩子高考是大事，马虎不得。可那姑娘长得漂亮不说，性子也温柔，而且还是本地人，家里有车有房的，条件多好啊。人姑娘也说了，只要俩人有感情，其他都无所谓。你看看，现在哪找这么通情达理的女孩子呀？”
“小许啊，依我看要不这样，你们年轻人不都喜欢聊微信吗，我把你微信号给姑娘，你们先在网络上聊聊，只当是先了解一下，如果双方感觉还行，等孩子高考完了再见面，怎么样？”
话说到这份上，他还能说不行么？
晚上赶早回了家，他急急忙忙洗净了鸡，配上生姜、料酒、红枣，放进高压锅里压着。然后开始切大葱。
正切得泪眼婆娑的时候，就听见开门的声音。
“顾惜回来了？”许嘉和在厨房里喊一声，分不开手。
脚步声从大门口过来。
“嗯。”他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顾惜倚着厨房门框，斜斜地靠立着。
他回身笑道：“你休息会，如果饿了先喝盒牛奶吧，等半个小时就能吃饭了。”
顾惜没说话，蹙紧眉看他，看得他莫名其妙的，然后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抚到了他的脸上，大拇指轻擦过他的脸颊：“怎么哭了？”
声音压得很低，有分缱绻的温柔。
“啊？”许嘉和愣了一愣，转而笑起来，“哪有哭啊，是被大葱给熏的。嘿，真呛眼睛。”
顾惜偏头看一眼灶台，卷起了袖子，顺手接过他手里的菜刀。
“我来。”
“好。”
许嘉和站到一边，开始剥蒜。
“你们上个星期又模考了吧，成绩出来了吗？”
“出了。”
“考得怎么样？”
“还是那样。”
“嗯？”他很想追问一句，还是那样是哪样啊？但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咽回去了。孩子对成绩都敏感，估计顾惜是没考好吧，所以不想跟自己多说。
“703。”顾惜主动开了口。
“啊！”许嘉和惊喜地叫一声，“703？你可以啊你，顾惜！”
“703，哇，”他忍不住地又惊叹一声，“比我当年强啊。行，只要有这个分数，选择范围就很大了。可以考B大了，Q大也行啊！”
被他的笑容感染，顾惜也微微勾起了唇角，脸颊两侧显出对小小的括号，眉目舒展开来，少年的阳光味儿十足。
许嘉和有点激动，本想拍一下顾惜的肩，但手上拿着蒜，不大方便，就用肩膀轻轻撞一下顾惜的肩，朝他挤了挤眼睛，开玩笑道：“真够出息的，没白养你这个弟弟啊！”
“啪！”顾惜的脸又冷了下来，把菜刀拍在了案板上：“大葱切好了。”
说完抬脚就走出了厨房，不理他了。
许嘉和颇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惹到这位小爷了。
“青春期，青春期，”他举着蒜头安慰自己说，“都这样。”
他拿起菜刀，接着切牛肉。心里还在想着那个703分，喜滋滋地哼着歌。
不一会儿，大葱爆牛肉端上了餐桌，清炒菜心也上桌了，紧接着，是一大罐香喷喷的土鸡汤。
“阿惜，”他开心地朝房里叫，“吃饭了！”
顾惜出了房间，沉默地坐到了桌前。
有了703分的滋润，许嘉和觉得两人间的沉默气氛都不算是个事儿了，笑眯眯地给顾惜盛鸡汤，夹牛肉。
“你多吃点，老吃学校食堂，没营养。”
“嗯。”
“青菜也得吃，这菜心挺嫩的，我一颗颗挑的呢。你从小就不爱吃青菜，这毛病得改。”
“嗯。”
“我再给你盛碗汤。”
“许嘉和。”顾惜突然叫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脸严肃地对他说，“我以后每天都回家。”
“行啊，”他没太反应过来，顺着话头答了一声，然后才回过神来，“诶，这样会不会太累了？学校虽然离家不算太远，可也有40分钟的路吧。你晚自习放学就晚上10点了……”
他这才又想起来晚自习的事儿。
“你这两天怎么七点多就回来了？没上晚自习？”
“嗯，”顾惜淡然道，“作业都做完了，就回了。”
许嘉和本想多说几句，譬如学习不能松懈，晚自习还是需要的，但面对一个模考703分的学生，这些话实在太多余。
“好，想回来就回来吧，”他抬头笑了笑，“你自己安排好就行。”
“嗯。”
难得的气氛平和。
吃完饭，顾惜主动收拾碗筷。他没拦着，也没帮忙，决定享受一把被弟弟孝敬的幸福。
别说，这感觉，还真挺不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