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附录批注里》黑色烟草

43、你永远是我的宝贝

　　“你什么时候去看的医生？我怎么都不知道。”陈百川冲完澡，穿着宽松的大裤衩，裸着上半身，从浴室里走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
　　程奕清坐在餐桌前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便当，抬头盯着他的上身露出一抹娇羞，然后回答说：“就节后第一天去的。”
　　“那你怎么不让我陪你去？”他走到她旁边，拉开椅子坐下。
　　“你忙啊。”她其实只吃了一点，已经没有继续吃下去的想法。
　　“我哪有你忙？你看你最近加班加得……哎，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工作嘛，又不是生活的全部。”
　　“我还用你来给我做工作疏导啊？小屁孩儿……”程奕清放下筷子，抽了张纸擦嘴。
　　“别叫我小屁孩儿，我会生气的！”百川假装嗔怒瞪着她，“再说，我小吗？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啊！嗯？”
　　程奕清被他逗笑了，和他在一起，真的可以暂时抛开那些“合不合适”的困扰，只要真实地面对自己的心就好。
　　“你真是我的良药。”她脱口而出。
　　“呵！你才知道啊？是不是心情没刚才那么糟糕了？我啊就是充满正能量的小太阳，你要多靠近我，才不会得那种乱七八糟的病！”他把毛巾顺手往肩膀上一搭，然后双手放在她双肩上，大掌揉捏。“对了，医生有没有帮你分析分析，为什么会得抑郁症啊？”
　　“大概是隔离期封闭得太久了吧。”程奕清神情淡淡的，她不想让陈百川知道，一切都是错误的感情给她带来的压力。
　　“嗯，我猜也是这个原因，你隔离的后面几天我就觉得你怪怪的了。没事！好好吃药，积极配合治疗就行，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他顺势摇了摇她的肩膀，“振作一点！不要丧着脸嘛！”
　　“知道知道啦，那你逗我笑啊！”
　　“怎么逗啊？你知道我不会哄人。”
　　“那你给我唱首歌。”
　　“又来……哎，你想听什么歌？”百川身体力行地演绎了什么叫做“口嫌体正直”。
　　“你自己想啊，你想唱什么歌给我听？”
　　百川思索了一阵，站起来拿起手机退后，转身背对着程奕清，一把扯下搭肩膀上的毛巾，甩手往沙发上一扔，造型，音乐起，他忽地转身问她：
　　“你今天开心吗？”
　　“嗯？？？”程奕清一脸懵逼。
　　“开心吗？”他模仿歌手的样子，将手机举在嘴边当做话筒，手指指着程奕清继续问。
　　“哈哈哈哈！”她笑着点点头。
　　“真的吗？”
　　她继续点头。
　　“那我们就开始吧，我的宝贝——
　　哦真的吗？心情有好点了
　　等下个陌生人点亮心里的灯……”
　　原来他在唱康姆士的歌，那个又土又浪漫的男人，他之前就给她分享过很多康姆士的歌，他说，我也不是只听老歌的，偶尔也要听听年轻人的歌，要不然跟妹妹们都没话聊了……
　　而此刻的他，穿着大裤衩，裸着上半身，陶醉得像站在万人体育场的中央，聚光灯独照着他，而他的眼睛像星星一般闪亮，他的眼里只有程奕清。
　　“我要唱得多大声
　　你笑才能毫无防备
　　我不要你孤单面对
　　到现在没告诉谁
　　那一夜我其实没睡
　　我不要你又一个人”
　　程奕清笑得前俯后仰，在间奏的时候，他冲她勾勾手指，于是她上前牵住他的手，两个人面对面沉浸在音乐里，跟着节拍摇晃。
　　“我许了一万个愿望
　　你觉得最后到底几个会成真
　　几个摔地落空心好疼……”
　　他继续唱，继续扭着，而她却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
　　百川见状用拇指抚去她的泪，音乐还在继续，他止住了声音，轻轻抱住她，继续摇晃。
　　他不知道为什么程奕清又哭了，但他似乎也有一颗悲伤的引子在心中浮荡。
　　你永远是我的宝贝，宝贝。

　　夜里，程奕清朦朦胧胧又醒了过来，她翻身抱住陈百川，没一会儿便听他嘟囔了一句：“热。”然后他翻身挣脱了程奕清，看着他背过去的样子，她有些失落，便也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还拉了拉薄被——她就快遮不住身子了，陈百川像个孩子一样还有裹被子的习惯。
　　她看看时间，4:35，她已十分清醒，便打开微博浏览起来。这时候陈百川却贴了上来。
　　“干嘛？不热吗？”她推了一下他。
　　“不热，我刚才睡迷糊了。”他带着讨好的语气，贴得更紧了。“怕你生气……”
　　“不会，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她想的是，真的很热吗？热的话少裹些被子不就行了？
　　“我前女友就经常因为这个跟我生气，说我不抱着她睡，也不帮她盖被子。”
　　“小女孩嘛，都会在意这些小细节。”谁还没当过小女孩呢？
　　“嗯，你不一样，你是好姐姐。”说完，他在她后脖子上狠狠地吧唧了一口，然后继续搂着她睡。
　　“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不用刻意搂着的。”她放下手机，躺平，这样被抱着看手机反倒让她不自在了。
　　“没事，我一会儿睡熟了自然就会翻过去的。我喜欢靠边睡。”他呢喃着，似乎离睡熟也不远了。
　　挨到5点多，程奕清确定自己再也睡不着了，便起身换上自己的衣服，推了推陈百川。
　　“嗯？”
　　“我睡不着了，就先回家换身衣服了。”尽管前一晚，她穿着陈百川的大T恤将自己换下的衣服都洗干净也烘干了，但在夏季，连续两天穿同一套衣服上班，她真的做不到。
　　“哦……”
　　“那我走了。”
　　“你要不要放两套衣服在这儿？”程奕清刚走到房门口，就听见陈百川这样问。
　　她转身迟疑了片刻，说：“再看吧。”
　　“哦。”百川重新躺下后再无睡意，也拿起手机，刷刷朋友圈，看到汪晓蓉前一晚发的内容：捡到一只小猫，房东不让养，有没有好心人，求收养……配图是一只灰白条纹短毛小花猫，胖嘟嘟的样子，甚是可爱。
　　他随即留言道：女人如猫，若即若离。
　　不一会儿，汪晓蓉回复道：男人才如猫，总是一幅“不要烦我”的样子。
　　百川继续回他：李巍就不是这样啊。
　　汪晓蓉回：所以他是狗啊！哈哈！
　　百川：那你把猫丢给他养，看他俩猫狗大战。
　　汪晓蓉：你不要吗？你不是挺喜欢猫的？
　　这下难住陈百川了，他是想过养猫，但不想养花猫，他更喜欢一身全黑的猫，优雅，高冷。遇见黑猫便养黑猫，没有黑猫便不养猫——对，没毛病，做人就是要专一，宁缺毋滥。
　　他脑子里想这些话的时候，竟不自觉地浮现起程奕清的脸，她正一脸不屑地怼他说：虽然不养猫，但不妨碍你偶尔上别处撸猫，是吗？
　　他摇摇头，腹诽道：天蝎可真记仇啊！
　　见他迟迟没有动静，汪晓蓉便私聊问他：“你要养猫吗？”
　　他原本想直接回：不养。后来一想，也许程奕清喜欢呢？于是便回复说：“我问问我女人。”
　　“你女人是谁？”汪晓蓉此刻心跳加速，仿佛下一秒就要听到“程奕清”三个字似的。
　　陈百川原本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汪晓蓉竟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于是想了想回道：“是我家沙发啊！我每天都要睡她，被抓坏了怎么办？”
　　他不知道的是，那一头汪晓蓉心跳到脑袋都跟着发胀了。她又试探地发了一句：“我们经理好像说喜欢猫，说不定她会收养回去呢。”
　　“是吗？我看她挺适合，走路都跟猫一样。”性格也一样，动不动就炸毛。他回忆里全是住在对门时的她，时而成熟傲娇，时而娇憨可爱，经常炸毛装怒。
　　可是现在，她总是沉闷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