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的中土传火之旅》seether

274、垂死挣扎

　　奥斯卡看了看甘道夫，见对方神色里透出默许的意思，才骑马来到窗台下抬头应：“是我！你是什么人！萨茹曼呢！让他亲自出来跟我谈！”

　　本以为那传话的还得再犟两句，但也许对方也是意识到艾森加德大势已去，还是闭紧了嘴关上了窗。

　　“那是希优顿王的旧臣葛力马。”甘道夫朝奥斯卡身边抬头往高出望，神色复杂的洛汗国王抬抬下巴说，“他在战前彻底撕破了伪装投奔萨茹曼，在那之前还协助萨茹曼用妖术控制希优顿的心神很长一段时间，搞得金殿里乌烟瘴气，我也没想到，他对萨茹曼倒是比对国王忠诚那么一些。”

　　“也许不是忠诚，是害怕。”奥斯卡也瞥了眼希优顿说，“你觉得那个洛希尔叛徒会向国王求救吗？”

　　“这我也无法预见。”甘道夫十分诚实地给出了答复，这时突然有个更加深沉也宏亮悠远的声音从他们头顶上传来，奥斯卡立刻就回忆起了这个声音。

　　这回是萨茹曼没错了，只不过他没有像之前的传话者开窗，更没有现身，也不知是从那儿又是用什么手段能这样清晰地传出声音，可能这也是一种魔法吧。

　　“我已经经历了太多惨重损失，”那个苍老又高亢的奇妙嗓音开腔了，“让我稍事休息都不行？各位就算是作为战胜方，也没必要如此刻薄刁难一个身心俱疲的老人吧？”

　　老人……

　　奥斯卡看了看他跟前的另一个“老人”，心中忍不住疑惑这样的非人存在是怎么能够脸不红心不跳（虽然这奥斯卡也无法目睹）自称是虚弱的老人的，而且听萨茹曼这口吻也属实不像开玩笑啊。

　　接着奥斯卡就久违地被吓了一跳——他一抬头就发现萨茹曼高高站在阳台上居高临下俯视他们，明明奥斯卡看甘道夫之前他还没影，怎么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凭空闪现出来了？？

　　算了，魔法师的事不要去深究，奥斯卡心想，不过即便是神出鬼没，舌绽莲花的这位萨茹曼，如今看来也远没有当时，也就是奥斯卡头回见他时那副高高在上镇定自若的气度，一头白发虽然还算光亮，但也风中凌乱糊上了脸，而且萨茹曼那过于深沉的漆黑双目，实在很难让人窥见什么真情实意，他的情绪好像都被藏在了深深眼窝里根本捉摸不透，反正绝不是他本人刚刚自称的什么“身心俱疲的虚弱老人”。

　　萨茹曼抬眼环视了一圈周围，再次开口：“还真是能来的都来齐了，甘道夫不必多说了，咱们也算老相识，现在也算是今非昔比了。你一定是希优顿王，虽然我们素未谋面，但——”

　　“但我们也算老相识。”希优顿王开口打断萨茹曼，还加重了“老相识”的咬字，“你想展开说说这个话题吗？我不介意，我甚至可以配合你好好回忆回忆。”

　　“不……不，眼下的情况，不适合叙旧。”萨茹曼强作镇定拒绝了国王的“好意”，“我只是在遗憾，我们一定要以这样尴尬的身份见面谈话吗？我对西部广阔疆域的伟大王者早有结识之意，也一直想把你从包围你的诸多谗言和谎言中解救出来，也许过程不那么令人愉快，但我保证我的初衷绝对没有恶意。可我如今已经遭到如此大难，这其中也有你的洛希尔子民贡献出力，即便是这样，希优顿王，我仍然想要拯救你，你并没有从真正的危机中解脱出来，你和你的国度还没有完全安全，你应当再听听我的建议！而不是你身边那个不学无术——”

　　“我从没抱着拯救国王的目的接近希优顿王，”甘道夫再次打断萨茹曼高声道，“这点确实比不上你，萨茹曼，我来到这片大陆上也不是为了拯救哪个国王或者哪个国家，我认为你也不应该忘记初衷，你只是明知自己身处不利处境，还没忘记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轻贬国王，这才是你所谓拯救的前提，这才是你所谓宽容的真相，但是现在靠巧言令色也没法把人当傻子骗了，该看清现实的是你萨茹曼！”

　　“这老东西死到临头还在蛊惑人心！”吉姆利好像猛然梦醒一般大吼，“要我说咱就该马上剁了他！教他封了那张该死的嘴！”

　　“我没和你说话！格罗因之子吉姆利！”萨茹曼现在的口气终于透出了一丝丝慌张，“能值得我郑重回复的只有国王的回复！所以你怎么说！希优顿王！你会再给我一个帮助你的机会吗？是否要与我握手言和！”

　　之后是一阵不长不短的沉默，众人视线纷纷落在希优顿身上，瞬间这位老国王成了全场焦点。希优顿眉头紧锁，神情复杂，他身边的伊奥梅尔看起来更紧张了，奥斯卡看得出，他很担心曾经落入萨茹曼魔爪掌控下的希优顿又会产生动摇，从而给这个口蜜腹剑的老巫师可乘之机。

　　“我们可以握手言和。”良久后国王终于开口了，身边亲卫闻言纷纷瞪圆了眼，听他口气语调越来越激愤高昂，“等你偿还了西伏尔德燃烧废墟和无辜死难的百姓的血债，偿还了奥德堡尸山血海里洛希尔勇士的性命，等你挂在绞架上沦为你豢养乌鸦的食料，我们就能够握手言和！”

　　希优顿的声音抑扬顿挫中直通高塔顶端，仿佛还有余音绕耳，奥斯卡与这位老国王无甚交击，甚至没有几句谈话，但此刻的他已经为这不容贬谪的王者气度折服。这希优顿王不仅是统治者，还是身经百战的战士，技艺娴熟的骑手，和文采斐然的诗人，难怪能教养出那样的侄儿和侄女，可惜他唯一的儿子奥斯卡见到时就剩半口气了，否则若是能并肩作战肯定也是令人难忘的经验。

　　楼上萨茹曼听完希优顿一顿慷慨激昂且态度坚决的拒绝，脸似乎都变得又白又青，握着他那手杖的手也骨节狰狞突起好似鸟爪，加上身子佝偻前倾的模样真像嘶嘶吐着信子随时都会暴起攻击的毒蛇。

　　这就是所谓恼羞成怒吧，这就是在活灵活现地诠释这个词啊。

　　“绞架？？乌鸦？？希优顿，你算什么东西！你竟敢这样辱骂我！”萨茹曼终于暴露了本来面目，手扒着栏杆大骂起来，“你所谓的什么金殿，不过就是间大点儿的茅草屋，里头一群小崽子和乞丐爬来爬去，烂醉如泥！你们才该上绞架！等着吧！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马倌！别忘了，很久之前是我给了你凭自己根本得不到的地位！你在我这里不会得到任何东西，哪怕是只言片语，滚回你的臭茅屋去吧！但是你——甘道夫，”萨茹曼眼刀一甩又盯上了昔日同僚，“我为你感到心痛甘道夫，你现在也在自甘堕落吗？怎么还和这帮贩夫走卒，草莽之辈混在一处？你的智慧和高傲都去哪儿了？我的劝告你还是一句都听不进去吗？”

　　“行了，别废话了。”奥斯卡突然开口把还在思忖的甘道夫的话堵了回去，声音不大却意外地清晰，“翻来覆去还是那一套，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在我们那儿，就是诓骗控制女人的那套说辞罢了，还以为你有什么令人惊异的能耐，原来不过如此。歇歇吧，你要是没什么话对我说的话，我就直接上去了，反正你那门我总有办法开，等着。”

　　说着奥斯卡就果断纵身下马，甘道夫连忙拉住他的围脖让他停下脚步，一脸哭笑不得。

　　奥斯卡一时无法明白甘道夫这微妙的表现，是因为实际上萨茹曼并不是在喋喋不休地废话，想靠空口白牙套来宽恕，萨茹曼说出口的每句话都是带有魔力被赋予其中的，在希优顿伊奥梅尔这些普通人类听来，他的每句话都具有令人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和信服力，这些洛希尔人一脸纠结不是因为不想听萨茹曼大放厥词，是因为内心一直在反复挣扎，清醒老辣如希优顿也着实犹豫了那么一下。

　　但是看奥斯卡的反应，他能这样不耐烦，说明一开始就没把萨茹曼的言论当回事啊。

　　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不死人的体质还能免疫魔法？

　　还是说……他本身就是这种奇人？

　　“你先别急。”甘道夫暂时不打算深究奥斯卡的奇异之处，松开他的围脖说，“萨茹曼可不真是什么走投无路的羸弱老头，要去我和你一起去。”

　　“你休想进这塔！”萨茹曼突然扯着嗓子嚎起来，“如果你自认为有本事那你就试试！我萨茹曼就算是沦落至此，对付你我也是绰绰有余！”

　　这话意思不就是，甘道夫不准上但是奥斯卡可以……？

　　萨茹曼花了点时间平复了情绪，声音又变得沉着甚至透着几分威严起来：“骑士奥斯卡，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亟待解答，你也确实找对了人，除了我没人能给你真正的答案，我左右也是走投无路，没必要吝啬几句言语，你可以上塔，其他人必须在原处等待，否则塔里会变成什么样可不是你们能干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