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的中土传火之旅》seether

240、橄榄枝

　　到达奥德堡时夜幕已经笼罩四野，抬头望去还能望见繁星点点闪闪烁烁，夜空清朗澄净，就像这片草原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只不过时不时响起的咕噜声有点坏气氛。

　　拉莱丝的肚子响了有段时间，她自己什么也不说但奥斯卡清楚这个点该饿的都饿了。

　　等人马大队都来到护城河前，奥斯卡都感觉人颠麻了。他先从马上下来然后小心抱下拉莱丝，人下地才想起倒也不必这么小心。

　　“伊奥梅尔元帅肯定在大厅等候诸位了。”格伦德大步流星走到前头回头招呼，“各位饿坏了吧，没办法，咱们军区就是这么大，至少我可以保证今晚大家能舒舒服服睡个好觉。”

　　“借你吉言。”奥斯卡语气毫无起伏地应。奥德温从后头赶上拽了下奥斯卡的胳膊，他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儿，原来只是奥德温实在累得慌还困得很，一个没留神就差点被土包绊倒，还好突然清醒手疾眼快拽住奥斯卡才没有摔倒在地。

　　看来就算是打小骑马的人，也遭不住不间断的这么长途奔波，更何况奥德温本来就“年老体弱”，就连身边这些骑手下了马也多多少少松口气，奥斯卡却开始思考一个似乎无关紧要但越想越怪的问题。

　　伊奥梅尔真有格伦德说的那样热情吗？一开始他只是笼统去想，洛汗的元帅为了欢迎河谷邦的公主搞点排场也是应该的，可现在仔细一想，这公主早就被王室除名，除了血脉之外与布兰德王一家祖上就没什么关系了，说难听些担不起公主的待遇。而洛汗和河谷邦远隔千里，伊奥梅尔也没那必要做什么表面功夫给谁看。他应该不是个只凭着纸面书信上拳拳之语就能为之动容的人吧，更何况虽然奥斯卡没见过布兰德王写的信，但想过去他应该不会拜托某地的领主或者行政长官大操大办关照公主这种要求，再心疼闺女一位王也该晓得这种要求对另外一国的高级将领来说过于任性。

　　然而才在城堡门口奥斯卡抬头望去还真见着高处的阳台和竖直窗户中透出灯火通明，还瞧见人影在厚厚的墙后走廊上脚步匆匆。

　　不会吧。

　　走进城堡踏上台阶后，奥斯卡一行人都闻到了高处宴会大厅飘下来的诱人食物香气。不用亲眼看也可以想象厅中宴席何等丰盛。

　　这就更让奥斯卡疑惑了。这洛汗第三元帅会跟河谷邦国王有什么私交吗？所以特别关注他的女儿？

　　他会有机会直接提出这个疑惑吗？

　　很快他们就来到二层宽广的宴会大厅中，奥斯卡刚刚进厅内入目所见就是满桌的美酒佳肴，耀眼烛光，还有来来回回的众多仆人。

　　这阵仗，好家伙，用来欢迎正儿八经的领主都足够了。

　　连拉莱丝入厅后都忍不住疑惑问：“这是在……欢迎我吗？”

　　桌面过于吸睛，奥斯卡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正在桌边查看碗盘布置的男人。他的着装打扮定然身份贵重，所料不错的话应当就是伊奥梅尔。

　　“哦，”伊奥梅尔突然转过身看到他们，“终于到了！”

　　虽然这个男人蓄着浓厚胡须，但他眼中的神采和利落的动作都透露出年轻人的充沛活力，他有一头跟胡须同样浓密微卷的金黄发披在肩头，颜色饱满得像刚刚成熟的大麦。虽然衣袍皮草厚重，但奥斯卡还是能看得出这位元帅应该比自己还要壮硕。

　　更让奥斯卡疑惑的一幕出现了，伊奥梅尔绕开桌边笔直朝他走来，张开双臂露出真诚笑容道：“百闻不如一见啊奥斯卡！多亏你平安把拉莱丝小姐送到这里，我才有机会见到你本人。”

　　奥斯卡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缓慢地眨着眼问：“你……想见我？为什么想见我？”

　　“因为你是个传奇啊，那还用说？从河谷邦到范贡，安度因大河两岸只要是有人聚居的区域都在流传你的故事。”

　　“……我的什么故事？”

　　当然奥斯卡没有失忆，他是指觉得那种事自己说出口不太合适。

　　“还能什么故事？”伊奥梅尔摊开胳膊似乎更兴奋了，“凭一人之力干翻整个蛇青藤帮派，几乎将那帮王八犊子杀了个精光，救出那么多无辜受害者，我听说里面许多都是没满十八岁的孩子，各个都糟了大罪，该死的，别看我们这儿离得远，时不时就有小孩甚至青年男女被掳走不见踪影，还有我们牧场上散养的马匹也经常莫名消失，你把他们就那样……就那样端掉了，天，那简直是……王炸！兄弟！我实在想不出别的词形容了！”

　　说完伊奥梅尔用力拍拍他的胳膊，他力气真不小，这一通拍拍得奥斯卡都摇晃起来，还没等他开口伊奥梅尔继续用他那洪亮的大嗓门说：“还有，我听说那个密林王国的精灵王子，也是你给救回来的，从藏匿众多剧毒巨蜘蛛的凶险洞穴里，这应该不是传言吧？”

　　奥斯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还有件事你听说过吗？准确来说，不是事件。”

　　“呃……你是说……”

　　“传这些事的人有没有提到我是个死不掉的家伙？”

　　“哦！当然！”伊奥梅尔两手一拍睁大眼睛说，“我知道这是怎么传开的，毕竟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能做得到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我可不这么想，别的不说，你这身盔甲肯定配得上你的身手，那些瞎传什么不死怪物的，肯定不了解甲胄的厉害。”

　　“我去蛇青藤的时候只有布衣。”

　　“……哦。”

　　“不过这些我们没必要现在讨论吧，他们真的又累又饿。”奥斯卡回头朝身后的奥德温拉莱丝挥挥手说，“再放那些好酒好菜又得换下去热或者扔掉，没这个必要。”

　　就这话伊奥梅尔便知这个奥斯卡以前肯定过过奢侈日子。

　　“对，没错，我们该开宴了。”伊奥梅尔又拍着奥斯卡的肩膀说，“你们先就座，我们还有些客人需要通知，当然，直接开吃也行，这桌席就是为了你们准备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奥斯卡等人落座后还是谁都没有动刀叉。正好伊奥梅尔对美味佳肴没太大兴趣，奥斯卡被他毫不意外地安排在右手边，派出仆人去通知其他参宴者之后他立马又开腔：“还有一件事有些争论，我想亲自向你证实，希望你不要感到冒犯。”

　　“什么事？”

　　“就是……云顶峰脚下，金鸢尾沼地往南那几十具座狼尸体，是你，还是罗瑞恩的精灵干的？”

　　奥斯卡直视着伊奥梅尔兴致盎然的眼睛答：“是我。”

　　“我就说！”伊奥梅尔嘭地砸了下桌面大声道，“我就说肯定是你，不是什么罗瑞恩的精灵，我在东马克活动这么多年，也算是对自己负责的地界尽心尽力，就从未见过什么精灵，哪怕是一抹影子出现在视野内，听那些老人或者口耳相传的说法，上百上千年都没人见过他们，他们怎么会突然跑出他们的魔法森林去那么远的地方杀狼？就是有那么些人不相信人类能办到……你杀狼的时候不是布衣吧？”

　　“当然。”奥斯卡扭了扭嘴角忍住没笑出来，“除了在艾瑞波，蛇青藤，罗瑞恩我就没穿过布衣。”

　　“所以有什么不可能？我一直都认为是你干的，从没怀疑过。”伊奥梅尔说着就举起盛满的就被灌了一大口，润够了嗓才继续道，“了不得，你果然是中土最强的战士。”

　　“……不。”奥斯卡非常认真地反驳，“还是有我敌不过的高手，你不知道罢了。”

　　“你说的肯定不是人类，”伊奥梅尔的回复也相当认真，“是精灵吧？我是有所耳闻，但这怎么能比？说你是人类最强总没错了。”

　　“我——”

　　“我其实不是人来着”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另外几个参宴者鱼贯进入大厅，伊奥梅尔一站起来奥斯卡一行也跟着站了起来。

　　当先一位身躯伟岸虎背熊腰的壮汉一看到奥斯卡就两眼发光，伸出手道：“哦！想必这位就是……”

　　伊奥梅尔主动接话，看起来还是很兴奋：“奥斯卡！之前布兰德王信里提到过的，护送他女儿去安法拉斯的河谷邦骑士。”

　　我可不是什么河谷邦骑士……奥斯卡腹诽，还是亚斯特拉骑士顺耳点。

　　不过这种不值一提的牢骚奥斯卡当然没表现出丝毫，还是礼貌地颔首：“幸会。”

　　“这位是格里姆博德。”伊奥梅尔继续向奥斯卡介绍，“是希奥杰德王子的副官，来自海尔姆堡，他后头是敦赫雷，他虽然在这里为我效力，但叔叔是海尔姆堡的埃肯布兰德。”

　　剩下的人伊奥梅尔也一一介绍之后落座，除了格里姆博德和敦赫雷外，还有就是巡逻队的几位队长了，其中当然包括奥斯卡早先认识的格伦德。

　　拉莱丝一如既往的淡定，就是奥德温和贝瑞安都不约而同默默突然感到自己似乎不够格坐在这张桌子上。

　　即便如此，在众人全部坐好后奥德温还是鼓起勇气，悄悄清清嗓子开腔了：“在座的都是洛汗的肱骨之臣，想必该有某位大人了解埃尔夫海姆大人的近况吧。”

　　“埃尔夫海姆？”格里姆博德皱起眉回，“他现在应该在埃多拉斯，当然身体是一如既往的硬朗，只不过呆在埃多拉斯让他倍感不爽。”

　　敦赫雷过于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他不希望面对奥斯卡众人泄露太多。

　　“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伊奥梅尔又喝了口麦芽酒脸色这就暗了下来，“我本想尽快把奥斯卡引荐给我们的国王，就是想到格里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所以还在犹豫。”

　　“格里玛？”奥斯卡皱眉问，“他怎么了？我跟他无冤无仇，他还会为难我不成？”

　　“真有可能。”格里姆博德接话道，“我也不知道那厮脑瓜是怎么长的，只要是我们提的建议他统统都不喜欢，最好全部驳回，我经常想他要是敢教我知道什么时候落了单……”

　　话没继续说下去，但格里姆博德咬牙切齿的恨意已经一览无遗。

　　奥斯卡神奇地抓住了重点：“等等，建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你先吃，别只顾着说话。”伊奥梅尔挽起个稍嫌僵硬的笑容把一整盘烤鸡推到奥斯卡跟前说，“有事可以慢慢说。”

　　我也吃不了啊。

　　奥斯卡瞥了眼冒着腾腾香气的烤全鸡，扫视眼在座诸位将领坚持道：“有事现在就说，不了解清楚我也没那胃口进食。”

　　伊奥梅尔虽然还在努力保持笑容但难掩尴尬，他垂眼望了桌面片刻，终于说了实话：“事实上，我们希望你能加入我的伊奥雷德。”

　　奥斯卡乍一听没反应过来，因为他把伊奥雷德当成了人名，然后才回过神，他在瑞文戴尔大叔库里读到五百多年前“年少的”埃奥尔千里驰援刚铎时，附录中提到过如今的洛汗人独有一套部队编制，说白了就是受过严苛训练作战水平高超的骑兵部队，每支伊奥雷德人数不得少于120人，每位洛汗将领都有自己的伊奥雷德，当然包括洛汗之王，国王的伊奥雷德在出征时就得换个称呼，称为“伴王之师”。

　　所以伊奥梅尔这是朝自己抛出了橄榄枝？

　　为什么？

　　就凭他认为自己战斗能力很强？可他……其实根本不了解他啊。

　　见奥斯卡陷入沉默，伊奥梅尔赶紧补充：“当然，我无意逼你背弃旧主，这件事完全由你自己做主……”

　　“布兰德王不是我的主人。”奥斯卡干脆澄清，“我没有主君可以侍奉。”

　　“那不如考虑考虑？”伊奥梅尔眼里立马又燃起希望，“西伏尔德兵强马壮，我这儿却连个副官都没有，这么重要的职位长期空悬，是时候该填补空缺了。”

　　奥斯卡缓缓吐出口气，再次直视伊奥梅尔道：“记得开宴之前我问过你什么吗？你确定要招揽个死不掉的……怪物，来为洛汗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