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的中土传火之旅》seether

235、借一步说话

　　话是一个字不漏地听进耳朵里了，然而那密林精灵还是微微张着嘴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于是芬瑟尔拿手在他跟前晃了晃，他才飞快眨眨眼猛然回神：“你是说多古尔都已经没有敌人了？？”

　　这个总结稍嫌简单粗暴，但——的确大差不离。

　　“差不多，除非有我看漏的。”芬瑟尔点头叉腰说。

　　“确实有漏的，”奥斯卡补充，“我懒得杀了，见我就跑。”

　　密林精灵又花了点时间消化这个消息，看表情好像在努力吞咽某种硬块下肚。

　　“我得飞鸽传书报告陛下。”他还保持那种微妙的痛苦表情说，“你们自便。”

　　芬瑟尔跟奥斯卡传递了个眼神，前者拽着还沉浸在震惊中无法自拔的密林精灵战士上了马，奥斯卡跟着骑上另一匹，一人两精奔向横亘在地平线上的安度因河。

　　此时此刻的奥斯卡真真是感到一身轻松，虽说还没有勇气摘下头盔让两位同行精灵瞧瞧他现在长得是个什么德性，但根据他对玛伦行事准则的了解，这个魔鬼其实出乎意料的诚实“规矩”，既然他消失前那样声嘶力竭地嚎了，那基本可以确定他就是被“杀死”了。

　　奥斯卡回头望向身后越来越远的黑幢幢的多古尔都，它看起来依然阴森可怖，但奥斯卡跟芬瑟尔心里都清楚那只是个空心的纸老虎罢了，困扰整个密林，危害安度因河大半个下游地区，爪牙远至洛汗的多古尔都黑堡，就这么被荡平了。

　　虽然纳兹戈尔的真正首领奥斯卡并没有见到，克哈穆尔在众纳兹戈尔当中能混得有头有脸有名有姓，比起其他同伴来说肯定有过人之处，也能视作是小头目了。当然芬瑟尔也是功不可没，应当说四分三的杂兵都是他清理掉的，若是那位黑魁首还想再派兵进驻付出的代价可就大了。瑟兰迪尔必须抢占先机趁着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拿下多古尔都，只是密林纵深颇长，林中凶险不少，只能说祝他好运吧。

　　胡思乱想间从多古尔都到安度因河畔的距离似乎缩短了不少，回过神奥斯卡就望见小船边另一个密林精灵伸着脖子张望。

　　解释的工作全部交给他们内部自行解决，芬瑟尔跟奥斯卡一刻也不耽搁立马换乘小船渡向对岸，反正进了多古尔都一切昭然若揭，不需多言。

　　行至河中心的时候奥斯卡实在忍不住开口问了：“你想问什么就直说，不要盯着我！”

　　“哦，我就是想问，”芬瑟尔挑挑眉表情很无辜，“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为什么不早问？？”

　　“我以为你会保密，毕竟……可能有什么秘诀或者秘密武器不想让别人知道，但是盖拉德丽尔夫人是清楚的吧。”

　　“……对，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奥斯卡干脆就顺着往下编，“我有特殊的武器可以击杀纳兹戈尔这种不生不死的东西，是从……呃，夏尔东边的老林子你知道吧，林子边缘有个古冢岗，我从那里弄来的宝剑，但是后来在密林里遭遇兽人被抢走了，所以这次去多古尔都……也算一箭双雕。”

　　我扯谎的本事也越来越强了，奥斯卡心想，其实说到古冢岗他还得感谢比尔·蕨尼，他在跃马客栈造的谣今日竟然能为他提供灵感，也亏得自己记性好。

　　“原来如此，”显然芬瑟尔是全信了，“那把剑……能给我看看吗？我是说，稍后？”

　　“……看情况。”

　　“好吧，这肯定也是你要和盖拉德丽尔夫人交代的一部分。”芬瑟尔说着加大摇桨力度，“那咱们动作快点。”

　　以他们两人的气力来说河水推力就不值一提了，同时开始奋力摇桨后渡河之快简直有顺流而下的气势，岸与船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然后如预料之中般迅捷靠岸。

　　奥斯卡与芬瑟尔直接弃船奔向罗瑞恩森林，当然芬瑟尔比奥斯卡快得多，没几步就远超奥斯卡在他前头招手喊：“我先进去通报一声！”然后扭头就跑没了影。

　　既然如此，奥斯卡也不跑了。

　　罗瑞恩森林的景致无论怎么看都不会厌腻，这里既没有酷暑也没有寒冬，春风拂过后满目金叶绿意渐染，奥斯卡才离开了多久，回来便觉林中生机盎然，鸟语花香，与秋叶静美的风光相比又别有一番风致。

　　见识过瑞文戴尔，密林和刚多林，罗瑞恩森林才是奥斯卡心中最接近与世隔绝幻想乡的所在。

　　他多少还记得些曾在瑞文戴尔大书库遍览史册时读过的内容，直觉告诉他罗瑞恩如此宁和静谧，仿佛永远不会为外界纷扰影响的氛围，与那位根正苗红血统纯正的诺多公主有直接关系。

　　没记错的话盖拉德丽尔是水之戒能雅的持有者吧，书上写的明明白白，是戒指的铸造者凯勒布林博亲手交给她委托守护的。虽说奥斯卡无法想象戒指能如何使用发挥什么魔力，但水之戒加上诺多王室血脉，肯定能产生非同寻常的反应作用。

　　这就是盖拉德丽尔在此地能够抑制玛伦作恶的缘由吧。

　　算了，神仙打架的事他一个平平凡凡的不死人没必要探究太多，现在当务之急是亲自向盖拉德丽尔和凯勒博恩汇报在多古尔都发生的一切，再确认玛伦的影响到底是不是彻底消失。

　　其实这也简单，找条河摘下头盔看看就是，但是奥斯卡懒得再刻意去找凯勒布兰特河在哪了。

　　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还未进入卡拉斯加拉顿领主夫妇竟然已经在道上迎接。奥斯卡冷静下来自认这应该不是冲他来，而是冲他带来的，跟纳兹戈尔有关的消息来的。

　　芬瑟尔就站在凯勒博恩身边，他可能是一刻没有兜帽就全身难受，在奥斯卡赶路的当儿他就又弄了个带大檐帽的斗篷戴上。

　　“怎么样？”盖拉德丽尔比丈夫还急切，看见奥斯卡就快走两步问。

　　这……难道芬瑟尔没有说明白吗？奥斯卡将疑惑的视线转向红发精灵，后者面无表情地瞪着他，凯勒博恩见状补充道：“芬瑟尔告诉我们，击杀纳兹戈尔的细节只有你本人能向我们交代明白。”

　　倒也没错。

　　“抱歉，我太着急了。”盖拉德丽尔微微歪着头苦笑道，“毕竟这个行动计划实在是太冒险，即便清楚你的不死能力，我们也还是会担心发生其他什么意外。”

　　“现在你们可以放心了。”奥斯卡回头看了眼身后说，“两个纳兹戈尔，包括克哈穆尔都已伏诛，这家伙把虾兵蟹将也都搞定得差不多了，没错吧？”

　　虾兵蟹将……凯勒博恩实在忍不住腹诽，虽说那些兽人对黑魁首来说确实就是些死不足惜的杂兵，但他们总是蚁群般集体行动，蜂拥而上埋都能埋死人，更何况多古尔都还有巨型座狼，奥斯卡也不是进门就把俩纳兹戈尔都宰了吧，这么些敌人一起上迈雅也得皱眉头啊。

　　到底是奥斯卡更离谱点还是芬瑟尔更离谱点？一时凯勒博恩也没个准信了。

　　“也不全是我干的，我们一直共同行动。”芬瑟尔耸耸肩，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无所谓，“直到撞见纳兹戈尔。”

　　“所以，你如何确认它们已死亡？”盖拉德丽尔向奥斯卡走近一步问，“又是用什么方式杀死它们的？”

　　奥斯卡瞥了两眼左右，盖拉德丽尔敏锐的视线显然捕捉到了他的小九九，扭头对凯勒博恩道：“我们回去再说吧。”

　　凯勒博恩愣了愣，也没有表示异议。于是一行人返身往卡拉斯加拉顿方向去，走着走着凯勒博恩没忘记他们河对岸的盟友：“密林的精灵怎么说？他们需要花多长时间进军驻扎？”

　　“这我没问。”芬瑟尔主动答，“但只要他们脑子好使，一定会快马加鞭，尽可能争取时间，不如你估算一下，最快速度行军的话占领多古尔都要多久？”

　　“三天。”盖拉德丽尔沉声答，“只算行路的话。”

　　凯勒博恩接话：“瑟兰迪尔应该会派一小支先遣部队先行吧，我们是不是也……”

　　“嗯，我们不能隔岸观火。”盖拉德丽尔用笃定的口吻接话，“至于如何接洽，那应当是局势稳定之后再考虑的。”

　　虽然他们的对话思路稍微有那么点跳跃，但奥斯卡自认还是理解了个七七八八。这些事务应该和他没有关系，她不会再为这夫妇俩跑腿了。至少暂时。

　　“所以，”芬瑟尔压低声音问奥斯卡，“你差不多打算走了吧。”

　　“是啊，这是我和夫人约定好的。”奥斯卡看向前方那个高挑颀长仿佛笼罩在朦胧白光中的背影说，“我也确实该走了。”

　　“接下来去哪儿？”

　　“洛汗。”

　　“也是，除了洛汗似乎也没什么可供人类活动的好去处了，除非你还要继续前进。”

　　“我是要继续前进，洛汗不是最终目的地。”

　　至于具体去哪儿，奥斯卡认为没有必要向芬瑟尔和盘托出，反正也和他没什么关系吧。

　　“动身之前记得来找我，”芬瑟尔拍拍奥斯卡的肩说，“我先撤了。”

　　说完他果断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开消失在树丛后，此时他们已经进入卡拉斯加拉顿，奥斯卡开始思考怎么才能把玛伦的问题妥善合理地表达出来，凯勒博恩应该知道了吧？

　　接下来的路途要比他想的漫长，前边走着的一对精保持沉默不言不语，奥斯卡也不好贸然开口，于是只好跟着他们径直上了之前走过的巨大蔓蓉树，从沿树层层建起的塔蓝和玲珑剔透的环梯不断往高处去。本来奥斯卡以为第二次这样沿着树干往上他可以更快适应，结果随着高度越来越出乎他意料，他又开始两腿打颤四肢僵硬。

　　怎么说呢，精灵和矮人的地盘……各有对人类不友好之处吧……现在奥斯卡更加渴望见到人类聚落是什么模样了，他就不信洛汗刚铎这样的地方有让他行走都犯难的路！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奥斯卡实在没忍住问了，盖拉德丽尔侧头回：“你不是要借一步说话么？那当然要去精灵的耳力也很难窥听的地方。”

　　我还真是谢谢你如此重视我的建议啊！——奥斯卡在内心咆哮。

　　还有多高啊！

　　奥斯卡真怕自己走着走着跪了，而且不知为何他感受到的风也越来越大，这应该不是错觉吧。

　　接下来的一段环绕悬梯（没有扶手）中间没有任何平台或者塔蓝可供暂歇，这棵瑁珑树在奥斯卡爬了十分钟后居然还没有到头的势头，枝干仍然粗壮坚实，也许更低处要小几圈吧，奥斯卡无心去辨认，他现在得用尽全力保持平衡并维持形象免得前面两位回头看见他两股战战步履维艰。

　　最奇葩的是这悬梯虽然是绕树而建，但内侧边缘离树干却有好一段距离，想要搀扶还有失足跌落的危险，除了老老实实走台阶毫无办法。

　　“我们还有多久到！”奥斯卡实在没忍住伸手扶了下楼梯后抬头喊。

　　“到了。”

　　盖拉德丽尔说完站到一边，竟然有让奥斯卡先走的意思。

　　绝对不要。

　　奥斯卡打定这主意后还是决定先探头看一眼。

　　果然是个适合大声密谋的好去处。

　　这些精灵真的干得出直接从一棵树顶建个桥连接到另一棵树顶的事啊！

　　而这座桥就像奥斯卡曾在矮人的城堡跟废墟中见过的那种及其相似——仅容一人通过，没有护栏。只不过看起来更加符合精灵风格，窄桥像是白玉砌成，厚度还不到一掌宽，两侧边缘还有细致华丽的雕纹，窄桥尽头是个形似巨大蘑菇的塔蓝坐落在另一颗瑁珑树树顶，乍一看就是由下方瑁珑枝干交叉错落拖起来的，盖顶层层舒展开好似雪白蘑菇正在“伸懒腰”。

　　好吧，奥斯卡承认精灵的建造和审美水平是一绝，但是他一点都不想过去！！